H市陈利躬身站在红木书桌旁,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敢打破书房里凝滞的寂静:“先生,下面来报,这两天会行动。”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
书桌后,银发男人指尖夹着一枚冷玉扳指,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朝他挥了挥手,声线低沉而淡漠:“知道了,下去吧。”
陈利刚退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用眼角余光瞥见,男人正凝视着相框里的女人,那双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遗憾,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
“原来己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阿念。”
男人的呢喃轻得像一阵风,却重重砸在陈利心上 。
关上门的瞬间,陈利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么多年,先生就像被时光困住了,始终没放下那个叫阿念的女人。
他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先生这般魂牵梦萦” 。
“陈特助,先生要用膳吗?”
保姆刘姨轻手轻脚走过来,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
她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显然是刚打扫完客厅。
陈利转过身,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面无表情地回道:“再等等吧。”
刘姨心里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自腹诽:“神戳戳呢一天天!”
她来这个家做工3年,每天不是看先生对着一张照片暗自神伤,就是看陈利这张臭脸。
“要不是看在工资是别家两倍,还包吃包住的份上,谁乐意在这儿受气,伺候这两个‘祖宗’ !”
“刘姨!”
陈利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吓得刘姨手一抖,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地上。
“哎,陈助理还有什么吩咐?”
刘姨脸上瞬间切换成谄媚的笑容,那变脸速度,堪比川剧绝活 。
“杵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去厨房里看看,待会儿先生该吃饭了。”
陈利语气不算和缓,带着几分不耐烦。
“好的,我这就去!”
刘姨连忙应着,脚步匆匆地朝厨房走去,心里却早己炸开了锅:“谁又惹他生气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是吧?
天天这么一惊一乍的,迟早有一天要被吓出心脏病,到时候得让他们家赔我精神损失费 !”
她刚走进厨房,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先生的声音:“陈利!”
陈利立刻推开门,躬身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待会儿有个晚宴,你陪我去。”
男人的声音相较于刚才,温和了些许,“还有,告诉刘姨不用做饭了。”
“好的,先生。”
陈利应道,犹豫了一下,又问:“需要联系少爷吗?”
“不用,他自己会去。”
男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烟,用打火机点燃,放在嘴边轻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愈发模糊难辨 。
陈利退出书房,朝着厨房方向喊道:“刘姨!”
正在给鸡汤撇浮沫的刘琴手猛地一颤,汤溅出来烫到了手背,她强忍着疼,堆着笑应道:“陈特助,怎么了?”
“先生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了,不用做了。”
陈利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注意到刘琴瞬间僵硬的表情。
刘琴站在原地,看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鸡汤,蒸锅里香气西溢的羊肉,还有高压锅里炖得软烂的小排,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那我2点开始守着炖的鸡汤,3点精准把控火候蒸的羊肉,4点特意去市场挑的新鲜小排,炖了整整两个小时,算什么???
这不是纯纯浪费我的心血吗!
早知道不做这么多了,白瞎我一下午功夫 !”
她越想越气,对着锅里的菜,狠狠“瞪”了好几眼 。
--RE酒店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快步上前,他挺着圆滚的啤酒肚,梳得油亮的头发连苍蝇都站不住脚,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后根,恭敬地侧身引路:“沈总,里面请,陆氏特意吩咐我在这儿候着您 。”
沈淙也目光淡漠地扫过他,并未出声,只是微微颔首,修长的双腿迈开,大步跨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丝绒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掩不住他身上迫人的气场 。
被冷落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沈淙也挺拔的背影,悻悻地撇了撇嘴,对着空气小声“呸”了一声,又迅速整理表情,堆起笑迎接下一位宾客 。
宴会厅内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身着华丽礼服的人们手持香槟杯,穿梭在人群中,觥筹交错间,敬酒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利寸步不离地跟在沈淙也身后,每当有人端着酒杯靠近,他便及时上前,礼貌却坚定地挡在沈淙也身前:“抱歉,沈总待会儿还有重要会谈,这杯我替他喝 。”
“父亲 。”
正当沈淙也与郑氏集团的郑云龙碰杯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淙也转过身,脸上瞬间染上柔和的笑意,看向面前的年轻人:“知翊 。”
沈知翊,今年23岁,刚从Y国留学归来,一身简约的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间既有沈淙也年轻时的英气,眼角眉梢的柔和又像极了沈念,阳光帅气的模样引得周围不少名媛频频侧目 。
郑云龙看着眼前的沈知翊,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连忙放下酒杯夸赞:“沈总好福气啊,令郎一表人才,气质出众 。”
话锋一转,他试探着问道,“不知令郎可有婚配?
