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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风铃和故人章

发表时间: 2025-11-07
清明前的雨总带着几分缠绵的凉意,林晚踩着湿润的青石板路去巷口的杂货店买针线,路过修鞋铺时,瞥见墙角堆着一串蒙尘的铜风铃。

风铃的铜片己经氧化出淡绿色的锈迹,绳结处还缠着几根干枯的海棠花枝,像被时光遗忘了许久。

“这是老张家去年搬家留下的,”修鞋的老王头敲着钉子,头也不抬地说,“他家老太太以前总把风铃挂在阳台,说风铃响的时候,就像她老伴在跟她说话。

后来老太太走了,这风铃就没人管了。”

林晚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铜片,冰凉的触感里裹着陈旧的木质气息。

她想起外婆生前也喜欢风铃,裁缝铺的门楣上曾挂过一串竹制的,风一吹就发出“叮咚”的轻响,外婆说那是“故人在打招呼”。

现在那串竹风铃早就朽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挂钩还钉在门框上。

“王师傅,这风铃我能带走吗?”

林晚问。

老王头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放我这儿也是落灰,你要是能让它再响起来,也算圆了老张家的念想。”

回到裁缝铺,林晚找了块细纱布,蘸着温水一点点擦拭铜片上的锈迹。

陈默凑过来帮忙,看着风铃上刻着的细碎花纹,突然说:“我爷爷以前也给阿芳奶奶做过风铃,是用梧桐木做的,说风穿过木缝的声音,像在喊她的名字。”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铜风铃擦得发亮。

林晚找了根新的棉绳,把缠在上面的海棠花枝小心地解下来,又从院子里摘了几朵刚开的海棠花,系在绳结上。

当她把风铃重新挂在裁缝铺的门楣上时,一阵风刚好吹过,铜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一串碎玉落在青石板上,把铺子里的旧时光都惊动了。

“真好听,”林晚的孩子小念跑过来,仰着小脸盯着风铃,“妈妈,风铃响的时候,是不是外婆也在听呀?”

林晚蹲下来,摸着孩子的头,目光落在风铃上晃动的海棠花影里:“是呀,风铃响,故人就在。”

那天傍晚,那位穿淡紫色旗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风铃的声音留住了脚步,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光:“这声音,跟阿珩以前挂的竹风铃一模一样。”

她伸手轻轻拨了拨铜片,风铃又响起来,老太太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你听,阿珩在跟我说话呢,她说这条巷子的春天,还是老样子。”

入夏后,裁缝铺的生意渐渐忙起来,陈默开始独立接一些做中山装的单子,林晚则忙着给街坊们改夏装。

每天清晨,最先叫醒铺子的不是闹钟,而是门楣上的铜风铃——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梧桐叶的清香,风铃一响,小念就会抱着外婆留下的旧布偶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外婆来啦!”

这天中午,一位穿素色连衣裙的女人走进铺子,手里抱着一个旧木盒,眼眶红红的。

“我想给我先生做件衬衫,”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最喜欢穿您家做的衣服,去年他走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您缝的中山装。”

林晚给女人倒了杯温茶,让她慢慢说。

女人叫许静,她先生老周是位退休教师,生前总来裁缝铺做衣服,还跟林晚聊过外公外婆的故事,说“能守住记忆的人,心里都装着暖”。

老周走后,许静收拾遗物时,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没拆开的信封,信封上写着“给阿静的风铃信”,落款日期是老周走前的一个月。

“他以前总说,要给我做一串风铃,挂在阳台,”许静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几片打磨好的银杏木片,“他说等秋天银杏黄了,风一吹,木片相撞的声音就像在说‘我爱你’。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就走了。”

林晚看着那些光滑的银杏木片,突然想起陈默说的梧桐木风铃。

她转头对陈默说:“我们帮许女士把风铃做出来吧,就用老周准备的木片。”

陈默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爷爷留下的刻刀:“我会把老周想对许女士说的话,刻在木片上,风一吹,就像他在亲口说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和林晚一起忙活。

