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前任的死亡录像

收到林眠寄来的快递时，我正在和新晋小花传绯闻。盒子里是365卷录像带，

记录她确诊癌症后每一天的生活。第一盘：江屿，今天医生说我最多活一年。

最后一盘：其实...你的影帝奖杯是我用命换的。我疯了一样找她，

却只收到她经纪人的短信：阿眠今早走了，她说永远别让你知道真相。

后来我撬开她遗物的保险箱，里面藏着——三年前为我换资源的身体检查报告，

日期就在她提分手那天。车停在酒店地下车库，小林递过来一个不大的硬纸盒：“屿哥，

刚才前台说有你的快递，顺手拿上来了。”我接过来，盒子很轻，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

只有打印的收件人姓名和电话：江屿，138xxxxxx。地址是工作室的，

大概是哪个品牌方寄来的新品样品。这种事常有。“谁寄的？”小林随口问。“不知道。

”我掂了掂，没什么分量。回到顶层的套房，一片死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但再辉煌的灯火也照不进这空旷房间里的冷清。我扯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

然后漫不经心地拆开了那个纸盒。打开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里面不是预想中的新品服饰或精致礼品，而是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录像带。

不是常见的DVD或U盘，是老式的、需要专用播放器才能读取的DV录像带。

每一卷都用白色的标签纸仔细贴着，上面手写着日期和简短的字句。

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标签上的字迹娟秀而熟悉，像一根细小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了我一下。—— L.M. 2022.10.27. 江屿，

今天医生说我最多活一年。林眠。是林眠的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呼吸有片刻的停滞。我和林眠，已经**年没有联系了。从她当年那句冰冷的“江屿，

我们到此为止吧”，决绝地切断所有联系，到我从最初的愤怒、不甘、试图追问，

到后来心灰意冷，将所有精力投注工作，凭借一部又一部作品一步步爬上今天这个位置。

时间像流水，冲刷着过往，我以为那些关于她的情绪，早已被磨平了棱角，深埋心底，

不会再起波澜。可这盒突如其来的录像带，以及这熟悉的笔迹，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猛地撬开了那扇尘封的门。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翻看着盒子里的其他录像带。一卷，两卷，

十卷，五十卷……整整三百六十五卷。从2022年10月27日，

到2023年10月26日。一天一卷。她这是什么意思？确诊癌症？一年？玩笑吗？

还是某种……迟来的、恶劣的捉弄？分手时她的话言犹在耳，那么清晰，那么残忍。

她说：“江屿，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时我刚出道不久，

挣扎在十八线，而她已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分手后不久，我便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一路跌跌撞撞，才有了今天。她呢？好像渐渐淡出了圈子，再无音讯。我冲进书房，

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积灰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台老式的DV播放机——还是当年我们热恋时，

用来记录生活点滴的旧物。接上电源和电视，指示灯微弱地亮起。

我颤抖着拿起标着“2022.10.27”的那卷录像带，推进卡槽。

电视屏幕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画面有些晃动，然后稳定。

背景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医院走廊的地方，光线苍白。林眠坐在长椅上，

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素颜，头发随意扎着。她的脸色很不好，

是那种缺乏血色的苍白，眼下的乌青很明显，但她的眼睛，依旧清澈，

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平静的哀伤。她对着镜头，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嗨，江屿。”她的声音通过电视音响传出来，有些沙哑，

却依然是我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个调子，轻柔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也敲打在我骤然停跳的心脏上。“好像……很久没这么叫你了。你现在，应该很忙吧？

肯定是的，我前几天还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你，新戏开机，很风光。”她顿了顿，

目光有些游离，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今天……我去医院拿了检查报告。”她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看向镜头，努力维持着那个笑容，可嘴角的弧度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不太好。

医生说，是脑癌。晚期。最多……还有一年时间。”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电视屏幕上，林眠的影像变得模糊不清。癌症？晚期？一年？这不可能！是剧本吗？

是她在拍戏？对，一定是这样！她复出拍戏了，这是个角色需要的录像素材，

不小心寄错了地址？我拼命给自己找着理由，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沉进冰冷的海底。

画面里的林眠，那种疲惫，那种强装镇定下的绝望，不像是演出来的。

没有导演会要求这种近乎自毁的真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耸了耸肩，

故作轻松，可声音里的哽咽却出卖了她，“就是觉得，一年时间，好短啊。

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好多事情没做……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对你说。”她抬起手，

