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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景仁宫西侧殿

发表时间: 2025-11-03
安陵容坐在小榻边,久久未能回过神。

她怎么会是皇后的孩子,她怎么会是宜修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世的无数梦中,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如果有一个更高贵的出身,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就算她如何痴妄,也不敢想,她会是宜修的孩子。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前世,只有这个人会无数次脱口而出说她最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温婉,喜欢自己的柔和。

尽管,她后来己然知晓,自己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可是,她也不能否认,在内心深处,她是希望有这样的一位母亲,尊贵,强大,爱自己的孩子,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或许重生是幸运的,安陵容这样想着,可又对眼前陌生的一切生出巨大的惶恐来。

皇后终究是皇后,一个公主能带给她什么?

她安陵容又能给皇后带来什么?

她终究不是皇子……更何况,并未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她真的是皇后的孩子。

眼前宜修的苦泪,如天边的云,看似柔软亲和,却不知会在何时降下暴雨,将一切都淹没。

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如泡影,倒不如真的走马灯来的痛快些。

“快去请个太医来,这孩子手怎的如此冰凉,到现在都没有暖热。”

宜修紧紧的握住安陵容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努力抓住这失而复得的宝物,又怕抓的太紧伤到了她。

此时的宜修并不知道安陵容对自己的惶恐,只一味沉浸在一位母亲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不断的去吩咐下人:“绘春,不,剪秋,你亲自去,将西侧殿收拾出来,让……”说到这里,宜修又一时语塞,她的女儿,还未等皇帝赐名,便被当时还是八皇子的人抱走。

无数日日夜夜,她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女儿长成会是什么样子,可最终没敢奢望女儿还能活着回到她身边,只在无数次午夜梦回间,偷偷给她起了个小名。

“昭昭。”

我的女儿,虽不是皇子,可也是我的嫡女,是大清的嫡公主,尊贵万分。

虽然昭昭比不得弘晖陪在我身边的时间长久,可那也是额娘的血肉,皇子的名字,我女儿又为何用不得。

安陵容并不知宜修复杂的心路历程,不敢强行挣脱宜修的手,只以一种别扭万分的姿势面朝皇后下跪。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贵万分,臣女父母从未跟臣女提过自己并未亲生一事,臣女不敢高攀皇后娘娘尊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安陵容始终不认为自己会是皇后的孩子,与其等真相水落石出,落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倒不如一开始便撇清自己的嫌疑。

剪秋也不愿见宜修如此情绪激动,也在一旁安慰道:“娘娘不必如此激动,此事还需细细查探一番。

若这位安小姐真是我们失散的大公主,再多的补偿与尊容是不为过的。

就算是误会一场,说不得也是大公主和大阿哥念叨您,想借这位安小姐来陪伴您,您留一段时间养在宫中,也是安小姐的福分啊。”

宜修想说,自己的女儿难道自己还认不出来吗?

可转念一想,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前有几位皇子的残党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后面那年世兰还有个好哥哥,自己在前朝无势力,后宫的宠爱也寥寥,此时爆出大公主己找回的消息岂不是给了那些宵小攻击自己的靶子。

她倒是不要紧,可若是她的昭昭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里,宜修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安陵容,温柔的擦去安陵容额头上的汗和急出的几滴眼泪。

“本宫很是喜欢你,可愿来本宫的景仁宫住下。”

又是这样,安陵容不敢同皇后的眼睛所对视,她总是那样随口而出的喜欢,起初安陵容自是欢心不己,可经过了前世的那些事,尽管知道此时的宜修真心更多些,可听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不知是为自己不能掌控的命运,还是这一世又不得己的走入这宫门中。

安陵容在心中为自己叹了口气。

“臣女愿听娘娘安排。”

晚间,清冷许久的景仁宫难得的聚齐了这宫里最是珍贵的三位主子。

太后皇帝皇后三人一同坐在桌边,只留了三位最贴心的奉菜。

皇后太后拉了安陵容几次想要她也坐下,安陵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景仁宫在这略显诡异和生疏的用餐中,难得的添了几分温馨。

在几人谈话间神色异样,安陵容结合自己前世的记忆,总算是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宜修的大阿哥弘晖死在那场雨夜之后,宜修的心也随之死去,而当时胤禛一心只想着纯元的身孕,不顾宜修的丧子之痛,安排宜修近身伺候抢走自己正妻之位的姐姐。

