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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8

深夜被窸窣声吵醒,我习惯性地伸手推醒身边的丈夫。却摸到一团湿冷的头发。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轻笑:“别推了,他刚爬到床底下去了。”午夜两点十七分。

时间像是凝固在液晶数字里,带着一种沉闷的执拗。林晚就是被这过分的寂静惊醒的,

意识先于身体浮出水面,感官迟钝地捕捉着黑暗。然后,那声音就来了。

窸窸窣窣像是指甲极其轻微地刮过硬木地板,又像是某种多足的小虫在缓慢爬行,断断续续,

来自床下。她屏住呼吸,那声音便消失了。仿佛只是耳鸣,

或者是老旧楼板在夜里的自然***。可当她肌肉稍微放松,准备重新沉入睡眠时,

那声音又黏腻地贴了上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就在床底,紧挨着她这一侧。胃里微微缩紧。

是老鼠?这栋老公寓楼,年头久了,难免有这些东西。可她从没在家里见过任何老鼠的痕迹。

或者是……风刮动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向身边的热源靠拢。丈夫周峰侧躺着,

背对着她,被子盖到肩膀,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总是睡得这么沉。

“阿峰……”她极小声音地唤了一句,带着寻求安慰的依赖,右手同时伸了过去,

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触感不对。不是棉质睡衣熟悉的柔软,也不是他身体惯有的温热。

指尖碰到的,是一片湿漉漉、冰凉的、带着某种纠缠感的……东西。

林晚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黑暗中,视觉几乎失效,触感便放大到令人头皮发麻。

那湿冷的、带着腐烂潮气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她僵在那里,心脏狂跳,撞击着胸腔,

发出擂鼓般的响声,几乎要掩盖掉床下那令人不安的窸窣声。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理解刚才摸到了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音调很轻,带着一种冰冷的、戏谑的黏腻感,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她的耳膜:“别推了,

他刚爬到床底下去了。”嗡林晚的脑子彻底炸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猛地扭过头,看向原本该是周峰躺着的枕头。黑暗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那绝不是周峰短发的头颅。那是一团……蓬松的、散乱堆叠的、湿冷的阴影。

刚才她摸到的,就是这团“头发”!“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被她用尽全身力气咽了回去,只剩下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她像一具被冻住的僵尸,

猛地向床沿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带来一丝刺痛的清醒。不是梦。那个声音,

那团头发,就在她旁边,在她丈夫的位置上。而床下的窸窣声,在她这剧烈的动作之后,

停了一瞬,随即,响动变了。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刮擦,而是变成了……拖沓的、沉重的,

仿佛什么东西在极其费力地……移动。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床沿与地板之间的那道黑暗缝隙。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响着那句话,“他刚爬到床底下去了。”谁?谁爬到床底下去了?阿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身边这个……是什么?床下的动静又开始变得清晰,

是一种缓慢的、带着黏滞水声的爬行,从床尾的方向,一点点挪向床头,

挪向她现在蜷缩着的位置。她甚至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水藻腐烂在河底的味道,

混合着铁锈般的气息,从床下弥漫上来。不行,不能待在床上!她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马上!林晚手脚并用地向床的另一侧,也就是原本周峰睡的那一侧挪去,试图绕开床尾,

冲向紧闭的卧室门。她的动作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显得笨拙僵硬,

膝盖在柔软的床垫上使不上力。就在她快要爬到床沿时,她的左脚脚踝,

突然被一个从床下伸出来的、湿漉漉、冰得像一块冻肉的东西,猛地抓住了!

那绝不是人类的手!五指细长得出奇,力量却大得骇人,箍得她脚踝骨头生疼,

并且正用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往床底下拖拽!“不!放开我!”她终于尖叫出声,

另一只脚胡乱地蹬踹着,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

床单被扯得一团糟,身体却依旧被无情地向后拖动,离那道吞噬一切的黑暗缝隙越来越近。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就在她的半个身子几乎要被拖入床底阴影中的刹那,

她的右手在混乱中摸到了掉落在床角的手机。屏幕因为她疯狂的挣扎而亮起,

微弱的光线恰好扫过床底。借着一闪而逝的光,她看见了。床底下,周峰脸朝上地躺在那里,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一片死寂的灰白,早已没了呼吸。而抓住她脚踝的,

