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安，是个假太监。进宫是为了查一桩旧案，结果倒血霉被分到了冷宫，伺候一个废后。
人人都说，废后姜凝，已经是个废人。面容憔悴，沉默寡言，
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在院子里用石子摆一些看不懂的图案。皇帝的新宠华妃，
隔三差五派人来羞辱她，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看着都觉得可怜。直到有一天，
我亲眼看见她把华妃送来的“毒点心”，面不改色地喂给了老鼠。第二天，宫里闹鼠疫，
查来查去，源头竟是华妃宫里的御膳房。华妃被皇帝禁足，朝野上下都说这是报应。只有我，
看着院子里那些石子，后背发凉。那不是图案，那是沙盘推演。再后来，边疆急报，
国库亏空，皇帝焦头烂额。我揣着她写的一张纸条，
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里“不小心”掉在了一个说书先生脚下。三天后，
“民间股神”的救国之策传遍朝野，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皇帝龙颜大悦，
赏了那个说书先生。而我，看着那个连院门都懒得出的女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偌大的皇宫，根本不是什么牢笼。这是她的棋盘。而我们所有人，包括龙椅上那位，
都只是她的棋子。她不是在等死，她是在等一个出宫的最好时机。1.初到冷宫，
这个主子有点怪我叫魏安。三个月前，我还是个走街串巷的混子。现在，我是个太监。当然，
是假的。为了进宫查点事，我爹花了半副身家，才给我疏通了关系，
让我走了个“净身”的过场，混了进来。本来想着在御膳房或者哪个大殿谋个轻松差事，
慢慢查案。结果，分派的公公看了我一眼，笔尖一转。冷宫。我的心，
当时就跟这宫里的天一样，凉了半截。冷宫是什么地方？就是宫里最晦气，
最没人待见的地儿。住在这里的，都是失了势的妃子，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伺候这样的主子，没油水，没前途，还得跟着一起挨饿受冻。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领我来的老太监叫福安，一路上一句话没说，那张脸耷拉得比我心里还苦。
直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他才停下脚，指了指里面。“以后，你就伺候凝主子吧。
”“手脚麻利点，别惹主子不快。”说完，他就像躲瘟神一样，转身就走，连口水都懒得喝。
我提着我那点可怜的行李，跨进门槛。院子不大，杂草丛生，
一股子decay的味道扑面而来。正中央，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
头发松松地挽着，没戴任何首饰。她背对着我，正在地上摆弄着什么。这就是废后姜凝？
那个曾经母仪天下，如今却被皇帝一纸诏书打入冷宫的女人。听说她是因为善妒，
谋害了华妃腹中的龙胎，才落得如此下场。宫里的人都说，她疯了。我走上前，隔着几步远，
清了清嗓子。“奴才魏安，奉命前来伺候主子。”她没回头。她的手很稳，正慢条斯理地，
把一颗颗灰色的石子，摆在地上。摆成一些我看不懂的，奇怪的形状。院子里静得可怕，
只有石子落在泥地上的轻微声响。我有点尴尬，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主子，
好像真的不太正常。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再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声音很轻，有点沙哑，
像是很久没开过口。“福安没告诉你这里的规矩？”我愣了一下。“福……福公公没说。
”她还是没回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第一，别叫我主子，叫我姜凝，或者姑娘。
”“第二，我的事，你少管，也少问。”“第三，每天把院子扫了，饭领回来，其他的，
随你。”说完，她就不再出声了。我应了声“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废后，
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不哭不闹，不疯不傻，就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诡异。
我找了间偏房住下，房间里一股霉味，被褥也是潮的。没办法，这就是冷宫。下午，
我去御膳房领饭。果不其然，领饭的太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递给我的，
是一个破旧的食盒。打开一看，两碗糙米饭，一碟蔫了吧唧的青菜，
还有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汤。饭菜都凉透了。这就是废后的伙食。我提着食盒回去，
心里不是滋味。好歹也是曾经的皇后，落魄到这个地步。我把饭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姑娘，用膳了。”姜凝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桌边。
她看了一眼那饭菜，脸上没什么表情。拿起筷子，就那么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得很慢，
很认真，好像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我看着都替她咽不下去。吃完饭，她把碗筷推到一边。
“你吃吧。”我一愣，“奴才……奴才在御膳房吃过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很清秀，但没什么血色，眼睛很亮，亮得有点吓人。那眼神，
不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倒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食不言寝不语。”她说，“这是宫里的规矩。”然后，她又走回院子中央，
继续摆她的石头。我看着剩下的饭菜，叹了口气，也坐下吃了起来。饭是馊的。菜是苦的。
我强忍着恶心，吃完了。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浪费。在这里，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姜凝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摆弄她的石头。
那些石头越来越多，占据了院子的大半个地方。图案也越来越复杂，有时候像山川河流，
有时候像城池布局。我看不懂，也不敢问。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领饭，
