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她给所有前任告白。

单身夜派对上，闺蜜们起哄玩“前任告白”游戏。

苏晚棠被灌醉后拨通所有前任电话：“我还爱你。”

视频里她衣衫不整，林飒配文发我：“靳砚，你老婆说嫁你只图钱！”

我撕碎请柬取消婚礼。

苏晚棠跪在我车前哭求原谅。

我降下车窗：“你签的百万高利贷合同…利息从今天开始翻倍。”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着苏晚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空气里混杂着昂贵的香水味、酒精挥发后的酸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放纵夜晚的甜腻。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斑。

“棠棠！发什么呆呢！” 林飒的声音穿透鼓点，带着一种刻意的兴奋，她整个人几乎扑在苏晚棠身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最后一晚了！单身女王！不玩点大的，对得起我们姐妹团吗？”

“就是就是！” 白薇薇立刻附和，她今天穿了条亮片吊带裙，灯光下闪闪发光，像条急于炫耀的人鱼，“我们薇薇安女神明天就要被靳砚那个金龟婿套牢了，今晚必须嗨翻天！规矩懂不懂？”

陈果没说话，只是咯咯地笑着，举着手机，镜头一直对着苏晚棠的脸，屏幕的光映得她眼睛亮得有些诡异。

苏晚棠感觉脑子有点沉，香槟、红酒、特调的鸡尾酒，一杯接一杯地被塞到她手里，推拒的话总被更大的哄笑声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三张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脸，林飒的张扬，白薇薇的娇嗲，陈果的沉默跟随，在酒精和震耳音乐的催化下，形成一种强大的、不容拒绝的漩涡。

“玩…玩什么啊？” 苏晚棠的声音带着醉意，软绵绵的，试图推开林飒压在她肩上的手，却没什么力气。

“玩点刺激的！” 林飒眼睛放光，一把抢过陈果手里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屏幕，“真心话大冒险？太老土！我们玩升级版——‘前任真心话’！”

“前任？” 苏晚棠的醉意瞬间被冲淡了一丝，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对！” 白薇薇拍着手，声音尖细，“规则简单！棠棠，你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出你所有前任的电话号码！挨个打过去！接通了，不管对方说什么，你都必须用最深情、最真诚的语气说一句：‘喂，是我。其实…我一直都还爱着你。’ 怎么样？够不够劲爆？够不够纪念你这最后的单身夜？”

苏晚棠的酒彻底醒了大半，脸色“唰”地白了：“不行！这绝对不行！太离谱了！靳砚他……”

“靳砚靳砚！明天之后你眼里就只有靳砚了是吧？” 林飒猛地打断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锐，“苏晚棠，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还比不上一个认识几年的男人？玩个游戏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你怕什么？心虚啊？还是觉得我们姐妹不配陪你玩？”

“不是…飒飒，这真的不合适……” 苏晚棠试图解释，声音带着恳求。

“有什么不合适！” 陈果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劲儿，她把另一杯颜色妖艳的鸡尾酒塞进苏晚棠手里，“棠棠姐，明天你就是靳太太了，身份不一样了。今天不玩，以后可就没机会了。我们姐妹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还是说…你那些前任里，真有让你念念不忘的，怕说出来被靳砚知道？”

这话像根毒刺，精准地扎在苏晚棠的软肋上。她看着陈果镜片后平静无波的眼睛，又看看林飒咄咄逼人的脸和白薇薇看似天真实则煽风点火的笑容，一股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拒绝？那就是承认心虚，承认姐妹情是假的。不拒绝？后果她不敢想。

“喝！” 林飒把酒杯直接怼到苏晚棠唇边，“喝了这杯壮壮胆！别磨叽！苏晚棠，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姐妹？”

“就是，棠棠，别扫兴嘛！” 白薇薇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玩一个嘛，就一个！” 陈果也在一旁帮腔，手机镜头稳稳地对准她。

酒精、音乐、姐妹情谊的绑架、被孤立的恐惧、还有一丝被激起的、对“最后疯狂”的隐秘渴望……无数种情绪在苏晚棠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她看着那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光芒的酒液，看着闺蜜们“期待”的眼神，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某种她不愿深究的兴奋。

“好…好吧……” 鬼使神差地，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就…就玩一个…说好了，就一个！”

“耶！棠棠最棒！” 林飒和白薇薇立刻欢呼起来，击掌庆祝。陈果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手机镜头调整了一下角度。

苏晚棠颤抖着手，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长长的名单上滑动，那些曾经熟悉的名字，此刻像一个个烧红的烙铁。她犹豫着，最终停在了一个备注为“Z-李哲”的名字上。这是她大学时的初恋，分手还算和平，很久没联系了。

“就…就他吧。” 她声音发虚。

“不行！” 林飒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往下划，“李哲？那个书呆子？没意思！要玩就玩个猛的！这个！周扬！我记得他，那个玩摇滚的，脾气爆得很！打给他！”

屏幕上，“周扬”两个字像针一样扎眼。苏晚棠想抢回手机：“飒飒！别……”

“别什么别！就他了！” 林飒不由分说，直接按下了拨号键，并且打开了免提。嘟…嘟…的等待音在嘈杂的音乐背景中异常清晰，每一声都敲在苏晚棠的心尖上。

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不耐烦的男声传来，背景音里还有隐约的吉他扫弦声。

苏晚棠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林飒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眼神凶狠地示意她快说。白薇薇和陈果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手机镜头像黑洞一样对准她的脸。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胁迫的愤怒让她浑身发抖，但酒精和那无形的压力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的话：

