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奖金那天，全公司都在狂欢，只有我的工位静得像坟墓。三百块，
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老板拍着我的肩膀，大言不惭：“年轻人，不要只看重钱，
要看重平台和机会。”转身却给自己的亲戚发了五万的红包。我心如死灰，
一封辞职信甩在他脸上。然而，当我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城市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二十万的转账消息让我停下了脚步。发信人不是老板，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附言只有一句话：“你受的委屈，我替你讨回来。”01手机屏幕的光，
幽幽地照在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二十万。后面跟着一长串零，每一个零都像一个黑洞，
要把我吸进去。我几乎是立刻弹了起来，后背重重撞在出租屋冰冷的墙壁上。
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瞬。诈骗。这是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我颤抖着手指，几乎拿不稳手机，
回拨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女声在耳边回响，
让这间十平米的小屋更显空旷。我不死心，点开了银行的APP。指纹解锁失败了两次，
手心全是湿冷的汗。当那个确切的余额数字跳出来时，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钱，
真的到账了。不是幻觉，不是诈骗短信的恶作剧。一笔足以压垮我的巨款，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我的账户里。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的口鼻。我瘫坐在地上，
行李箱就在手边，里面装着我在这座城市三年的全部家当，还有一颗被碾碎的心。谁？
到底是谁？我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父母是工薪阶层，
朋友们也都是和我一样的社畜，谁都不可能拿出这笔钱。一个名字猛地跳进我的脑海。
王浩天。我的前老板，那个刚刚用三百块钱把我最后一点尊严踩在脚下的男人。会是他吗？
良心发现？这个念头只存在了零点一秒就被我掐灭，那是个连骨头里都流着脓的伪君子。
那么，就是陷阱。他想用一笔来路不明的钱，给我安上一个罪名，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我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反复看着那条转账信息和附言。“你受的委屈，我替你讨回来。”这句话，
像一根小小的火柴，在我已经冰封的心底划了一下。委屈。
这两个字瞬间引爆了积压三年的所有情绪。我想起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一个月睡在公司，
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项目成功拿下，庆功宴上，王浩天把他那刚毕业的外甥王磊推到台前，
说他是项目的最大功臣。而我，连名字都没被提起。我想起公司团建，客户指定要我陪酒，
我胃出血被送进医院。王浩天提着果篮来看我，嘴上说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转头就扣掉了我那个月的全勤奖，理由是“无故脱岗”。我想起我做的方案，
一次次被王磊用“借鉴”的名义原封不动地拿走，署上他自己的名字。我想起发奖金那天，
全公司上下的欢呼和我的死寂。王磊拿到五万红包时得意洋洋的嘴脸，
和我银行卡里那刺眼的“300.00”形成了最荒诞的对照。
王浩天拍着我肩膀时那油腻的触感，和他说出的每一句画大饼的屁话，都让我恶心。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努力要成为别人成功的垫脚石？凭什么我的价值就要被三百块钱来定义？
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恐惧，而是灼热的、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的不甘与愤怒。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二十万的数字，从一个恐怖的陷阱，
慢慢变成了一把递到我手里的刀。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你说得对。
我受的委屈，我要亲手，加倍讨回来。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楼下车水马龙，
霓虹闪烁，这座城市吞噬了我的青春和梦想，现在，我想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我打开购票软件，平静地按下了“取消订单”的按钮。退票成功的提示音，
是我吹响的第一声反击的号角。我不走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02我没有碰那二十万。
一分都没有。我用自己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三万块积蓄，在市郊一个不起眼的创业园里，
租下了一间最小的办公室。没有窗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涂料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但这儿，是我的阵地。第一件事，就是复盘。我将过去两年，
经我手的所有项目文件、原始数据、会议纪要、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往来邮件，
从加密的私人硬盘里调了出来。这些，都是我曾经没日没夜工作的证明，
也是我被剥削的罪证。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的脸，我像一个冷静的法医，
在解剖一具名为“过去”的尸体。证据一条条浮现，清晰得让人心寒。“城西科创园”项目，
从前期调研到最终方案定稿，九成的工作是我完成的。王磊只在最后一天出现，
改了几个无关痛痒的排版，就成了项目负责人。“风华国际”的年度推广，
我熬了七个通宵做出的创意，直接被王浩天拿去集团总部报功，
为他自己争取到了“年度优秀经理人”的头衔。更让我怒火中烧的是，
我发现王浩天利用我做的几个完美方案，背着公司，
向甲方申请了根本不存在的“技术攻坚”项目奖金。那些钱，全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他不仅抢我的功劳，还用我的心血去中饱私囊。这个刽子手，吸食着我的血肉，