然后看着她发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应付华妃派来的人。2.馊饭和毒，
娘娘的淡定套餐华妃，现在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就是她，把姜凝拉下了后位。
可她似乎还不满足，总想找点乐子。这冷宫，就成了她的游乐场。隔三差五，
她就会派她宫里的太监宫女过来，“探望”一下姜凝。说好听点是探望，说难听点，
就是来找茬的。第一次来的是个叫春桃的宫女。长得挺俏丽，就是那张嘴，跟淬了毒似的。
她带着两个小太监，提着个精致的食盒，摇摇晃晃地就进来了。“哟，
姐姐在这儿摆弄石头呢，真是好雅兴。”春桃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姜凝头都没抬，
继续摆她的。我站在一边，心里捏了把汗。春桃见姜凝不理她，也不生气。
她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打开盖子。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香气扑鼻。
“华妃娘娘念着姐妹旧情，特地让奴婢送些点心来给姐姐尝尝。”“姐姐可别不识好歹。
”她说着，就用银筷子夹起一块，递到姜凝嘴边。“姐姐，吃呀。”那姿态，
嚣张跋扈到了极点。我拳头都握紧了。这哪是送点心，这分明是羞辱人。姜凝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看了春桃一眼。那眼神，还是那么平静。她没去看那块点心，而是伸手，
自己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
“味道不错。”她淡淡地说，“替我谢谢华妃妹妹。”春桃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她可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羞辱姜姜凝，结果人家压根不接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姐姐喜欢就好。”春桃讪讪地笑了笑，带着人走了。等她们一走，我赶紧凑过去。“姑娘，
您……您怎么真吃了？万一……”万一有毒怎么办？姜凝看了我一眼，走到墙角的水缸边，
舀起一瓢水，漱了漱口。然后，她走到院子角落的一个老鼠洞旁。
把刚才吃进嘴里的那块点心，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吐在了一片菜叶子上。我看得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把点心藏在嘴里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她做完这一切，又跟没事人一样，
回去摆石头了。我看着那块点心，心里一阵后怕。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消息。
华妃宫里养的一只波斯猫，不知道吃了什么，口吐白沫，死了。华妃大发雷霆，查了半天，
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我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再看看院子里气定神闲的姜凝。我突然觉得，
这冷宫，好像没那么简单。这个废后，也绝对不是个善茬。事情还没完。几天后，
华妃又派人来了。这次是个太监，叫小李子。他没带吃的，而是带了几件旧衣服。
是姜凝以前当皇后时穿过的。“凝主子，华妃娘娘说了，这些衣服您也穿不上了，
留着占地方。”“娘娘心善，让奴才拿去浣衣局，给那些粗使宫女穿，也算是物尽其用。
”小李子把衣服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那上面，可都是用金线绣的凤凰。
这是***裸的挑衅。我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跟他理论。姜凝却拉住了我。
她走到那堆衣服前，蹲下身，一件件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叠得整整齐齐。“是啊，
穿不上了。”她轻声说。“那就烧了吧，留着也是念想。”小李子愣住了。“烧……烧了？
”“嗯。”姜凝点点头，“劳烦公公了。”她甚至还对小李子笑了笑。那笑容，
看得我心里发毛。小李子彻底没辙了。人家正主都说要烧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悻悻地抱着衣服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问姜凝。“姑娘，
您就这么让他们把衣服拿走了？”“那可是您的……”“身外之物罢了。”姜凝打断了我。
“魏安，记住，真正重要的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说完，她又回去摆石头。
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当天晚上，宫里走水了。烧的，就是浣衣局。火不大，
很快就扑灭了。但小李子因为***，被罚了二十大板，丢了半条命。而那些凤袍，
也全都烧成了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巧合？我不信。这宫里，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一切，肯定都和姜凝有关。可她，明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我伺候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3.石头阵法？
我好像发现了天机我开始偷偷观察姜凝。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摆的那些石头。
我发现，她每天摆的图案都不一样。而且，她摆石头的时间，非常有规律。
辰时、午时、酉时。雷打不动。有时候，她摆完一个图案，会盯着看很久。然后，
又会把其中几颗石头的位置，稍微移动一下。那样子，不像是在玩，更像是在……计算什么。
我耐不住好奇。有一天，趁她午睡的时候，我偷偷跑到院子里。我蹲下来，
仔细研究那些石头。这些石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摆放的位置，看似杂乱无章，
但仔细看，又好像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规律。我试着在脑子里把这些石头的位置记下来。然后，
我惊恐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图案。这分明是一张地图！一张……大内皇宫的缩略地图！
那些大的石头，代表着宫里的主要殿宇。那些小的石头，代表着各个宫苑。