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好像……只能跟你说了。

哪怕你永远也看不到。”她对着镜头，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带着点苦涩的自嘲，

“就……当是给我自己留个纪念吧。记录一下，最后的日子。江屿，你不会嫌我烦吧？

”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屏幕暗了下去。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缓缓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拿起第二卷录像带，日期是第二天，2022.10.28。画面里，

林眠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家里的沙发上，背后是窗户，窗外阳光很好，

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灰蒙蒙的基调里。她在吃药，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就着温水吞下去，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今天开始做化疗了。”她放下水杯，语气平静，“有点难受，

吐了几次。头发……不知道能保住多少。江屿，如果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肯定认不出来了吧？”第三卷，第四卷，第五卷……我像疯了一样，一卷接一卷地看着。

录像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事情，推掉了所有工作，隔绝了所有外界联系。

我看着她记录化疗的痛苦，呕吐，脱发，看着她戴上了漂亮的假发，

笑着说要美美地走完最后一程；记录她一次次独自去医院复查，

看着检查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发呆；记录她开始写遗书，整理旧物，处理身后事。她很少哭，

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记录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她会在录像里跟我分享她今天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书，窗外哪棵树开花了。

她会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些琐碎的、温暖的细节，从她口中娓娓道来，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上来回切割。“江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海吗？你像个傻子一样，

被浪打得浑身湿透……”“今天路过我们常去的那家面馆，倒闭了。有点难过，

好像青春也跟着一起关门了。”“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拿了影帝，在台上感谢我。

真好笑，梦都是反的，对吧？”她的语气始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血肉里。

愤怒、怀疑、心痛、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想冲进屏幕里，

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在三年前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为什么独自承受这一切？可我只能像个局外人，一个迟到的观众，

眼睁睁看着这场早已落幕的悲剧，看着我心爱的女孩，如何在绝望中一点点燃尽生命的烛火。

时间在录像带的更换中飞速流逝。窗外的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盒子里的录像带越来越少。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从行动自如，到需要扶着东西走路，

后来更多时候是躺在病床上。脸颊凹陷下去，眼眶显得更大，但那双眼睛，

却因为病痛而显得异常明亮，亮得灼人。她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江屿，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你会恨我吗？”“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

我还是会那么选。”“你要好好的，一定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替我看看上面的风景。

”我的心被这些话吊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她到底瞒了我什么？终于，

盒子快要见底了。我拿起倒数第二卷录像带，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缺乏休息而微微颤抖。

日期是2023.10.25。画面是在医院病房，背景是单调的白色。林眠躺在病床上，

瘦得脱了形，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色灰败，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看到镜头时，还是努力聚焦。她的声音极其微弱，

我不得不把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听清。“江屿……”她气若游丝，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一年，真快啊……”她歇了很久，积攒着一点点力气。

“有件事……藏在心里……三年了……今天，必须……告诉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你的……影帝奖杯……”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

“是……是我……用命换的……”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影帝奖杯？三年前？

那是我事业真正的转折点，电影《浮城》帮我拿下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那个机会来得突然，

是分手后不久，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的顶尖制作团队主动找上门，指名要我出演男主角。

屏幕里，林眠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的白发里。

“三年前……分手那天……我……我去见了……王导……”王导，就是《浮城》的制片人，

圈内大佬，以……某些特殊癖好闻名。

“他答应……给你……男一号……条件是……”林眠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陪他……一晚……还有……签了……身体实验……的协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嗡嗡作响。三年前分手的画面碎片一样涌上来，

她那时的冷漠、决绝、甚至带着一丝厌恶的眼神……原来都是为了把我推开？

为了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个夜晚，她经历了什么？

那个身体实验又是什么？和现在的癌症有没有关系？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像海啸般将我吞噬。

我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疯狂地拨打林眠的电话。关机。关机。永远是那个冰冷的提示音。

我打给所有可能认识她的人，朋友，以前的同事，甚至一些早已不联系的熟人。

大多数号码已成空号，少数接通的，也表示很久没有林眠的消息了。对，经纪人！

她那个多年的经纪人，周姐！我翻遍了通讯录，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有效的号码，

颤抖着拨了过去。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是一个疲惫的女声。“喂？”“周姐！

是我，江屿！”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林眠呢？她在哪里？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

“江屿……”周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阿眠她……今天早上……走了。

”走了？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心脏。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颜色。

“她走之前……反复叮嘱我……”周姐哽咽着，

要让你知道真相……就让你……以为她是个狠心的坏女人……就好……”电话从我手中滑落，

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瘫坐在地上，

望着电视屏幕上已经静止的、林眠最后的影像，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出门去。我要找到她，

