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的寒风卷着雪粒,砸在京城李家朱红大门的铜环上,发出细碎又冰冷的声响。
李清婉像一截被丢弃的枯枝,重重摔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半张脸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灼热的痛感顺着神经爬满西肢百骸。
那是亲姐姐李灵溪亲手将烧红的火钳按在她脸上的温度。
“妹妹,这张勾人的脸没了,你就再也不能抢我的婚事了。”
姐姐柔媚的声音里裹着淬毒的狠戾,还回荡在她耳边。
“孽障!
不过是让你过门当个妾,竟敢忤逆!
既然你不愿意给家里谋点前程,就烧了这张脸,也省得你在外边惹是生非!”
父亲李裕安的怒斥伴随着踹在她后腰的力道,让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沫。
母亲赵氏披着贵重的貂裘,站在门内冷眼旁观,语气里满是嫌恶:“拖出去!
别让她的血和丑态脏了府里的地,往后李家再没有李清婉这个女儿。”
哥哥李宏斌上前,像拎着一件无用的杂物,单手拽起她的后领,狠狠往门外一甩。
“废物东西,留着你只会败坏门风,在外边冻死饿死也是活该!”
厚重的朱门“哐当”一声紧闭,隔绝了府内暖炉的热气与欢声笑语,也彻底斩断了李清婉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奢望。
她曾是李家二小姐,虽不及姐姐得宠,却也有过绫罗绸缎、三餐无忧的日子,可就因为不愿替姐姐接受那桩充满算计的婚事,便落得这般下场。
半张脸的剧痛渐渐麻木,心里更是一片荒芜,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只能任由寒风裹着雪粒打在伤口上,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几双粗糙肮脏的手猛地将她拽起,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汗臭与污垢味。
“这丫头看着还有气,虽毁了半张脸,身子倒还能用,带回去!”
为首的乞丐咧嘴一笑,黄黑的牙齿在昏暗里格外刺眼。
李清婉想呼救,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想反抗,西肢却软得不听使唤,只能被他们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外走去。
最终,她被扔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洞里堆着发霉的干草,弥漫着霉味与排泄物的恶臭,是这几个乞丐的容身之所。
从那天起,李清婉成了他们的禁脔。
乞丐们轮流看守,不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稍有反抗便是一顿打骂与挨饿。
她曾趁人不备撞向洞壁寻死,却被及时拉住,换来的是更残酷的折磨。
“想死?
没那么容易!
留着你还有用,就得乖乖听话!”
山洞里没有日夜之分,只有无尽的屈辱与痛苦。
半张脸的烫伤愈合后,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疤痕,丑陋得触目惊心。
李清婉渐渐麻木了,不再挣扎,不再哭泣,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亲情的背叛,身体的摧残,精神的凌辱,早己将她活下去的动力碾得粉碎。
她像一件没有灵魂的物件,在黑暗里苟延残喘,日复一日承受着非人的对待。
这日,李清婉突发高热,浑身滚烫,意识陷入混沌,躺在干草上气息微弱。
看守的乞丐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不耐烦地撇嘴:“看这样子是活不成了,别死在洞里晦气,扔出去!”
几人架起她轻飘飘的身体,走出山洞,随手将她扔在乱葬岗旁的雪地里。
寒风卷着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很快便在她身上盖了薄薄一层白。
李清婉的意识在生与死的边缘游离,冰冷的雪落在脸上,没有丝毫知觉。
就这样死了吧,她默默想着,终于能解脱了。
没有亲情,没有尊严,这样的活着,本就毫无意义。
她缓缓闭上眼,任由无边的黑暗与寒冷,彻底将自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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