而那些颜色不同的石头，则标记着不同的区域。我甚至在上面找到了冷宫的位置，
还有我住的那间小破屋。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她不是在玩。她是在推演！
她是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推演着整个皇宫的局势！我被自己的发现吓得魂飞魄散。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怎么会对皇宫的布局了如指掌？
甚至连一些偏僻的角落，都标记了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就在这时，姜凝的房门开了。
她走了出来。看见我蹲在她的“地图”前，她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看懂了？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站起来。“没……没看懂。奴才就是好奇……”“好奇什么？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刀，
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我不敢跟她对视，低下了头。
“好奇……姑娘为什么每天都要摆这些。”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
“魏安。”她突然开口。“奴才在。”“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猛地抬起头。离开这里？
我做梦都想！“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
虽然只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但整个院子，好像都亮了。“很好。”她说。“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指着地上的石头阵。“记住这个位置。
”她指着一颗黑色的石子。“这是宫里的暗道出口之一，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
”“还有这个。”她又指着一颗白色的石子。“这是敬事房的档案室，所有太监的底细，
都在里面。”“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她一口气，给我指了十几个位置。每一个，
都是宫里最隐秘，最关键的地方。我听得心惊肉跳。这些秘密，别说是我，
恐怕连皇帝都未必全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记住了吗？”她问我。我用力地点点头。
“明天，你去这个地方。”她指着档案室的位置。“想办法进去，找到你自己的档案。
”“然后，把籍贯那一栏，改成‘江南，苏州’。”我愣住了。改档案？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她看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
这对你有好处。”我咽了口唾沫，没敢再多嘴。第二天，我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去了敬事房。我按照姜凝教我的方法，用一包碎银子，买通了看守档案室的小太监。
趁他打盹的功夫，我溜了进去。档案室里，一股陈年的霉味。我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档案。
翻开一看，我的籍贯，写的是“河北，大名府”。这是我爹伪造的身份。我拿起笔，
手有点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把籍贯改成了“江南，苏州”。做完这一切，
我像做贼一样，溜了出来。回到冷宫，我把事情跟姜凝说了。她听完，只是点了点头，
没什么表示。我心里一直犯嘀咕，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三天后。
宫里突然开始严查太监宫女的身份。起因是，有刺客混进了宫，虽然被抓住了，
但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所有宫人的底细。尤其是河北籍的。因为那个刺客，就是河北人。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好几个河北籍的太监，都被抓进了慎刑司，屈打成招。
我听着这些消息，冷汗都下来了。如果不是姜凝让我改了档案。现在在慎刑司里挨打的，
就有我一个。我看着院子里那个平静的身影，第一次，从心底里感到了敬畏。她不是在推演。
她是在预知未来！4.隔空断案，御史台都得喊声爹从那以后，我彻底成了姜凝的“腿”。
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多问一句。我的工作，也不再是简单的打扫领饭。
而是成了一个……情报传递员。每天，我都会按照她的指示，去宫里不同的地方。
有时候是去某个宫墙下，捡一块不起眼的瓦片。有时候是去御花园，
看某棵树上有没有新的刻痕。有时候，甚至只是去某个太监的必经之路上，跟他“偶遇”，
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不知道这些事有什么意义。但我知道，
这些都是姜凝棋盘上的一部分。而姜凝，则继续在她的冷宫里，摆着她的石头阵。只是，
那阵法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庞大。她开始用不同颜色的粉末，在石头旁边做标记。有时候，
她会盯着阵法，一看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那样子，像个入定的老僧。朝堂上，
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户部尚书，被人参了一本。罪名是，贪墨赈灾款。御史台拿出了铁证，
人证物证俱全。一时间，朝野震惊。户部尚书可是皇帝的亲信，两朝元老。
怎么会干出这种事？皇帝也是左右为难。一方面，证据确凿，不办不行。另一方面，
这尚书跟了他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连几天，早朝都在为这事吵架。那天，
姜凝把我叫到跟前。她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是城里的一家当铺。“去这里，
找老板。”“把这句话告诉他：‘东海的珠子，该见光了’。”我接过纸条，
心里又是一阵嘀咕。这又是什么暗号？但我没敢问，揣着纸条就出了宫。我找到了那家当铺。
老板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一双眼睛贼亮。我把姜凝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他听完，