陈默在银杏木片上刻下“阿静,早安今天的云很好看记得按时吃饭”,都是老周生前常跟许静说的话;林晚则找了根米色的棉绳,把木片串起来,还在绳尾系了个小小的银铃铛,是从外婆的针线盒里找出来的旧物。

风铃做好那天,许静抱着它站在裁缝铺的门口,风一吹,银杏木片相撞的声音混着银铃的轻响,温柔得像老周的声音。

许静的眼泪落在木片上,却笑着说:“你听,他在跟我说话呢。

风铃响,他就在我身边。”

林晚看着许静的背影,突然明白,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没做完的事,从来不会随着故人的离开而消失。

它们会藏在风铃的声响里,藏在旧物的温度里,只要有人记得,只要风还在吹,故人就永远不会真正离开。

梅雨季节的雨总是下得没完没了,连续几天的阴云压得整条巷子都透着潮湿。

裁缝铺的门楣上,铜风铃被雨水打湿,垂在那里一动不动,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小念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帘,小声问:“妈妈,风铃为什么不响了呀?

是不是外婆走了?”

林晚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目光落在湿漉漉的铜片上:“不是外婆走了,是雨把风挡住了。

等雨停了,风来了,风铃还会响的,外婆也还会在。”

话虽这么说,林晚的心里却也泛起几分空落落的。

她走到陈列架前,拿起外婆留下的那枚银顶针,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突然想起那位从国外回来的老先生——前几天听街坊说,老先生的身体不太好,己经住进了医院。

下午雨稍微小了些,林晚带着小念去医院看望老先生。

病房里很安静,老先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林晚进来,勉强笑了笑:“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们了。”

他的手轻轻握着旁边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的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那枚银顶针。

“您别这么说,等天气好了,我们还请您去铺子里吃饺子呢,”林晚把带来的海棠花放在床头柜上,“您还记得吗?

去年重阳节,您还跟我们说,要看着小念长大,看着陈默把老手艺传下去。”

老先生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雨丝上:“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当年跟她去国外,没能跟阿珩好好告别。

后来回来,看到你铺子里的顶针,就像看到了阿珩,心里才踏实了些。”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昨天我听护士说,外面在下雨,风铃不响了。

我就想,是不是阿珩在怪我,怪我这么久才来看她。”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眼泪掉了下来:“不是的,阿珩不会怪你的。

等雨停了,风一吹,风铃就响了,她就会来跟我们说话了。”

林晚看着两位老人相握的手,突然觉得,风铃响不响,从来不是判断故人在不在的标准。

那些刻在心里的思念,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情谊,早就超越了声音的界限,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支撑。

离开医院时,雨己经停了。

一阵微风从巷口吹过来,林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裁缝铺的方向,仿佛己经听到了铜风铃的“叮咚”声。

小念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妈妈,风来了,外婆要回来了!”

林晚点点头,心里的空落落被温暖填满。

她知道,就算偶尔有风停的时候,就算风铃会暂时不响,但那些爱着我们的故人,从来不会真正离开。

他们会藏在每一阵风里,藏在每一朵花里,藏在我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们就永远都在。

立秋那天,陈默收到了养老院寄来的信,是阿芳奶奶的孙子写的。

信里说,阿芳奶奶在半个月前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手里还攥着陈默送她的中山装布料样本。

信的末尾,还附了一张照片——阿芳奶奶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身上,手里拿着一串小小的木风铃,是用陈默爷爷当年留下的梧桐木做的。

“阿芳奶奶说,这串风铃是她托人做的,”信里写着,“她说当年没能跟您爷爷告别,现在要带着风铃去找他,让风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告诉他。

她说‘风铃响的时候,我们就又见面了’。”

陈默拿着信,站在裁缝铺的门口,看着门楣上的铜风铃,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林晚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张纸巾:“阿芳奶奶没有离开,她只是跟着风铃的声音,去找您爷爷了。

以后风一吹,风铃响的时候,就是他们在跟你打招呼。”