“喂…周扬…是…是我…苏晚棠…其实…我一直都…都还爱着你……”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爆发出周扬难以置信的、带着浓浓嘲讽和怒火的咆哮：“苏晚棠？！你他妈有病吧？！大半夜发什么神经！老子早把你忘了！滚！别再打来！神经病！” 吼完，“啪”地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包厢里也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音乐还在轰鸣，但苏晚棠只觉得世界一片空白，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噗——哈哈哈哈哈哈！” 林飒第一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打着沙发，“听见没！听见没！‘神经病’！哈哈哈哈！苏晚棠，你前任骂你神经病！太他妈精彩了！”

白薇薇也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哟我的天，棠棠，你这前任脾气可真够爆的！不过你说那句话的样子，真的好深情哦！我差点都信了！哈哈哈！”

陈果没笑出声，但举着手机的手很稳，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苏晚棠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表情，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深了。

“不玩了…我不玩了…” 苏晚棠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她猛地站起来，想去抢陈果的手机，“删掉！把视频删掉！”

“别啊！” 林飒眼疾手快，一把将摇摇晃晃的苏晚棠按回沙发，力道大得惊人。她脸上还带着狂笑后的红晕，眼神却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一个怎么够？这才哪到哪！游戏才刚刚开始呢！下一个！必须下一个！陈果，酒！给她满上！”

又一满杯烈酒被强硬地塞进苏晚棠手里。她挣扎着，哀求着：“求你们了…放过我吧…真的不行了…”

“不行？” 林飒凑近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声音压低了，却更显阴冷，“苏晚棠，你刚才可是答应了的。现在想反悔？晚了！今天这游戏，你不玩也得玩！姐妹们兴致这么高，你扫谁的兴？喝！”

在白薇薇和陈果的“鼓励”和“帮助”下，冰凉的酒液再次被灌入苏晚棠的口中。辛辣感灼烧着食道，也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和反抗的力气。她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木偶，瘫软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射灯，泪水无声地滑落。

林飒满意地看着她的状态，再次拿起她的手机，像挑选猎物一样翻着通讯录。“这个…吴凯？听说现在混得不错？打给他！”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

“喂？晚棠？这么晚有事？”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带着一丝惊讶。

苏晚棠像个提线木偶，嘴唇机械地开合，重复着那句被强加的、屈辱的台词：“喂…吴凯…是我…其实…我一直都还爱着你……”

“……”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深深的叹息，“晚棠，你喝多了吧？明天不是你婚礼吗？别说胡话了。好好休息，祝你幸福。” 电话被礼貌地挂断。

“啧，这个太温柔了，没劲！” 林飒撇撇嘴，兴致缺缺，手指继续滑动，“下一个！这个…张弛？我记得这小子当初追你追得可狠了！打给他！”

电话接通。

“喂？哪位？” 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声。

“喂…张弛…是我…苏晚棠…” 苏晚棠的声音麻木，像在念别人的台词，“其实…我一直都还爱着你……”

“苏晚棠？！” 对方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我的天！宝贝！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什么狗屁婚礼，别嫁了！我们……”

“滚！” 林飒猛地对着手机吼了一声，然后得意地挂断，对着白薇薇和陈果大笑，“听见没？这个还当真了！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又一个电话被拨出。苏晚棠的通讯录里，那些被尘封的、代表着过去感情的名字，被林飒粗暴地翻找出来，暴露在刺眼的灯光和冰冷的镜头下。她像个复读机，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我还爱着你”，声音从最初的颤抖、屈辱，到后来的麻木、空洞。每一次通话，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酒精彻底主宰了她。昂贵的丝质衬衫在挣扎和瘫软中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晕开，留下狼狈的痕迹。她蜷缩在沙发角落，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不打了…靳砚…靳砚…”

这副模样，脆弱、狼狈、失态，带着一种被摧毁后的、病态的美感。

“完美！” 林飒看着陈果手机屏幕上录下的画面，尤其是苏晚棠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对着电话说“爱”的特写镜头，脸上露出极度满意的笑容，“太他妈有冲击力了！这效果，绝了！”

白薇薇凑过来看，也啧啧称奇：“哇，棠棠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呢！靳砚看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哦？”

“什么表情？” 林飒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当然是精彩绝伦的表情！” 她一把抢过陈果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着，选中了最“精彩”的几段视频——尤其是苏晚棠对着周扬、张弛等人说出“我还爱着你”以及她最后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的特写镜头。

她点开靳砚的微信头像，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视频片段发送了过去。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打下一行充满恶意和挑衅的文字，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靳砚，惊喜吗？你明天要娶的心肝宝贝，在我们这玩得可嗨了！亲口对所有前任说‘我还爱着你’呢！啧啧，听听这深情的语气！看看这销魂的小模样！醒醒吧，她嫁你？图你那张脸还是图你那金山银山啊？哈哈！婚礼？我看是笑话吧！

指尖重重按下发送键。

“搞定！” 林飒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她端起酒杯，志得意满地环视着白薇薇和陈果，“来！姐妹们，为我们精彩的单身夜，干杯！祝我们的新娘子…哦不，是靳总的前未婚妻，有个‘难忘’的夜晚！哈哈哈！”

“干杯！” 白薇薇娇笑着举杯。

陈果也默默举起了自己的杯子，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沙发上不省人事的苏晚棠，又落在林飒兴奋的脸上，最后停留在茶几上那部刚刚发送了致命信息的手机上，嘴角的弧度，冰冷而固定。

狂欢的音乐还在继续，震动着墙壁和地板。苏晚棠蜷缩在沙发的阴影里，对即将席卷而来的毁灭风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