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结婚当天，我的快递送到了新娘手上

我盯着手机屏幕，婚礼直播里，新娘捧着一个快递盒子，脸色煞白。伴娘凑过去看了一眼，

尖叫出声。镜头晃了晃，直播断了。我放下手机，点了根烟。快递单上的地址，

是我三个月前搬家时填的旧地址。收件人那一栏，写的还是"宝贝"。操，我忘了改。

1裁员通知发下来那天，我正在会议室里吹空调。人事总监念到我名字的时候，

我没什么反应。三十二岁，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月薪一万八，这份工作我干了四年。

裁员补偿是N+1，四万五。我在心里算了算，房租三千二，吃饭两千，还信用卡八千，

这钱最多撑两个月。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太阳很毒。我站在写字楼门口抽烟，

看着楼上那些还在工作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吐出来的口香糖。手机响了，是我妈。

"小伟啊，你姨家的女儿要结婚了，你看份子钱给多少合适？""一千吧。"我说。

"那不行，你姨当年给你姐结婚包了两千，咱得还回去。你现在工资高，多给点。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失业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啊？

那……那你赶紧找工作啊！你爸的药不能停，一个月就得三千多！"我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站在路边，我想起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和林晓分手。那时候我二十九，她二十七，

我们谈了五年。分手原因很简单——她妈要十八万彩礼，我拿不出来。"小伟，

我真的很为难。"她当时坐在必胜客里，没碰那份她最爱吃的芝士蛋糕，"我妈说，

十八万是底线。她说这不是卖女儿,是看你有没有诚意。"我说："晓晓，

我这三年存了八万，再加上我爸妈那边凑五万，十三万，行不行？"她摇头，

眼睛红了："不行。我妈说了，少一分都不行。而且她还要我们在市区买房，

首付至少要六十万。""那我们再等等，我升职了，工资会涨——""等到什么时候？

"她打断我，"小伟，我今年二十七了，我妈说我不能再等了。"那顿饭吃得很压抑。

最后她说："你要是真爱我，就应该想办法。"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晓晓，

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把自己搞到负债累累吗？"她没说话，起身走了。

那块芝士蛋糕还在桌上,我一个人吃完了，发现根本不甜。2失业后的第三天，

我开始投简历。产品经理这个岗位，三十二岁算是个尴尬的年纪。比你年轻的人要价低，

比你有经验的人资源多。投了二十几份简历，只有三个面试机会。第一个面试，

在一家创业公司。老板三十五岁，穿着卫衣，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

"你之前做过电商后台？"他问。"做过两年。""能接受加班吗？

我们这边经常要到晚上十点。""可以。""薪资方面，我们只能给到一万二，但是有期权。

公司现在B轮，你懂的。"我懂。期权就是画大饼，一万二连房租都不够。

第二个面试更直接。HR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看了我的简历，

问："你之前工资是一万八？""对。""那你现在期望薪资是多少？""一万五左右吧。

"我已经降了标准。她笑了笑："哥，你这个年纪，要求不能太高。我们这边一万二，

能接受吗？而且试用期只给八千。"我说考虑考虑，出来后就把他们拉黑了。

第三个面试没去成。因为那天早上，我妈又打来电话。"小伟，你爸昨晚又犯了，

去医院挂了急诊，花了八千多。"我坐在出租屋里，看着手机银行余额：23570元。

"妈，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说，"等发了我给你转。"其实工资早发了，

裁员补偿也到账了。但我不想告诉她，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挂了电话，

房东发来微信："小伟，这个月房租什么时候交？已经拖三天了。"我看着聊天框，

打了"不好意思，马上转"七个字,又删了。最后回了句："今天下午。"转完房租，

余额还剩20370元。我坐在窗边抽烟，看着对面楼里那些亮灯的窗户。

突然想起林晓说过的话："小伟,你知道为什么我妈看不上你吗？因为你爸妈身体不好，

你以后要养他们。我妈说，嫁给你，就是嫁给一个无底洞。

"当时我反驳她："我爸妈养了我三十年，我养他们怎么了？"她叹气："我没说不该养。

但你想过吗，我们结婚后，还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哪有钱给你爸妈看病？

"那天我们又吵了一架。吵到最后，她哭着说："小伟，我也很难的。"我说："我知道。

"但我们最终还是分手了。3认识现任女友陈悦，是在一个相亲局上。我妈托人介绍的。

陈悦二十八岁，小学老师，长得挺清秀，话不多。第一次见面，她点了杯美式咖啡，

全程没看手机。"你为什么分手？"她问得很直接。我想了想，

说实话："前女友要十八万彩礼，我拿不出来。"她点点头："那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不到十万。"我又降了点水分。"房子呢？""没有。租房。"她没表现出什么失望，