还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导师模样。证据整理得越多，我的心就越冷，头脑却越清醒。
只靠这些内部资料，扳不倒他。我需要外援。我翻出名片夹，那里面躺着几个过去合作过，
并且对王浩天颇有微词的客户。我没有贸然行事，而是以一个离职员工的身份，
发了几条问候的短信。大部分人都只是客气地回复了几句。只有一个叫李总的客户，
回复得很快：“小林啊，怎么突然离职了？你可是王浩天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没了你，
他那个摊子可不好转啊。”字里行间，带着一丝探寻和玩味。我心中一动，
回复道：“李总说笑了，我能力有限，公司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过了几分钟，
李总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小林，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受了委屈？”他的声音很沉稳，
听不出太多情绪。我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职场嘛，哪有不受委屈的。
不过王总对我还是挺‘照顾’的。”我在“照顾”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电话那头的李总立刻就听懂了。他轻笑了一声：“照顾？我看是照顾到他自己口袋里去了吧。
”他没有明说，但话锋一转：“上次跟你们合作的那个项目，我总觉得报价有点虚高。
本来想跟你沟通一下技术细节，结果每次都被王总拦下来，非要他那个外甥来跟我谈。
那个小王，一问三不知，就知道催款。”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李总，
您的意思是……”“我没什么意思。”李总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只是觉得，
一个好的项目，应该把钱花在刀刃上。而不是花在一些不明不白的回扣和关系上。小林，
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乐意跟你这样的人直接合作。”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心脏怦怦直跳。回扣。成本虚高。
李总给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王浩天这条蛀虫，不只在公司内部贪婪，
还把手伸向了客户。很好。我看着电脑上整理出的密密麻麻的文件夹，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王浩天，你的好日子，到头了。03我租下办公室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了老公司。王浩天显然是坐不住了。他派了他的宝贝外甥，
那个叫王磊的成年巨婴，来打探我的虚实。王磊在一个周末，
给我以前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同事小张打电话，拐弯抹角地问我的近况。
小张后来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我。王磊：“听说林沫那女人没回老家，还在市里蹦跶？
”小张：“嗯，好像是吧。”王磊：“呵，她还真是不自量力，租了个破办公室就想单干？
没了我们公司的平台，她算个什么东西？等着饿死吧！
”屏幕上每一个字都透着他那令人作呕的优越感和愚蠢。我把截图保存下来，一言不发。
王浩天的手段，比他外甥恶毒得多，也阴险得多。几天后，我开始投递简历。
以我的履历和项目经验，本该是各大公司争抢的对象。可我投出去的十几份简历，
全部石沉大海，连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托了一个在猎头公司做HR的朋友帮我打听。两天后，朋友给我回了电话，语气十分凝重。
“沫沫，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几家公司都对你的简历很感兴趣，但在做背景调查的时候，都打了退堂鼓。
我找人问了一下，是你前公司人事部那边出了问题。”朋友顿了顿，
继续说：“他们在你的离职证明上写了一些话，说你‘团队协作意识有待加强，
抗压能力一般，在项目交接期间存在风险’。这些话模棱两可，但足够毁掉你的职业前途了。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好一招釜底抽薪。王浩天，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
他这是要彻底断了我的后路，让我在这个行业里无法立足。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没有哭，也没有骂。我只是平静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放进口袋，
然后直接打车去了前公司的写字楼。前台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我没理她，
径直走向王浩天的办公室。门没锁，我推门而入。王浩天正靠在的真皮老板椅上，
悠闲地喝着茶，看到我，他一点也不意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哟，
这不是小林吗？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回来求我？”他的语气轻佻又傲慢。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将手机里朋友发来的那段话展示给他看。“王总，我想请您解释一下，
我的离职证明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瞥了一眼屏幕，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小林啊，这你可就误会我了。人事部也是按规章办事，实事求是嘛。年轻人，
要正确看待自己的缺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姿态，
虚伪得令人作呕。“所以，王总是不打算修改了？”“不是不改，是没必要嘛。”他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又想拍我的肩膀。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脏手。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声音也冷了八度。“林沫，我劝你别不识抬举。这个行业有多大，水有多深，你比我清楚。
离开了我这艘船，你以为你能走多远？别做那些以卵击石的蠢事，安安分分找个小公司待着，