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知道了。”他转身进了后堂。再出来的时候，
手里多了一个账本。“这个，你拿走。”“交给该交的人。”我接过账本，沉甸甸的。
“交给谁？”我问。“你家主子，没告诉你？”他反问。我摇了摇头。他笑了笑，
“那你就不需要知道。”我拿着账本，一头雾水地回了宫。我把账本交给姜凝。
她连看都没看。“放到御史大夫每天喝茶的茶楼。”“就放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上。
”“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我偷偷溜进那家茶楼，
把账本放在了窗边的位置上。做完这一切，我躲在暗处观察。没多久，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
就走了进来。正是御史大夫。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账本。他拿起账本，翻了几页，
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惨白。第二天，早朝。御史大夫突然反口。
说之前参奏户部尚书的证据，是伪造的。是有人恶意陷害。然后，他呈上了一本新的账本。
矛头直指当朝宰相。说真正贪墨赈灾款的，是宰相一派的人。这本账本，
记录了宰相一党多年来，***受贿，买官卖官的所有罪证。比之前那个，要详细百倍，
也惊人百倍。皇帝当场就懵了。宰相更是吓得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事情的结果是，
宰相一党被连根拔起，几十个官员***。户部尚书，官复原职。而御史大夫，
因为“大义灭亲”，受到了嘉奖。整个朝堂，来了一次大洗牌。我站在冷宫的院墙下，
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手脚冰凉。这一切的背后，竟然只是因为姜凝的一句话，和一个账本。
她甚至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就这么隔空，操纵了整个案子的走向。这份心智，这份手段，
简直可怕到了极点。御史台那些自诩为国之利刃的言官，在她面前，简直就像是三岁的孩童。
不，连孩童都不如。他们，都只是她的工具。我看着不远处，那个依旧在摆弄石头的身影。
我突然觉得，这天下，可能要变天了。5.华妃送暖，黄鼠狼给鸡拜年了朝堂上的风波，
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后宫。华妃依旧是那个最得宠的华妃。她好像也忘了冷宫里还住着个姜凝。
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派人来找麻烦。我甚至都快以为，她已经放过我们了。直到那天，
她亲自来了。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姜凝难得没有摆石头，而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给她搬了张躺椅。她就那么躺着，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
华妃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在七八个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排场，
比皇帝出巡也差不了多少。“姐姐，好久不见，妹妹我可想死你了。”华妃捏着帕子，
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那声音，甜得发腻。我赶紧上前行礼。姜凝却连眼睛都没睁。
“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她懒洋洋地问。“妹妹这不是看天气好，特地来看看姐姐嘛。
”华妃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姐姐在这冷宫里，缺衣少食的，妹妹我看着都心疼。
”她说着，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捧上一个锦盒。“这是上好的燕窝，
姐姐拿去补补身子。”“还有这些，是今年新贡的绸缎，妹妹特地给姐姐挑了几匹。
”“姐姐可千万别跟妹妹客气。”她表现得，就像一个真心实意关心姐姐的好妹妹。
要不是我知道她的底细，我差点就信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姜凝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看着华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华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
”“妹妹我……我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姐姐。”“哦？”姜凝挑了挑眉，
“你父亲的兵部侍郎，当得还安稳？”华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有些苍白。她父亲，
华国公，最近确实因为军械采买的事情，被言官弹劾了。虽然皇帝把事情压下去了，但这事，
一直是华国公的一块心病。这件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姜凝一个身在冷宫的废后，
是怎么知道的？“姐姐……你……”“你家的生意，最近好像也遇到了点麻烦。
”姜凝不理会她的惊讶，继续说。“江南的丝绸，运不过来了吧？”“听说，
是漕运上出了问题。”华妃的嘴唇开始哆嗦了。她家是皇商，做的就是丝绸生意。漕运被卡，
对她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件事，更是她家的最高机密。姜凝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华妃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姜凝笑了。“妹妹别紧张。
”“我就是想告诉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你送来的东西，我收下了。
”“你回去告诉你爹，还有你哥。”“兵部的事，让他去找李御史。”“漕运的事，
让他去找漕帮的陈香主。”“就说，是故人让他们去的。”华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李御史，
是这次弹劾华国公最凶的人。陈香主，是江湖上漕帮的老大，向来跟官府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