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才

我是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她不知道，先帝暴毙是我动的手，皇子们互相残杀是我挑拨的。

她更不知道，她能从一个小宫女登上后位，全是我在背后谋划。

今天她又因为皇上夸了贵妃一句，扇了我一巴掌。先飘来她的香气，

我反手抓住凝脂笑着舔上……——我是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今天皇上夸了贵妃一句，

说她的舞跳得好。皇后回来就砸了一套茶具。碎片溅到我脚边，我没动。“狗奴才！

你看什么看？”皇后猛地转过身，胸口起伏着，眼睛喷火一样瞪着我。我低下头，不说话。

我知道她需要发泄。“本宫就知道！那个贱人！仗着会扭两下腰，就把皇上的魂勾走了！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很响。脸上火辣辣的。

我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真好看。她打我的样子，最好看。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刚刚打我的那根手指。指尖有护甲油的香味，还有她皮肤的味道。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你这狗奴才！大胆！

”我依旧笑着，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娘娘，

奴才这条命是您的。但娘娘的命……是谁的呢？”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比外面的雪还白。我伸手接住她，把她打横抱起来。她很轻。“别怕，”我凑近她耳边，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贵妃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皇上。

”她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死死攥着我的衣襟：“你……你说什么？

贵妃她……”“嗯，死了。”我抱着她往内殿走，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跳舞的时候，绸缎断了，脖子折了。救不活。”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我把她轻轻放在凤榻上，给她盖好锦被。她缩在被子底下，

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眼睛死死盯着我。“等你生下皇子，”我俯下身，

用手背蹭了蹭她冰凉的脸颊，“我就让他成为这宫里，唯一的继承人。”她终于忍不住，

颤声问：“你……你到底是谁？”我笑了，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耳垂，

感受到她猛地一颤。“你的奴才，”我对着她耳朵吹气，声音低沉，“永远都是。

”我叫小顺子。明面上，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她当小宫女的时候，

我就跟着她了。那时候她叫锦书，才十四岁，瘦瘦小小的，在浣衣局干活，手总是泡得发白。

我第一次见她，她正被一个老嬷嬷打骂，缩在墙角，不哭也不求饶，就那么死死咬着嘴唇，

眼睛亮得吓人。就那么一眼，我就看上她了。这小丫头，骨子里有股劲儿。我想把她藏起来，

当只金丝雀养着，只给我一个人唱歌。可她不想当金丝雀。她说她想往上爬，想当人上人，

再也不要被人欺负。行，那就宠着吧。她想当皇后，我就让她当。那时候，皇上还是三皇子，

生母卑微，看着最没希望。可我看中的就是他这份“没希望”。没希望，才没人防备。

我让锦书“偶遇”了他。一次，两次，三次。

三皇子果然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又带着点倔强的小宫女。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先帝突然暴毙，死得不明不白。几个有权势的皇子为了争位子，打得头破血流，死的死，

残的残。最后，竟然是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三皇子捡了便宜，登上了皇位。

锦书也从一个卑微的宫女，一路成了贵人，嫔，妃，最后坐上了凤椅。她以为是她运气好，

是她手段高。她不知道，先帝的参汤里，我加了一点“料”。她不知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御花园里撞见对方和父皇的妃子私通，是我安排的。她不知道，

四皇子谋反的证据，是我悄悄塞进他书房里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

她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然后，她就变了。不再是那个缩在墙角挨打的小宫女了。

她是皇后，脾气越来越大。饭菜不合胃口，她摔盘子，顺手就给我一巴掌。我低头，

说奴才该死。有妃子仗着得宠，对她不敬，她转头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我站着，任由她打骂。

我都宠着。她打我骂我，我都觉得痛快。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离不开我。只有在我面前，

她才能毫无顾忌地做她自己。直到那天晚上。宫人来报，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今晚要她侍寝。她当时正在描眉，手顿了一下，从镜子里看我，眼神有点复杂，

又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得意：“小顺子，给本宫好好梳头。今晚，本宫要好好伺候皇上，

