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鸾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猜到自己穿越到大止朝了,但是空寂没说要她来干嘛啊!
纳兰明鸾欲哭无泪。
她就知那老秃驴不靠谱TvT......细细打量着周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纳兰家,但是这么多年了,纳兰府北院翻新装修了无数次,倒是南院没动,可是南院从来不让进去,她和容明淮小时候偷偷进去一次,被罚跪了一晚上祠堂,这是纳兰明鸾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受罚。
她依稀记得当时进去的地方叫月皎阁,后来去查了族史,月皎阁是大止朝一位祖宗,也就是纳兰明鸾的男神纳兰清御和夫人的婚房。
纳兰清御,字漓宸,比纳兰明鸾辈分高了二百八十辈。
据族史记载,纳兰清御是难得一见的政治天才,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却选择了从商。
年仅十八岁就己经是大止朝皇商,大止朝首富。
二十西岁成亲,其妻是边疆大吏卢城虎之女卢轻婉,婚后一年,卢轻婉难产而死,纳兰清御痛失爱妻,服毒自尽。
其父纳兰文信是大止朝权相,辅佐海晏,武德两朝帝王,更是与海晏帝情同手足,但立下家规,自他之后,纳兰家不得入仕,此后纳兰家改从商。
其母婳琴·觉罗,海晏帝长姐,封号嘉华大长公主,姐弟俩本来关系就好,后来夺嫡时婳琴与纳兰文信更是作为海晏帝的坚实后盾,破格享摄政王之权。
其姑母纳兰文娴作为海晏帝皇后,其子玄墨是后来武德帝。
其妹纳兰惠儿与玄墨青梅竹马,玄墨更是力排众议,为惠儿空置六宫,独宠皇后。
足以见得纳兰家的辉煌。
北院重修太多次,她没见过原来的样子,南院不让人进,她也没见过。
纳兰明鸾抱臂,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什么都不告诉她,来干嘛,怎么回去,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送来了......真是得了病了。
先走走吧。
随便挑了个方向,听天由命吧。
她觉得自己目前命不该绝,老天现在会保佑她的。
纳兰明鸾在心里狠狠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女孩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树旁的人。
看着女孩走远的身影,纳兰清御轻笑出声,这就是那老秃驴说的人吗,好像确实有点儿有趣。
纳兰明鸾打量着周围。
青砖黛瓦,飞檐栖雀。
影壁浮雕栩栩如生,飞檐翘角如展翼之鸟。
身旁老槐树筛下碎金,雕花木窗里透出檀香幽影。
远远的看到花园里似乎有人。
是个女子,一袭雨过天青的软罗襦裙,外罩苏绣月华轻衫。
青丝高绾,斜插一支碧玉七宝琉璃簪,耳垂明珠,坐在八角亭里,清雅而不失华贵。
这是谁?
婳琴吗?
她要怎么自我介绍啊?
纳兰明鸾犯了难,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这衣服就难解释啊!
毁灭吧......定了定神,深呼吸两口,上吧。
左右都是一刀。
不急不缓的朝着八角亭走去。
女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
阳光下,女孩儿几乎要和身上的白色裙子融为一体,白皙娇嫩。
长卷发懒懒的趴在肩头。
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好奇与忐忑,像小勾子似的,再一次钩住了婳琴的心,唇瓣因不安轻抿着,完全就是被人细心娇捧着的瓷娃娃。
倏然眼眶一红,婳琴连忙深呼吸几口,按下去即将涌出的眼泪。
“夫人。”
明鸾站定,朝着婳琴轻轻俯下腰身。
婳琴连忙站起来扶住女孩纤细的胳膊,“好孩子,你什么都不用说,姨母都懂,姨母什么都知道。”
纳兰明鸾:?
这什么走向啊?
什么叫你什么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啊?
挽着女孩的胳膊,“姨母先带你把衣服换了,旁人要怀疑的。”
“谢谢姨母。”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要这么叫了。
纳兰明鸾只得任婳琴搀着自己,朝内院走去。
婳琴似看出女孩的疑惑,轻笑出声,“明鸾不怕。”
好家伙,都知道自己叫啥了。
纳兰明鸾转头看向婳琴,“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还是觉得有点儿玄幻。
“对呀,国安寺的空寂法师都告诉我们了。”
婳琴言笑晏晏。
纳兰明鸾:总不能是她认识的那个老秃驴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都能把自己送来,那他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皎皎放心,这儿本来也就是你的家啊,放心住下,姨母明天带你去见空寂法师。”
似是知道她的顾虑,婳琴尽量多说一点儿,说清楚一点儿。
“所以您真的是婳琴·觉罗?”
纳兰明鸾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婳琴轻笑,“当然是啊。”
“以后在京城就报我名字,姨母保你横着走!”
两人相视一笑。
纳兰明鸾看了眼挽着自己的手,她得承认,她对婳琴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明明第一次见,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婳琴给她准备的是一条天青色素软缎交领襦裙,衣襟与袖口以银色精绣缠枝莲纹。
腰系玉色丝绦,悬一枚和田白玉佩。
婳琴将她的头发梳成垂鬟分肖髻,仅簪两朵淡雅绢纱宫花,清雅中透出闺秀的矜贵。
莲步轻移时,裙摆如水波轻漾,暗香浮动。
纳兰明鸾本就长得知性大方,配上一身闺秀装扮,有画龙点睛之妙。
“我们皎皎太漂亮了!”
婳琴对纳兰明鸾向来不吝夸赞,可惜......摇摇头,不想这些伤心事了,皎皎现在好好的。
纳兰明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婳琴好似提前练过似的,给她上的妆极大程度上放大了有优势的地方,完美规避了一些小瑕疵。
“谢谢姨母,是您手巧。”
商业互吹嘛,她最擅长了。
婳琴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外就说你是纳兰家远亲,来相府省亲。”
“放心,姨母会打点好一切的,我们皎皎负责享福就好了。”
两张形貌昳丽的脸并排倒映在铜镜上。
“谢谢姨母。”
对于婳琴的话,她不会去深究其意,算数也好,不算数也罢,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是她能依靠的。
“走吧,带你去见见其他人,尤其是我儿子。”
婳琴神神秘秘的笑着,“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别的不说,这句话她还是赞同的。
京城谁人不知她崇拜纳兰清御,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她要爱死他了!
纳兰明鸾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婳琴今天特意屏退了下人,事事亲力亲为,挽着纳兰明鸾来到花厅。
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锦袍玉带,面容威仪,双目深邃含威。
鬓角微霜,通身尽是九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
下手坐着一个青年,身着墨蓝色缂丝长衫,腰悬青玉螭纹佩。
墨玉冠束发,剑眉入鬓,一双凤眸狭长,目光沉静如水,眉眼间己褪去青涩,尽是洞明世事的从容。
手执紫砂茶壶缓斟,举止间透着大权在握的底气与涵养。
一抬头,倏然对上了女孩清清亮亮的狐狸眼。
傍晚的阳光洒在屋子里,打在纳兰明鸾的身上,像披了一身霞衣,明艳动人。
即使时隔多年,纳兰清御依然能清楚的记得那一瞬的悸动。
纳兰明鸾心跳如雷。
纳兰清御心如止水。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