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时情节已，我在牢里杀疯了

我是当朝吏部尚书傅巍的嫡女，亦是恶毒女配，原著里骄纵跋扈，痴恋三皇子，如今的皇帝顾承侑。

为了他，她耍尽手段，欺压他心头的白月光，那个叫苏意锦的女人。

最终，傅家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满门下狱，明日午时，便要于菜市口问斩。

而顾承侑，在他登基为帝，铲除所有障碍，包括她这个碍眼的、曾经被他利用来稳固权势的“恶毒”女配后，终于能与他那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苏意锦，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一个“恶毒女配”的标配结局。

好一个“人淡如菊”的最终胜利者。

如今情节已经走到了结局。

我明日就要问斩。

真是……笑话。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拖动沉重的铁链被。

身体被关押多日，四肢百骸传来虚弱的抗议。

但我必须站起来。

死？

可以。

但绝不是这样窝窝囊囊，顶着“恶毒女配”的罪名，成为他们爱情故事里最后一块垫脚石，死后还要被万人唾骂。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与这死牢格格不入的脚步声。

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优雅节奏，越来越近。

牢房外昏暗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

来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裙摆上用银线细细绣着缠枝莲的纹样，在晦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

是苏意锦。

如今的皇后娘娘。

她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风情。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此刻正盈盈望着我，里面盛满了……悲悯。

她来了。

按照“情节”，她该来对她手下败将的、明日就要赴死的我，进行最后的“说教”和“宽恕”，以此彰显她的善良与大度，彻底坐实我傅令颐的愚蠢恶毒，和她苏意锦的完美无瑕。

“傅妹妹。”

她开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精准地刺破死牢的寂静，也刺在我耳膜上，“我来看你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从她一丝不乱的发髻，看到她纤尘不染的绣鞋，再落回她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

她似乎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头，避开我的视线，轻叹一声，那叹息里都带着一股子莲花的清苦气。

“这地方……苦了你了。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身后跟着的低眉顺眼的宫女立刻机灵地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到远处的阴影里守着。

苏意锦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腔调：“妹妹，到了如今这一步，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害人害己。爱情……是强求不来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依旧沉默，便继续用她那特有的、仿佛浸透了佛理的语气说道：“你对承侑……皇上，执念太深，用了那么多不该用的手段，最终累及家族，也害了自己。如今，你可曾悔了？若是早日放下，何至于此？”

“放下执念，方能得大自在。妹妹，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愿见你带着满身罪孽赴死。今日我来，便是想告诉你，只要你诚心悔过，我会为你诵经祈福，求上天宽恕你的罪业。来世，望你能投生个好人家，平安顺遂。”

她微微俯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精致的点心，白皙的手指与那白玉般的糕点几乎融为一体。

“吃些东西吧，路上……也好做个饱死鬼。”

那姿态，高高在上，如同神祇俯视蝼蚁，施舍着她那廉价的、令人作呕的慈悲。

悔过？诵经祈福？饱死鬼？

我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我为你好”的脸，听着她那句句戳心、字字诛心的“劝导”，胸腔里的怨毒和冰冷的杀意，终于彻底融合、沸腾！

就是这个人，顶着这张无辜的脸，用最柔软的姿态，说着最狠毒的话，做着最绝情的事！她享受着顾承侑的宠爱，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却还要在我临死前，踩着我的尊严，来为她“人淡如菊”的名声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凭什么？！

凭什么她苏意锦就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凭什么我傅令颐就是恶贯满盈的垫脚石？凭什么他们踩着我全族的尸骨登上顶峰，还要我来悔过？！

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强求不来！

剧烈的情绪冲击着我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被我强行咽了回去。

我猛地咳嗽起来，弯下了腰，身体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看起来狼狈不堪，穷途末路。

苏意锦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得意和满意，但她掩饰得很好，脸上依旧是那副悲悯的神情，甚至又往前凑了凑，似乎想伸手来扶我，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妹妹，你……”

就是现在！

在她靠近我，毫无防备的这一刹那！

我蜷缩着的手，早已在身下的干草堆里，摸到了一根相对坚韧、长度也足够的草茎！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我将全身最后的气力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

动作快如闪电！

那根粗糙的干草绳，被我猛地套上了苏意锦那纤细白皙的脖颈！然后，用尽我两世为人的所有恨意与决绝，狠狠交叉，用力勒紧！

“呃——！”