反而说："挺好的，至少你诚实。"我们就这么开始了。陈悦是个很现实的人，

她从不讲浪漫，只讲条件。第三次约会的时候，她跟我算账："我每个月工资七千，

你一万八,加起来两万五。租房三千,吃饭三千，人情往来一千，父母各给两千，

还能存一万四。三年能存五十万，加上双方父母支持三十万，够买一套小两居的首付。

"我听着她的规划，觉得挺踏实的。不像林晓，总是说"要有情调"、"要有生活品质"，

但从不问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交往三个月后，陈悦说："我爸妈想见见你。

"那天我穿了最好的那套西装，买了两瓶五粮液，花了一千二。她爸是个公务员，很严肃，

一见面就问："你爸妈身体怎么样？"我愣了一下："我爸有心脏病,我妈还好。

""那你每个月要给他们多少钱？""三千左右。"我说实话。她爸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她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陈悦看了我一眼，

我说："等我们再存点钱吧，争取明年。"她妈笑了笑："彩礼的事，我们不讲究。

意思意思就行，八万八，图个吉利。"我松了口气。八万八，我还能凑出来。

送陈悦回家的路上，她说："我妈其实挺好说话的。她说了，只要你对我好，其他都不重要。

"我握住她的手："我会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真的走出来了。4林晓要结婚的消息，

是从朋友圈看到的。她发了一张钻戒的照片，配文："余生请多指教。"我点开大图，

那颗钻戒至少两克拉，至少得五万起。评论里一片祝福，我看到有人问："男方是做什么的？

"林晓回复："创业的，有自己的公司。"我退出朋友圈，点了根烟。说不在意是假的，

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就像一个伤口,已经结痂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陈悦在旁边看剧，突然问我："你在想什么？""没什么。"我说，"工作的事。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问。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林晓的样子。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她穿了条白裙子，在电影院里偷偷牵我的手。想起她生日那天，

我用两个月工资给她买了个Coach的包，她抱着我哭了。

想起她说"我想和你一辈子"的样子。但我也想起她妈见我的那天，

从头到尾都带着审视的眼光。想起她说"你要是真爱我，就应该想办法"的时候，

我有多无力。想起分手那天，她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办法"。第二天早上，

我看到她又发了条朋友圈："十一月十八号，记得来喝喜酒哦。"我把手机扔在一边，

去卫生间洗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红。陈悦那天晚上来我租的房子。

她带了菜,说要给我做饭。我坐在沙发上看她在厨房里忙活，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现实、踏实、没有那么多幻想。"对了，"她端菜出来，"我妈说，

让我们国庆带你回去一趟，商量订婚的事。"我点点头："好。""彩礼的事，

我跟我妈说了，她同意降到六万八。"陈悦说，"我跟她说你家里负担重。"我看着她，

心里涌起一股感激："谢谢你。""谢什么，"她笑了笑，"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那顿饭吃得很温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5十一月十号，

距离林晓婚礼还有八天。那天下午，我收到一个快递通知。

上面写着："您的物品已到达代收点,请凭取件码领取。"我想了想，最近没买什么东西。

点开详情，发件人那栏是空的，收件人写的是"宝贝"。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

这是我和林晓在一起的时候，在某个网店买东西留的信息。当时她说："你给我买东西，

收件人就写'宝贝'，这样我一看就知道是你送的。

"我以为那些店铺早就删除了我的收货信息。没想到三年了，还有漏网之鱼。

我去代收点取了快递，是个不大的盒子，很轻。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情侣杯，白色陶瓷，

上面印着两个卡通人物。我想起来了，这是三年前我在一家店铺下的单,当时付了定金，

但一直没发货，我也忘了。没想到店家现在才发过来。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卡片："亲爱的，

这是我们店的周年纪念款，感谢您的支持！祝您和您的另一半永远幸福！

"我看着那两个杯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三年前的东西，在三年后送到了我手上。

而当初要送的那个人，八天后就要嫁给别人了。我把杯子放在桌上，想了想，

给客服发消息："这个订单能退吗？"客服很快回复："亲，定制商品不支持退款哦。

"我说："那能改地址吗？重新发一次。""可以的呢，但是要补邮费，二十五元。

"我想了想，打开订单页面，把收货地址改成了林晓以前住的小区。收件人还是填"宝贝"。

付完邮费，我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想做最后的告别，也许只是想让她知道，三年前我是真的想给她一个未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林晓早就搬家了。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她未婚夫买的房子。而那个旧地址，

现在住的是她未婚夫的妹妹。6十一月十八号，林晓结婚那天。早上我还在睡觉，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是周小伟吗？"对面是个男声，很不客气，

"你什么意思？"我懵了："谁啊？""我是林晓的未婚夫，张宇。你今天寄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