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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7

终端屏幕上,申请编号A-7354的案例正在进行最后的流程。

我看着全息影像中那对喜极而泣的年轻夫妇,他们刚刚通过了为期六个月的模拟育儿测试。AI婴儿在虚拟摇篮里发出了满足的呓语。

“恭喜二位,你们的父母资格申请已通过终审。”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正式许可证将在48个标准时内发送至你们的个人终端。”

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不停地向我道谢。女人则抱着丈夫的手臂,泪水划过脸颊,眼神里是纯粹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微微点头,没有回应他们的感谢。

我的工作不是接受感谢。我的工作是执行规则。

在星际生育发展署IRDA,我是高级考官蔚蓝。我的职责,就是用最严苛、最理性的标准,去审核每一个渴望成为父母的申请人。

“父母资格证”,这个在旧时代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制度,如今是星际联盟的基石。它筛选掉不负责任的基因、不稳定的情绪和不健全的爱。

它确保每一个新生命,都能降生在坚实的地基之上。

我切断了通讯。

办公室里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低沉嗡鸣,像一头沉睡巨兽平稳的呼吸。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桌面上,下一个待处理的卷宗图标正在闪烁着柔和的蓝光。

我没有立刻点开。我闭上眼,靠在冰冷的人体工学椅背上。

脑海里,刚才那对夫妇的笑容一闪而过。他们通过了。他们有资格了。

这很好。

这是秩序的胜利。

我将个人情绪从工作中剥离,就像外科医生在手术前洗净双手。愤怒、喜悦、悲伤……这些都是污染源,会影响判断的精确度。

在这里,精确度就是一切。

我的导师,IRDA的创始人之一,曾对我说:“蔚蓝,你要成为制度本身。无情,但公正。”

我做到了。

我是IRDA最年轻的高级考官,也是通过率最低的一个。我的名字在内部系统里,是一个冰冷的标签。

同事们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是所有准父母的噩梦。

我从不在意。

噩梦,我见得多了。我的工作,就是为了终结噩梦。

我重新戴上眼镜,视野再次变得清晰无比。

指尖轻点,那个闪烁的图标被打开。

一份新的申请档案在我面前展开。

和所有申请一样,它由海量的数据构成:财务状况、基因图谱、心理评估、社会关系网络……

但这一份,有些不同。

它的保密等级是“最高”。

这意味着,申请人的身份极其敏感。

我的视线向下移动,落在了申请人姓名的那一栏。

两个名字,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两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我的瞳孔。

邢天戈。

云织。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失声。空调的嗡鸣,远处终端的提示音,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心脏,那颗被我训练得如精密时计般运作的器官,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

然后,是剧烈的、无声的轰鸣。

我看着那两个名字,一动不动。

那是我尘封了八年的童年阴影。

那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养父母。

现在,他们成了我的考生。

我的手指悬停在半空中,距离关闭档案的虚拟按钮只有几厘米。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逃避。

但我没有动。

逃避是弱者的本能,而我早已不是弱者。

我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阅读那两个名字。

邢天戈。云织。

星系首富。商业巨擘与科研天才的结合。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夫妇。

也是收养了我十二年,却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次的人。

他们是我的噩梦。是那个在空旷别墅里,永远只有物质,没有温度的童年的代名词。

如今,他们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呼吸很轻,几乎察觉不到。但我能感到胸腔里的空气正在变得滚烫。

系统界面上,他们的照片并排陈列。

邢天戈还和记忆中一样,英俊,冷硬,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屏幕。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只在他眼角刻下几道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浅纹。

云织依旧优雅,疏离。她那张被誉为“星系最美大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看镜头的眼神,和我记忆中她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像在看一件物品。一件昂贵的、无需在意的物品。

系统自动弹出了他们的申请诉求摘要。

“……事业已达顶峰,渴望拥有血脉延续的后代,以弥补过往遗憾,体验完整家庭生活。”

弥补遗憾。

我盯着这四个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不算遗憾。

只是一个早已结束的、无关紧要的商业项目。

当年,他们的结合是为了巩固两大家族的商业联盟。而收养一个孩子,是为了向外界展示他们“圆满”的家庭形象。

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道具。

蔚蓝。

他们甚至懒得为我取一个新名字。福利院档案上的名字,直接沿用。

十二年。我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观察,学会了将所有情感深埋心底。

我学会了像他们一样,用理性和逻辑武装自己。

直到十八岁成年,我签下关系终止协议,拿着他们律师给出的一笔“教育基金”,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现在,命运以一种堪称荒谬的方式,将我们重新捆绑在了一起。

他们想要一个孩子。

而我,手握他们能否如愿的审批权。

这简直像一个精心编写的讽刺剧本。

我的个人终端轻微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IRDA内部系统的自动提示。

高级考官蔚蓝,您已接收最高密级申请案S-001。请在24标准时内确认接手或提交回避申请。

回避申请。

是的,按照规定,如果考官与申请人存在可能影响公正判断的社会关系,可以申请回避。

我的手指,终于移向了那个按钮。

只要按下去,我就可以将这个滚烫的炸弹扔给别人。

我就可以继续做那个冷静、公正、无懈可击的蔚蓝考官。

我的童年,我的创伤,可以继续被锁在那个名为“过去”的保险箱里。

但我的指尖,在触碰到按钮的前一刻,停住了。

为什么?

我在问自己。

我在害怕什么?

害怕再次面对他们?

不。

我害怕的是,如果我回避了,就等于承认,他们依然对我拥有影响力。

承认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我建立起来的坚固堡垒,在他们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承认我,还是那个在空旷走廊里,渴望他们能回头看一眼的小女孩。

我慢慢地,收回了手。

我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人的脸,心中的轰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静。

愤怒在这里是最廉价、最无用的情绪。

我要做的,不是复仇。

我要做的,是审判。

用我最引以为傲的武器——规则和秩序,去审判他们是否有资格,去塑造另一个灵魂。

我点开了“确认接手”的按钮。

系统发出清脆的确认音。

高级考官蔚蓝,您已正式接手申请案S-001。预祝工作顺利。

工作。

是的。

从现在起,他们不再是我的童年阴影。

他们只是,申请人,邢天戈与云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