哪怕只剩下一捧灰！我要问清楚，那个身体实验到底是什么！

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终于，

我找到了林眠最后待过的那家临终关怀医院，拿到了她留在那里的少量遗物。

护士交给我一个小型保险箱，说是林眠小姐特别嘱咐，如果有一位姓江的先生来找她，

就把这个交给他。保险箱需要密码。我尝试了她的生日，我的生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都不对。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金像奖颁奖典礼那天的日期。

“咔哒”一声，箱子弹开了。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几本旧日记，一些我们的合影，

还有……一份用透明文件袋仔细装着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的体检报告。我抽出那份报告，

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报告抬头是一家知名的跨国生物科技研究机构，

日期赫然是——三年前，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受检者姓名：林眠。

检查项目：一项名为“NT-7”的新型神经药物一期临床耐受性试验前全面身体筛查。

报告结论：符合入组标准。下方是林眠的签名，字迹清晰。而在报告最后一页的备注栏里，

用极小的字体印着一行字：NT-7药物可能诱发罕见脑部肿瘤，风险概率约为0.7%，

受试者已知情同意。0.7%的风险。她用这0.7%的风险，加上那个屈辱的夜晚，

换来了《浮城》的男一号，换来了我平步青云的星途，

换来了那座沉甸甸的、沾满她鲜血的影帝奖杯。而我，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一无所知，

甚至可能在某个时刻，因为她的“背叛”而怨恨过她。“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终于冲破了我的胸腔，在空旷的房间里撞击、回荡。我跪倒在地上，

那份轻飘飘的体检报告重若千钧，压垮了我所有的神经。眼泪汹涌而出，不是哭泣，

是绝望的哀嚎，是灵魂被碾碎后发出的悲鸣。窗外，这座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璀璨，

庆祝着又一个影帝的诞生，演绎着新的传奇。而这片光芒之下，只有我，

和这三百六十五卷冰冷的录像带，共同祭奠一场迟来的、无声的死亡。录像带里，

那个定格在最后一天的、苍白的笑容，成了我余生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那个装着录像带的硬纸盒，此刻像个潘多拉魔盒，敞开着，

将我最深的恐惧和悔恨赤裸裸地摊在眼前。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林眠最后那句话，还有周姐电话里的哽咽，

像两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着我的神经。

“你的影帝奖杯……是我用命换的……”“阿眠她……今天早上……走了……”走了。

她走了。在我对着闪光灯微笑，在我接受鲜花和掌声，

在我为了一个新剧本和制片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她正独自一人，在冰冷的病房里，

数着生命最后的分秒。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因为想起她分手时的决绝，而闪过一丝怨怼。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困兽在空旷的客厅里打转。不，我不信！这一定是个噩梦！

是林眠的恶作剧！是她恨我，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冲到电视前，

粗暴地将最后一卷录像带退出来，又胡乱地塞进另一卷——日期是几个月前的。画面里，

林眠戴着毛线帽，遮住了化疗后稀疏的头发，坐在窗边，

阳光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她在笑，对着镜头说今天感觉好多了，

吃了半碗粥。“江屿，”她轻声说，眼神有些飘忽，“如果……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了大明星，

站在很高的地方，会不会……偶尔往下看的时候，能看见我呢？”当时看这卷录像带时，

我只觉得心酸，觉得她在说傻话。现在再看，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淬毒的针。她不是在说傻话，

她是在向我做最后的告别，用一种我永远无法回应的方式。我需要证据。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证明这一切不是我的幻觉，不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那份体检报告！那个保险箱！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酒店，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皱巴巴的睡衣。深夜的街道冷清，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家临终关怀医院的地址。司机透过后视镜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大概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可疑。我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催促：“快点！麻烦再快点！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混合着一种说不清的、属于生命终点的沉寂。

值班护士看到我冲进来，吓了一跳。我头发凌乱，眼睛赤红，语无伦次地喊着林眠的名字，

要她的遗物。“先生，您冷静一点……”护士试图安抚我。“保险箱！

她是不是留了一个保险箱给我？！”我几乎是在咆哮，“密码！密码是颁奖典礼那天！

快给我！”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骇人，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带我去了储物间，

取出了那个冰冷的金属小箱子。我颤抖着手，

输入了那个刻在我灵魂深处的日期——我站在聚光灯下，举起奖杯，感谢了所有人，

唯独漏掉了那个我最该感谢、也最该守护的人的日子。“咔哒。

”箱盖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储物间里格外清晰。里面东西很少，正如录像里她说的，

她在一点点清理自己的痕迹。几本厚厚的日记本，边角已经磨损。一叠用橡皮筋捆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