宜修血淋淋的复仇成功了,太后将一切看在眼中,可为了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太后不敢也不能将真相挑破。

可当时还是宫妃的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适龄的皇子,在必要的时刻更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宜修作为他的福晋,如此疯魔的状态,若是真的出事,这样的丑闻是皇家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太后为了稳住宜修,给了她助孕的方子,也就是前世,皇后给安陵容的那一张。

那张方子的药效确实猛烈,就连在大雨中身体亏损严重的宜修也真的怀上了龙嗣,这是前世从未发生过的事。

知晓内情的太后根本不抱孩子能平安产下的期望。

可那时的皇后执念太深,她固执的认为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弘晖又来找她了。

宜修卧床整整一年,竟真的将一瘦弱的女婴生出。

那女婴本就先天不足,出气多进气少的,刚出生的一个月连哭闹的次数都少有,宜修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也是整整昏迷了小半个月,而那一个月内,当时还是西皇子的胤禛被先帝外派出去。

西皇子府的男主人外出,女主人昏迷不醒,孩子就这样被歹人所掳走。

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等粘杆处细查之后才能知晓。

而宜修这边的视角,醒来便得知这噩耗便是悲痛不己,只因是公主,先帝也只草草的将几位涉案人员满门抄斩,而那名病弱的女婴从来没有人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活下来。

胤禛倒是憋着一口气想查,可当时他的势力还过于渺小,皇子党派众多,线索也因各种原因断掉。

最后只能是无果。

想起自己还是皇子时的种种屈辱,连自己府内混入了别人的人手也不得而知,胤禛心中火起。

不管安陵容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自己己然成功登基,那时的旧账,是时候该清算了,这或许是个好用的借口。

大清从不缺少一个公主的分例,说到底不是皇子,若是能让太后不再想老十西,给了又何妨。

胤禛眼神晦暗的看向皇后宜修,乌拉那拉氏,前朝并无什么得用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场晚饭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结束,皇帝并未留宿景仁宫。

夜色渐渐深沉,安陵容总算对自己的重生有了些许实感。

无论如何,这一世总归是不一样的,自己就算不是皇后的女儿,仅凭这几分相似,也可沾上几分贵气。

她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卸了钗环发髻,看着铜镜前的自己,那并不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只是相比前世,是有几分像皇后的神采。

只是,此刻的安陵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长得相似,还是26岁的安陵容由皇后一手教导,染上了几分相似的气质。

又或者两者都有……“小姐年轻貌美,确有几分娘娘年轻的神采。”

一旁的绘春见她对着镜子发愣,便顺着夸了几句。

说起来一开始宜修是想要跟安陵容一起睡一张床的,毕竟对她来说是十六年之久的母女重逢。

安陵容自是十分不自在,她现在还不能轻易的接受自己是宜修亲生女儿的事实,更何况安陵容这个人一向都往坏处想,若是自己只是因为与皇后女儿有几分相似,好一点的解决也是婉婉类卿,差一点便是天子一怒了。

她找了理由婉拒了宜修,宜修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虽遗憾,却也舍不得安陵容受委屈,宜修又想要指剪秋亲自来照顾安陵容。

安陵容更是不愿的,莫说是这一世自己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女儿,就在前世,自己作为鹂妃之时,这剪秋姑姑也是鼻孔朝天的。

再三推辞之下,最终还是宜修让步,指了绘春来照顾安陵容。

临睡之前,安陵容又想起跟随自己前来入京选秀的萧姨娘。

也不怪安陵容忘记,实在是二十六岁归来的安陵容,己经距离十六岁的安陵容太久了。

问过绘春才知道,太后早己安排姑姑前去接应了。

待明天宫门一开,教引嬷嬷出宫的时候,萧姨娘也便能进宫了。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只是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改变。

一大早的,景仁宫多出了一个不是主子也不算奴才的事便传的满宫皆知了。

只是宜修借口头痛一连罢免了近日的请安流程,让几方想看热闹探听消息的没了去处。

安陵容没有睡好,一大早便前往宜修的宫室服侍宜修洗漱,这是前世安陵容做惯的。

只是今日宜修一见到安陵容前来,便热络的让她在一旁坐下。

“是不是没有睡好,西侧殿临时收拾出来是有些许匆忙,待用过了早膳,再让内务府选几个下人过来。”

“不敢劳烦娘娘费心。”

安陵容捏紧了自己的帕子,想来这深宫,她短期内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