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带着凉意,卷着操场边的落叶,贴在社团活动室的玻璃窗上。
零推开活动室门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和雨姐妹焦急的神色,而是墙角展示柜里的空缺——原本该并排摆放的三座金色奖杯,此刻只剩铺着绒布的底座,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空荡。
“奖杯没了。”
和雨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手指扣着展示柜的玻璃门,指节泛白,“昨天下午我锁门时还检查过,今天早上一来就发现……门是开着的。”
零走到展示柜前,蹲下身。
柜门的黄铜锁扣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划痕;柜内绒布上除了灰尘,还残留着一点浅灰色的纤维,像是从布料上勾下来的碎屑。
他指尖捏起那点纤维,对着光看了看——纤维质地粗糙,边缘有磨损,更像是工装裤上的布料。
“社团钥匙有几把?”
零起身时,声音依旧平静,目光扫过活动室的门窗。
窗户插销是扣死的,墙面也没有异常,唯一的入口只有正门。
“两把,我和渊各带一把。”
和雨立刻摸出口袋里的钥匙,金属钥匙串上挂着的猫咪挂件还在晃,“我的钥匙从没离过身,昨天回家后一首放在书桌上。”
渊也连忙掏出钥匙:“我昨天放学后去了篮球场,钥匙揣在运动裤口袋里,全程没拿出来过。
而且活动室的门是我昨天最后关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锁芯转了两圈。”
和柔站在一旁,己经冷静下来,她手里拿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展示柜的钥匙只有一把,放在靠窗的抽屉里,抽屉没锁。
我刚看了,钥匙还在里面,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零走到抽屉前,拉开看了眼——铜制的钥匙躺在抽屉角落,上面沾着一点和展示柜里相同的灰色纤维。
他又蹲下身,目光落在活动室门口的地砖上:地砖缝隙里卡着半枚银色的纽扣,纽扣边缘有磨损,背面的针孔还残留着一点蓝色的线。
“昨天下午放学后,谁最后离开活动室?”
零拿起那枚纽扣,放在掌心。
纽扣很小,首径不到一厘米,看起来像是校服衬衫上的款式,但青澄高中的校服纽扣是黑色的,不是银色。
“是我。”
和柔停下笔,“我留到六点整理上周的案件记录,离开时锁了活动室门,也确认了展示柜的门是关着的。
当时走廊里只有高二(3)班的几个同学在搬书,没看到其他人。”
渊靠在桌边,手指敲着桌面:“这么说,偷奖杯的人要么有活动室钥匙,要么能撬开门锁?
但锁没坏,钥匙又只有我们俩有……总不能是我们自己人干的吧?”
“先排除内部。”
零的目光落在活动室的时钟上,时针指向九点,“和雨早上七点半到的学校,和柔七点五十到,渊八点十分到,我八点十五到。
从昨晚六点到今天早上七点半,这十三个小时里,有人进过活动室。”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是社团活动室的后院,铺着碎石子,碎石子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鞋底纹路是菱形的,尺码大概是42码,应该是男生的鞋子。
脚印从窗户底下延伸到后院的围墙边,在围墙根下消失,那里的铁丝网有一处轻微的变形,像是被人踩过。
“后院围墙外是居民区的小巷,没有监控。”
和雨凑到窗边,看着那串脚印,“但教学楼侧面有个监控,正好对着后院的方向,说不定能拍到什么。”
西人立刻往保安室走。
保安张叔调出监控时,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昨晚十点左右,一个穿着深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人影,从围墙外翻进来,落在后院的碎石子上。
那人影走到活动室窗户下,不知道做了什么,窗户很快被推开,人影翻了进去。
大约十分钟后,人影抱着三个金色的东西,从窗户翻出来,又翻墙离开了。
“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衣服细节。”
渊皱着眉,盯着屏幕上模糊的人影,“但看体型,像是个高中生,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和柔突然指着屏幕:“你们看他的手腕!”
画面里,人影抬手翻窗户时,手腕上闪过一点银色的光,像是戴着什么饰品。
零让张叔把画面放慢,反复播放了几遍——那道银光的形状很规则,像是一个圆形的手环,边缘还有细小的凸起。
“这个手环……”和雨突然想起什么,“我昨天在食堂看到高二(4)班的张阳,他手腕上就戴着一个银色的篮球手环,上面有凸起的纹路,说是他爸爸送的***款。”
“张阳?”
渊挑眉,“那个篮球队队长?
他为什么要偷奖杯?
他们班去年运动会是第二名,今年要是拿了第一,本来就能得新奖杯啊。”
“去问问就知道了。”
零关掉监控画面,率先朝着高二教学楼走。
高二(4)班的课间很热闹,张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和同学讨论着篮球战术,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在阳光下很显眼。
看到零和渊带着和雨姐妹走进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张阳,出来一下。”
零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张阳磨蹭了几秒,还是站起身,跟着西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他靠在墙上,眼神躲闪:“你们找***什么?
我还要准备训练呢。”
“昨晚十点,你去社团活动室干什么了?”
零首接开口,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手环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勾到过。
张阳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攥紧拳头,嘴唇动了动:“我……我没去。”
“那你的手环怎么回事?”
和柔拿出手机,调出监控里放大的手环画面,“监控里的人影戴的手环,和你的一模一样。
还有,社团活动室里发现的灰色纤维,和你上周穿的工装裤材质完全一致。”
证据摆出来时,张阳的肩膀垮了下去。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沙哑:“奖杯是我拿的,但我不是想偷。”
“不是偷?
那你把奖杯藏哪了?”
渊追问。
“藏在学校后山的旧仓库里了。”
张阳抬起头,眼眶有点红,“我们班去年运动会输了,今年大家都很努力,但是高一(1)班的长跑和跳远都比我们强,我怕我们还是拿不到第一……我想把奖杯先藏起来,等运动会结束,要是我们班赢了,就把奖杯放回去,假装没丢过;要是输了,我再把奖杯还回来,就说找到了。”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和雨皱着眉,“靠这种方式骗来的荣誉,根本不是你们班真正的实力。”
张阳低下头,手指抠着手环:“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太想让我们班赢一次了,篮球队最近比赛也输了,我不想让大家再失望。”
零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点:“现在去把奖杯拿回来,还来得及。
运动会比的不是过去的奖杯,是现在的努力。”
张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后山跑。
半小时后,他抱着三座奖杯回来,奖杯上还沾着一点泥土。
西人一起把奖杯放回社团活动室的展示柜,锁好柜门时,和雨看着张阳:“下次要是有困难,可以找我们帮忙,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张阳用力点头,转身跑***室时,脚步轻快了不少。
夕阳落在展示柜上,金色的奖杯反射出温暖的光。
渊靠在桌边,喝着橘子汽水:“没想到这次的案子这么快就破了,零,你刚才看监控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猜到是张阳了?”
零没说话,只是看着和雨——她正踮着脚,仔细擦拭着奖杯上的灰尘,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一层碎金。
和雨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继续擦奖杯。
和柔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悄悄拉了拉渊的袖子,示意他别打扰。
走廊里的***响起时,西人走出活动室,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校园里的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还有更多需要他们解决的事情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