是一只泡得肿胀发白、指甲脱落的手,连接着一段从黑暗深处伸出的、模糊不清的肢体。

“啊——!!!”这一次,尖叫冲破了所有阻碍,撕裂了夜的死寂。楼下的声控灯,

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艰难地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小片微弱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恰好触碰到床沿。那只抓住林晚脚踝的、湿冷黏腻的手,

在接触到这微弱光线的一瞬间,像是被灼伤般,猛地松开了力道,

迅速缩回了床下的浓稠黑暗里。拖拽的力量消失了。林晚瘫软在床沿,浑身脱力,

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脚踝处残留着冰冷刺骨的触感和清晰的五指瘀痕。

床下的窸窣声,也彻底消失了。夜,重归死寂。

只有地板上那一小片来自楼下的、昏黄而不祥的光,和她自己粗重恐怖的呼吸声。

她蜷缩在光斑勉强照得到的床边,一动不敢动,

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她丈夫和某个“东西”的床底黑暗。直到窗外天色泛白,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驱散了卧室里的大部分阴影。她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连滚带爬地翻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向卧室门,拧动把手,冲了出去。客厅里一切如常。

阳光明媚得刺眼。她瘫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过了许久,

才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两名警察很快赶到,

听完她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叙述后,表情严肃起来。一名年长的警察安抚着她,

另一名年轻些的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装备,缓缓蹲下身,朝着那张双人床底下,

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林晚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屏住呼吸等待着。

年轻警察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然后,他转过头,

脸上带着一种极度困惑和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女士,”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床底下……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林晚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我看见了!

阿峰就在下面!还有那只手!”她不顾一切地推开警察,亲自弯下腰,看向床底。灰尘。

一些杂乱的收纳箱。一个被遗忘的旧枕头。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没有周峰,

没有湿漉漉的头发,没有泡胀的手。只有积年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不……不会的……他就在下面……他明明在下面……”她喃喃自语,瘫软在地,眼神空洞。

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示意同伴去查查公寓周边和访问邻居。他扶起林晚,

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就在这时,林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物业群里弹出的消息。

“各位业主请注意,近期夜间请关好门窗。今晨有业主反映,

在小区西侧景观河附近闻到浓烈异味,并发现河岸泥土有翻动痕迹。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目前打捞工作……正在进行中。”信息后面,跟着一条几天前的、早已被淹没的旧消息链接。

林晚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条链接。标题赫然写着:“悬赏寻人!本市青年周峰,

于三日前深夜外出未归,监控最后拍到他独自走向西侧景观河方向……”日期,正是三天前。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抬头,望向卧室那张凌乱的双人床。

昨夜耳边那湿冷黏腻的轻语,再次清晰地回荡起来:“别推了,他刚爬到床底下去了。

”警察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不可能……”林晚瘫坐在地上,

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缝隙,指甲边缘泛出白色,“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阿峰就在下面!

他的眼睛……还有那只手!”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在闪烁:“你们再仔细看看!床底下是不是有暗格?

或者……或者墙壁后面有空间?这房子老了,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年长的警察姓王,他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但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周太太,

你的心情我们理解。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床底是实心的地板,墙壁也是承重墙,

没有暗格。而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底,

“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有人待过或者……其他东西的痕迹。”“那我的脚踝呢!

”林晚猛地拉起裤腿,将那片清晰的、泛着青紫色的五指瘀痕暴露在灯光下,“这怎么解释?

难道是我自己梦游掐的吗?”瘀痕触目惊心,

边缘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像是被水浸泡过的浮肿感。王警官和年轻警察对视一眼,

眉头微微皱起。这瘀痕确实不寻常,不像普通的碰撞伤。“我们会记录在案,

”王警官示意年轻警察拍照,“但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你昨晚经历的事情。

”他的措辞很谨慎,“周峰先生失踪已经三天,我们正在全力排查。目前来看,

他最后出现的地点确实是小区西侧的景观河附近,打捞队还在工作。

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特殊,但目前没有找到实质证据支持。”“特殊?

”林晚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声音尖锐起来,“你们觉得我疯了?产生幻觉了?

”她指着卧室,“那声音!那头发!还有把我往床下拖的力量!都是假的吗?!