早日为皇上生下嫡子。”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侍寝？生孩子？她要把属于我的东西，给别人？

我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她见我不动，皱了眉，放下眉笔，转过身：“狗奴才，

没听见本宫的话？”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大概很吓人，她往后缩了一下。“娘娘，

”我的声音有点哑，“真要侍寝？”她似乎被我的眼神慑住了，但随即涌上来的是恼怒。

她“霍”地站起来，扬手又是一巴掌。“放肆！本宫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脸上又是一阵疼。但我却笑了。往前走了一步。她吓得往后退，抵在梳妆台上。

我抓住她打我的那只手，不容她挣脱，然后，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过她的指尖。

她浑身一颤，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抽回手，脸色又红又白：“你……你疯了！

”我舔了舔嘴唇，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的火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奴才不敢。

”我垂下眼，“奴才只是……不想娘娘委屈自己。”那天晚上，皇上到底没来成。

前朝突然出了紧急政务，皇上在御书房忙了一夜。只有我知道，那所谓的“紧急政务”，

是我让人递上去的假消息。从那天起，我心里就埋下了一根刺。一根名为“皇帝”的刺。

这根刺，迟早要拔掉。皇后动了气，在床上躺了三天。太医院的人来来去去，

都说娘娘是忧思过度，需要静养。我亲自守在床边，煎药，喂药，擦身，事事亲力亲为。

她不肯理我，要么闭着眼装睡，要么就睁着眼看着帐顶发呆。我也不急。我有的是耐心。

第四天晚上，我端着安神药进去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贵妃……真的死了？

”“嗯。”我把药碗递到她嘴边，“绸缎断了，摔死的。很多人都看见了。”她机械地张嘴，

喝了一口药，眉头皱紧：“怎么会那么巧……”“是啊，真巧。”我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可能是报应吧。谁让她惹娘娘不高兴呢。”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小顺子，

你老实告诉本宫，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迎着她的目光，坦然地说：“娘娘觉得，

奴才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宫里杀一个贵妃吗？”她沉默了。是啊，在所有人眼里，

我小顺子，不过是皇后身边一条得势的狗。哪有本事动皇上的宠妃。她眼里的怀疑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疲惫。她重新躺回去，喃喃道：“死了也好……清净。”我知道，

她信了。或者说，她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又过了几天，她能下床走动了。皇上来看过她一次，

说了几句好好养身子，好为朕生下皇子之类的话，就走了。皇上走后，她坐在窗前，

看着外面，半天没动。我走过去，给她披了件外衣。她没回头，轻声问：“小顺子，你说，

皇上他心里，真的有本宫吗？”“娘娘是皇后，皇上心里自然有您。”我回答。她嗤笑一声，

带着嘲讽：“有？他来看本宫，不过是看在肚子还有用的份上。他心里装的，以前是贵妃，

以后还不知道是哪个贱人！”我没接话。她突然转过身，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小顺子，你帮本宫！帮本宫除掉所有跟本宫争的人！帮本宫的儿子，

当上太子！”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狠厉。这才是我的锦书。

那个在浣衣局墙角，咬着牙不服输的小宫女。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娘娘放心。

奴才的一切，都是娘娘的。您想要的，奴才都会替您拿到。”“包括皇上的命？”她盯着我，

试探地问。我笑了，凑近她，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只要娘娘想要。”她也笑了，

带着一种疯狂和决绝：“好！小顺子，只要你能帮本宫和皇儿登上那至高之位，

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看着她重新燃起斗志的脸，我心里一片满足。这就对了。

我们才是一体的。那些碍事的人，都该消失。宫里最近很不太平。先是贵妃莫名其妙摔死了。

接着，得宠的丽嫔在御花园赏花时，被一条突然窜出来的毒蛇咬了，虽然救了回来，

但脸毁了，人也疯了，整天胡言乱语，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再然后，贤妃的父亲，

一位手握兵权的老将军，被人弹劾贪污军饷，证据确凿，下了大狱。贤妃受了牵连，

被剥夺封号，贬为庶人，送进了寺庙祈福。一个接一个曾经得宠或者家世显赫的妃嫔倒台。

后宫人人自危。皇上也因此心情不佳，很少踏足后宫。而皇后的坤宁宫，却成了最安全，

最平静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侍寝，终于怀孕了。可没人知道，那是我夜夜辛苦的杰作。