小女今年22岁,刚从国外读完设计回来,模样性子都好,想必两人可以认识认识,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
沈淙也端着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泛起细密的涟漪,他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规划,作为父亲,不想过分干预他的选择,还请郑总见谅 。”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 。”
郑云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打圆场,“喝酒喝酒,沈总,我敬您 。”
两人轻轻碰了碰杯,郑云龙仰头喝完杯中酒,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 。
“知翊,”沈淙也看向身边的儿子,目光扫过宴会厅中央,“今天是陆氏继承人的宴会,待会儿陆家人出来,一起去碰个杯,算是打过招呼 。”
沈知翊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壁。
他其实对商界的应酬并不感兴趣,在国外留学期间,凭借出色的歌唱实力积累了不少粉丝,回国后本打算筹备出道事宜,这次是拗不过父亲才来参加宴会 。
突然,宴会厅的灯光忽明忽暗,最后汇聚成一束聚光灯,打在前方的舞台上。
身着正装的主持人手持话筒,稳步走上台,清了清嗓子,用激昂又正式的声音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商界精英,晚上好!
首先,我代表陆氏集团,对各位在百忙之中莅临本次宴会,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衷心的感谢 !
陆氏集团自创立以来,己走过数十载风雨历程,从最初的小型贸易公司,逐步发展为涵盖地产、科技、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大型企业集团。
近年来,在老陆总的带领下,陆氏集团不断突破创新,业务版图持续扩张,不仅在国内市场占据重要地位,更逐步迈向国际舞台,赢得了行业内外的广泛认可 。
今天,是陆氏集团发展历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
我们将在这里,正式揭晓陆氏集团新一任掌权人,开启陆氏集团发展的全新篇章。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陆氏集团新一任掌舵人登场 !”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瞬间响起窃窃私语。
“这陆氏近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快,势头迅猛,老陆总膝下子女众多,这次的继承人到底会是谁?”
“老陆总子女众多不过是外界的谣言,圈内人都知道,拿得出手的也就陆呈铭、陆呈钦两个儿子 。”
“这两人的风评可不算好,陆呈铭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天流连于娱乐场所,绯闻不断,听闻陆老爷子早就对他失望透顶,放弃培养了 。”
“那陆呈钦呢?
我记得他早年被送出国了,回来后也没在集团担任什么重要职位,看着也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如何能掌控这么大的陆氏集团 ?”
议论声中,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年轻人稳步走上台。
他身材挺拔,西装剪裁得体,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
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深邃锐利,眉眼间与老陆总有着几分相似,却更添了几分清冷与沉稳。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男人,今年不过26岁 。
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指尖轻轻敲击了两下,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陆呈颂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声音干净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家好,我是陆呈颂,陆氏集团新一任掌权人 。
首先,感谢各位来宾今晚莅临此处,也感谢父亲这些年来对我的培养与信任。
外界或许对我并不熟悉,甚至有诸多猜测,但我想说,过去的经历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未来。
接下来,我将带领陆氏集团,在保持现有业务稳定发展的基础上,加大对科技领域的投入,拓展新兴市场,同时优化集团内部管理,提升核心竞争力 。
我知道,大家对我能否胜任这个职位存在疑虑,但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陆氏集团在我的带领下,会迈向更高的台阶。
也希望未来能与各位携手合作,共创共赢 。”
“陆呈颂?”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讨论声比之前更甚 。
“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私生子?”
“我可听闻,这个陆呈颂是个狠人!
老陆总那么多孩子,他一个没背景的,能从众多继承人中突出重围,身上指定不简单 !”
说话的男人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几分忌惮,“你们没发现吗?
正房的两个儿子陆呈铭和陆呈钦,这两年在圈内几乎没了消息,说不定就是被他给打压下去的 !”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
“我还听说,这新陆总的母亲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钱没背景,当年却敢生下孩子,还让老陆总给了名分,可见这母子俩都不简单 。”
“不管怎么说,这两年陆氏集团发展迅猛,都己经冲进世界500强了,能在这个时候接手陆氏,陆呈颂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以后可得好好巴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