”她的情绪再次失控,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王警官叹了口气,

示意年轻警察先去联系一下局里的心理辅导员,又看了看窗外忙碌的打捞现场。“周太太,

我不是这个意思。遭遇重大变故,产生一些应激反应是很正常的。也许你需要休息一下,

或者……”他试图安抚。“我不需要休息!我需要你们找到我丈夫!”林晚打断他,

眼神倔强而绝望,“就算……就算他真的在河里,那昨晚床底下的又是什么?

那个说话的女人又是谁?你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尽管双腿发软,

却强撑着不肯倒下:“你们不查,我自己查!

”王警官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却异常执着的女人,沉默了片刻。作为警察,

他必须依据证据和逻辑办事。但作为一个人,

他无法完全忽视林晚眼中那真切到令人心悸的恐惧,

以及她脚踝上那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瘀痕。“这样吧,”他终于开口,“我们会加派人手,

一方面继续在景观河区域搜索,另一方面,重新梳理周峰先生失踪前的人际关系和行踪。

同时,我会申请调取这栋楼以及小区周边最近几天的所有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异常。

至于这个房间……”他看了一眼那张双人床,“如果你坚持,

我们可以安排技术科的同事再来做一次更详细的勘查,包括……一些特殊痕迹检测。

”这已经是他在职权范围内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尝试。林晚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了一点,

她用力点头,声音沙哑:“谢谢……谢谢您。”警察们暂时离开了,

留下林晚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却丝毫驱散不了她骨子里的寒意。她不相信那是幻觉。指尖那湿冷头发的触感,

脚踝被抓住的剧痛和冰冷,耳边那女人黏腻的轻笑……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刻骨铭心。

她走到卧室门口,不敢进去,只是死死盯着那张床。床单因为她昨晚的挣扎而凌乱不堪,

被子一半拖在地上。一切都维持着警察来之前的模样。忽然,

她的目光定格在床单靠近她原本睡的那一侧的边缘。那里,

似乎有一小片不起眼的、比周围颜色略深的痕迹。她的心猛地一跳。

刚才警察的注意力都在床底,并没有仔细检查床单。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一步步挪回卧室。越靠近那张床,

那股若有若无的、水藻腐烂混合铁锈的腥气似乎又隐隐萦绕在鼻尖。她屏住呼吸,蹲下身,

凑近那片深色的痕迹。不是水渍,更像是……某种黏液干了之后留下的印记,微微发暗,

带着一点反光。她伸出手指,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细微颗粒感的粘稠。而且,是冰凉的。与此同时,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床脚与地板相接的阴影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她心脏狂跳,

几乎是趴在地上,歪着头,借着窗外的光线看去。

那是一小缕……深色的、打着卷的、湿漉漉的……头发。不是她的。她的头发是直的,

而且颜色没这么深。这一缕头发,就像是昨晚她摸到的那团湿冷头发的一部分,

在拖拽挣扎中,被勾落了下来。林晚猛地缩回头,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证据!这就是证据!她颤抖着拿出手机,

对着那片干涸的黏液痕迹和那缕头发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小心地用纸巾将那一小缕头发包裹起来,紧紧攥在手心。黏液无法提取,

但这头发……或许可以。她没有立刻再联系王警官。直觉告诉她,警察的“科学”手段,

未必能处理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他们或许会认为黏液是某种饮料洒了,

头发是她或者周峰平时掉落的。她需要别的帮助。她想起前几天在小区业主群里,

好像看到过有人讨论附近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据说里面的师父有些本事。

当时她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一笑而过。现在,这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看了一眼手心里那缕湿冷的头发,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却仿佛隐藏着无尽诡异的床底。

“阿峰,”她低声呢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管你在哪里,是什么……我都会弄明白。

”她拿起手机和钥匙,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将那间弥漫着无形恐惧的卧室锁在身后。

走廊里阳光明媚,人来人往。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跟着她出来了。那萦绕不散的腥气,

那脚踝处隐隐的刺痛,还有耳边似乎永远也散不去的、湿冷的轻笑。调查,才刚刚开始。

而真相,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令人绝望。林晚攥着那缕用纸巾包裹的湿发,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寓楼。阳光刺眼,小区里遛狗的老人、嬉闹的孩子,

一切日常的景象都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显得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