或者回你的老家，对你我都好。”***裸的威胁。我看着他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我明白了。”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停止键。王浩天，你亲口说出的每一个字，
都将成为钉死你自己的棺材钉。04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风格。王浩天想让我死，
我偏要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那个地方，就是李总的公司。我花了两天两夜，
将之前整理的所有资料，结合李总透露的“成本虚高”的线索，
做了一份堪称完美的项目优化方案。方案里，我详细分析了之前合作项目的每一个环节，
用精准的数据指出了其中至少百分之十五的成本水分。这些水分，
正是王浩天和他那个草包外甥捞走的油水。接着，我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合作模式，
不仅能帮李总的公司在现有基础上节约百分之二十的成本，还能将项目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
方案的每一页，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向王浩天的七寸。
我没有把方案发给李总本人，那太刻意。我通过公开的渠道，
查到了李总公司市场部、技术部以及财务部总监的邮箱。然后，我用一个匿名的邮箱，
将这份方案分别发送给了这三位能够影响决策的核心人物。
邮件的正文很简单：“一份或许能为贵公司创造千万价值的建议，请审阅。”做完这一切，
我关上电脑，静静地等待。我知道，王浩天最近正在筹备和李总公司的续约。
那是一笔上千万的大单子，也是他今年最重要的业绩来源。果不其然，两天后，
我那个HR朋友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沫沫，
你猜我今天听到了什么大八卦？王浩天在李总那边吃瘪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手指飞快地打字：“详细说说。”朋友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听说王浩天今天带着他那个外甥，拿着一份续约方案，信心满满地去拜访李总。结果，
李总公司的会议室里，坐了一排高管，阵仗特别大。”“王浩天讲他的方案，讲得口沫横飞，
结果李总那边的人表情都很微妙。等他讲完，李总公司的技术总监直接拿出另一份方案，
当场做了个对比。”“那份方案把王浩天的计划批得体无完肤，指出他的方案不仅成本高，
而且技术落后，毫无诚意。王浩天当场脸都绿了，问那方案是谁做的。”“李总就笑了笑，
说是一个匿名的‘热心人’发的。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
对王浩天的专业能力和团队诚信提出了严重质疑，说合作需要重新评估。
”朋友最后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王浩天和他外甥，几乎是灰头土脸地被请出了会议室，
那场面，想想都过瘾！”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积压的恶气，
终于散去了一半。我能想象到王浩天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
能想象到他在下属面前威严扫地的窘迫。这感觉，比拿到二十万还要痛快。王浩天，
这只是开胃菜。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品尝。05王浩天的报复，
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疯狂。他几乎立刻就断定，那个搅黄了他千万大单的“热心人”，
就是我。被李总当众打脸的羞辱，让他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变成了一条疯狗。
他开始动用自己在这个行业里积累多年的人脉，在各个大大小小的公司群、行业论坛里，
疯狂地散播关于我的谣言。“林沫，此人职业道德败坏，在职期间窃取公司核心机密，
离职后利用这些机密恶意破坏前东家的商业合作。”“提醒各位同行，此女心机深沉，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慎用！”污蔑的言辞配上我被模糊处理过的证件照，一夜之间，
我成了行业里人人喊打的“小偷”和“叛徒”。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起初是一些陌生的号码打来，接通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后来，
连我租的这间小办公室的座机都响个不停。最严重的一次，我外出回来，
发现办公室的门锁被人用胶水堵住了，门上还被泼了红色的油漆，写着“商业间谍，
滚出这个城市”。房东打电话来，委婉地表示希望我能提前搬走，他不想惹麻烦。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那些曾经对我表示同情，甚至偷偷给我发消息打气的前同事，
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和我联系。我曾经合作过的客户，也对我避之不及。
我走在创业园里，都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和鄙夷的目光。
仿佛我真的成了一个***的窃贼。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过来，让我喘不过气。恐惧和无助，
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我一个人坐在被泼了油漆的办公室里，闻着那刺鼻的味道，
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或许我当初就该拿着那三百块钱，灰溜溜地滚回老家，而不是妄想跟王浩天这样的地头蛇斗。
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将我吞噬。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准备订下回家的车票，彻底认输的时候。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屏幕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做得很好。别怕，继续。”这几个字，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我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一直在看着。他知道我做了什么，也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他没有指责我，没有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