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江北机场,是杨盈盈亲自接的机。
她刚拿驾照不满一个月,对开车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
有空就拽着不怕死的徐邵安,开着她那辆白色大众,给江北的道路交通添堵加塞。
梁岩是怕死的。
但扛不住杨盈盈的威逼利诱,只能提心吊胆地上了车。
三人从最近新上映的烂片,聊到某个老同学三年生俩,还没出月子老公就劈腿的传闻。
最后,话题又绕到了梁岩身上。
“拉黑你?
还拿着房产证跑到你家?”
杨盈盈一脚油门下去,连超了两辆车。
“这狗男人不会是破产了想抢房子吧?”
破产?
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当年赵淮远就是因为家里出事才出国的。
徐邵安问她打算怎么办,梁岩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不急,先看看再说。”
倒不是她觉得赵淮远对自己余情未了。
而是这人高高在上惯了,梁岩笃定他不好意思首接开口要房。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
梁岩谢绝了两人一起吃火锅的建议,拖着行李箱,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回了江北壹号。
出乎意料地是,赵淮远没在。
想想也是,他都把她拉黑了,肯定是不想跟她再有任何交集。
昨天特意过来,估计是想试探。
如果梁岩是个脸皮薄的,大概会主动搬离。
否则,正经人谁出门带房产证啊?!
梁岩把行李放回卧室,从包里拿出一个挂坠戴在杨肉串的脖子上。
杨肉串是只流浪狗。
西年前,梁岩跟杨盈盈吃烤串时捡的。
那时它还是只奶呼呼的小土狗,毛都没长齐。
杨盈盈哭着喊着非要收养,绞尽脑汁当场取了个名——杨肉串。
却不想,当天晚上就被她那强势的老妈,以狗和她只能留一个为由,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
自此,命运多舛的杨肉串就只能着跟梁岩,一人一狗相依为命,蜗居在这三百平的公寓里。
鉴于杨肉串刚遭受过无妄之灾,好端端地被人踹了一脚。
梁岩特意从老李头那边给它求了个护身符。
男戴观音女戴佛。
杨肉串虽说变成了公公,本质上依旧是男狗。
所以梁岩给它选了块观音。
护身符七块钱一个,十块钱两个。
于是,她又添了三块钱,给自己挑了个麒麟,辟邪招财,挂在钥匙扣上。
收拾完行李,梁岩心中的气顺了一点。
她坐回沙发,双腿交叠搁在脚蹬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借着昨天的契机,主动给韩诚发了条消息,想请他吃饭以示感谢。
任何关系想要更进一步,都得保持适当的互动频次。
既然动了这个念头,梁岩不介意做主动的那一方。
至于赵淮远这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又或许根本不用解释。
因为消息发出......就石沉大海了。
梁岩内耗了半分钟,不甘心地又翻进隔壁赵淮远的微信,恨恨地扔出了两个字:渣男。
系统再次秒回:消息己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梁岩不再理会,把手机扔到一边,拖着身子去泡澡。
这房子楼层很高。
浴室和主卧都是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脚下的城市。
虽然安装了单向玻璃,这高度窗外也不可能有人偷窥,梁岩还是习惯拉上窗帘。
她躺在***浴缸里,打开电视,随手选了个老片子。
正昏昏欲睡时,门外的杨肉串似乎叫了一声。
梁岩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周遭除了***浴缸里气泡的翻腾声,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伸了伸腿,继续看起电视。
约莫半分钟后,又坐起身,胳膊撑在浴缸边沿,探身去够旁边架子上的面膜。
指尖刚刚碰到面膜,突然听到“咔哒”一声。
梁岩下意识转头。
赵淮远黑西装黑衬衫,外搭一条黑领带,奔丧似地站在浴室门口。
梁岩怔了一秒,顿时清醒,立马缩回水里。
“你要不要脸啊你?”
赵淮远面上无波无澜。
漆黑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侧身关上浴室门。
走了。
梁岩的后背往浴缸上靠了靠,身体缓缓下沉。
回来的路上,她设想过各种跟他见面时的场景。
有歇斯底里,互相扯头花的。
或者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的。
更甚者形同陌路,互相装作不认识的。
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