苏意锦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气音，那双总是盈满秋水、楚楚可怜的眼睛，在瞬间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法置信！

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来施舍怜悯的吗？她不是来看傅令颐这个失败者最后摇尾乞怜的吗？这个明日就要问斩的女人，这个她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手下败将，怎么敢……怎么敢？！

她下意识地伸出那双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手，疯狂地去抓挠脖颈上的草绳，去抓挠我的手臂。指甲在我布满污垢和伤痕的手臂上划出新的血痕。

但没用。

人在濒死时爆发的力量是恐怖的，尤其是当一个灵魂带着滔天的恨意决定毁灭一切时。

我整个人从背后死死地缠住她，双腿盘绕在她的腰间，手臂像是铁箍一样，还在不断地收紧，再收紧！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草绳深深陷入她脖颈皮肉里的触感，能听到她喉骨因为挤压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她开始剧烈地挣扎，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动，脸色由白转为涨红，再由涨红变为可怕的青紫。那双总是含着泪光、让顾承侑无比爱怜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惊恐地向外凸出，再也找不到半分平日的柔弱和优雅。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怨毒，以及最深沉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仿佛在问：你怎么敢？

是啊，我怎么敢。

我凑近她因为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嘶哑如破锣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带着地狱般的寒意，说道：

“苏意锦……你的戏……唱完了……”

“黄泉路……我请你……先走一步！”

她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身体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搐。那双曾经迷倒帝王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我，瞳孔里的光彩正在飞速流逝，最终，凝固成一种极致的、凝固的惊愕与不甘。

死不瞑目。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尿液失禁，浸透了那身价值不菲的月白宫装，散发出骚臭的气味。

原来，所谓的人淡如菊，死的时候，也会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砰——！”

一声巨响从牢房门口传来。

精铁打造的牢门被人用蛮力狠狠踹开，撞在石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一道明黄色的、挺拔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伴随着的，是太监宫女们惊恐万状的尖叫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意锦——！”

顾承侑，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刚刚下朝，连龙袍都未曾换下，大约是听说了苏意锦来天牢“探望”我的消息，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他视若珍宝、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白月光，被他最厌恶、明日就要问斩的恶毒女配，用一根肮脏的干草绳，像勒死一条野狗一样，死死地勒在怀里。

看到他心爱的女人，脸色青紫，眼球暴突，舌头微微伸出，早已没了呼吸。那身象征着她纯洁无瑕的月白宫装，被污秽浸染，狼狈不堪。

而他恨之入骨的女人，我，正抬起头，看向他。

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冰冷的平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顾承侑脸上的表情，从惊怒，到震骇，再到无法接受的、碎裂般的痛苦，最后，全部化为滔天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杀意！

他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目光死死地钉在苏意锦那具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息的尸体上，然后又猛地转向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我千刀万剐。

“傅、琉、璃！”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朕要诛你九族！将你千刀万剐！！”

诛九族？我全族明日就要问斩，还用得着你来诛？

千刀万剐？好啊，反正都是死。

在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在他身后那些太监宫女惊恐的注视下，我慢慢地、慢慢地，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举动。

我低下头，凑近苏意锦那张还残留着惊愕与痛苦的青紫脸庞，伸出舌头，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意味，舔掉了她眼角那滴将落未落的、混着灰尘和恐惧的泪水。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浑身颤抖、目眦欲裂的顾承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疯狂、极致妖异的笑容。

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牢房中。

“你的白月光……”

“味道，不错。”

“啊啊啊啊啊——！！傅令颐！朕要杀了你！杀了你！！”顾承侑彻底疯了，他猛地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他猩红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就要朝我扑过来！

“陛下不可！陛下息怒啊！”旁边的太监总管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腿，“陛下，龙体为重！此等贱妇，自有国法处置！陛下万金之躯，不能靠近啊陛下！”

侍卫们也反应过来，慌忙上前阻拦，却又不敢真的伤到皇帝，一时间牢房门口乱作一团。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苏意锦入骨的男人，连上前触碰她尸体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无能狂怒的疯子一样挥刀咆哮。

看着那些平日里对苏意锦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的宫人，此刻看着她的尸体，眼神里除了恐惧，只有避之不及的嫌恶。

我松开手。

苏意锦的尸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那根夺走她性命的干草绳，还松松地套在她的脖子上。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回那堆肮脏的稻草里，铁链再次发出“哗啦”的声响。

身上沾着苏意锦的尿液和挣扎时蹭到的污秽，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