后来皇后娘娘安心养胎，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所有人都说，皇后娘娘怀的肯定是位嫡子，

是真龙转世，有上天庇佑，所以那些妖魔鬼怪才近不了身。只有我知道，那所谓的“毒蛇”，

是我让人放的。那弹劾贤妃父亲的证据，是我伪造的。我手下有一批人，藏在暗处。

有的是我早年收养的孤儿，有的是被我抓住把柄不得不听命的官员，

有的是用重金收买的亡命之徒。他们像一张无形的网，渗透在宫里的各个角落。这天，

我去给皇后取她最爱吃的芙蓉糕。回来的时候，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

听到了两个小宫女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张公公昨晚掉进井里淹死了！”“啊？

哪个张公公？”“就是御膳房的张副总管啊！平时可神气了！怎么会掉进井里？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人说，张公公前几天好像得罪了坤宁宫的那位……”“嘘！

小声点！不要命了！那位现在可惹不起！她身边的小顺子公公，手段厉害着呢！

”“是啊是啊，快走吧，怪瘆人的……”我端着糕点，从假山后面转出来，

看着那两个宫女慌慌张张跑远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张副总管？是了。

前几天皇后想吃新鲜的鲥鱼，御膳房说没有，最后只端来一条普通的鲤鱼。

皇后当时没说什么，但我记下了。看来手下的人办事还算利落。回到坤宁宫，

皇后正靠在软榻上，由宫女捶着腿。她看到我手里的糕点，脸上露出点笑意。

“还是小顺子贴心。”我把糕点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她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状似无意地问：“本宫听说，御膳房的张副总管，没了？”“嗯。”我应了一声，

“说是失足落井。”她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意味深长，没再追问，继续小口吃着糕点。

我知道，她心里清楚是我做的。但她不问，也不阻止。她享受着这种铲除异己的快感，

享受着我把一切捧到她面前的便利。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皇上来坤宁宫的次数也渐渐多了。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嫡子，

虽然还没生下来，但所有人都认定是皇子。我也一定会让他是皇子。

毕竟刚生出来的孩子都长一个样。每次皇上来，我都垂手站在一旁，像个最恭顺的木偶。

看着皇上摸着皇后的肚子，一脸慈爱地说着“朕的皇儿”，看着皇后依偎在皇上怀里，

露出温婉的笑容。我心里就像有蚂蚁在爬，又痒又疼。多想告诉我，那是我替你播种的啊！

但我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天，皇上又在坤宁宫用晚膳。席间，皇上心情似乎不错，

多喝了几杯。他看着皇后圆滚滚的肚子，突然叹了口气：“唉，

若是朕的皇长子还在……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皇后的笑容僵了一下。皇长子，

是已故的端敬皇后所出，聪慧伶俐，最得先帝喜爱。可惜八岁那年，失足落水夭折了。

端敬皇后也因此郁郁而终。这件事，是宫里的禁忌，很少有人敢提起。皇上大概是喝多了，

有些伤感：“那孩子，长得最像朕……可惜了啊……”皇后勉强笑道：“皇上节哀，

保重龙体要紧。等臣妾腹中皇儿出生，定会好好孝顺皇上。”皇上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再说什么。但我注意到，皇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和冰冷。等皇上走后，

皇后立刻沉下了脸。“他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提那个死鬼做什么？”她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是不是怀疑本宫了？”我上前扶住她：“娘娘多心了。皇上只是喝多了，一时感慨。

”“不！”她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小顺子，你不知道！端敬皇后死的时候，

看我的眼神……还有皇长子……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端敬皇后的死，

和皇长子的夭折，自然也都不是意外。那是我为她扫清道路时，最早除掉的两个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