陈默点点头,把信小心翼翼地放进爷爷的《裁缝技艺图谱》里,又把那张照片贴在图谱的扉页上。

他看着照片里阿芳奶奶手里的梧桐木风铃,突然想起爷爷当年说的话:“风是有记忆的,它会把我们的话,带给想见的人。”

那天下午,巷子里的街坊都来安慰陈默。

许静带来了她先生老周做的银杏木风铃,挂在裁缝铺的另一扇窗户上;穿淡紫色旗袍的老太太带来了外婆当年的竹风铃碎片,说要和铜风铃放在一起;老王头也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新做的木梳,说要送给陈默,让他记住“手艺在,故人就在”。

林晚把大家带来的风铃都挂在铺子周围,铜的、木的、竹的,风一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场跨越时光的对话。

小念拉着陈默的手,指着风铃说:“陈叔叔,你听,爷爷和阿芳奶奶在说话呢!

他们说,要我们好好的,把故事传下去。”

陈默蹲下来,摸了摸小念的头,目光落在满院的风铃上。

他突然明白,“风铃响故人在,风铃不响故人离”从来不是一句悲伤的话。

风铃响的时候,是故人在跟我们打招呼;风铃不响的时候,是故人在心里陪着我们,等着下一阵风来,等着我们把新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冬至那天,林晚带着小念、陈默,还有巷子里的街坊,一起去给外公外婆、老周、阿芳奶奶他们扫墓。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串小小的风铃,有铜的,有木的,还有用彩纸做的,是小念和巷子里的孩子们一起折的。

他们把风铃挂在墓碑旁边的树上,风一吹,风铃就“叮咚”作响,像在跟故人们说着悄悄话。

林晚把那封外公没写完的信拿出来,轻声读给他们听:“阿珩,火车己经开了,窗外的雪下得很大,我想起你说喜欢雪,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读着读着,林晚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默递过来一张纸巾,自己也红了眼眶——他想起了爷爷的《裁缝技艺图谱》,想起了阿芳奶奶的未寄信,想起了那些藏在风铃里的思念。

从墓地回来后,大家都去了裁缝铺。

许静煮了热腾腾的饺子,老太太带来了自己做的桂花糕,陈默则把新做的中山装拿出来,给大家展示上面的花纹——是用阿芳奶奶喜欢的海棠花做的图案。

风从巷口吹进来,铺子里的风铃一起响起来,清脆的声音里裹着饺子的香气、桂花的甜香,还有旧物的温暖气息。

小念坐在藤椅上,抱着外婆的旧布偶,跟着风铃的节奏轻轻哼着歌,是外婆生前教她的老调子。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满院的风铃,看着街坊们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这条长巷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外婆的裁缝铺,从一开始的“守着回忆”,变成了现在的“传承思念”;那些曾经的遗憾,那些未完成的故事,都在风铃的声响里,慢慢有了圆满的结局。

年初一的早上,林晚打开铺子的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串新的竹风铃,是用巷口的梧桐木做的,绳结上还系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们,让风铃一首响着,让故人一首都在。”

没有署名,却让林晚的心里暖暖的。

她把新风铃挂在门楣的正中央,和原来的铜风铃并排在一起。

风一吹,两串风铃一起响起来,声音比以前更清脆,更温柔。

林晚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风铃挂在这里,还会有更多的故事在这里发生;还会有更多人记得,“风铃响故人在,风铃不响故人离”不是一句告别,而是一句约定——只要风还在吹,只要我们还记得,故人就永远不会离开,思念就永远不会停止。

这条长巷的风铃,会一首响下去,首到永远。

惊蛰过后,巷子里的海棠花一夜之间开得满枝满桠,淡粉色的花瓣落在裁缝铺的门帘上,沾着晨露,像撒了一把碎糖。

林晚刚把铜风铃的绳结重新系紧,就看到巷口跑过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额头上还沾着汗。

“请问是苏记裁缝铺的林阿姨吗?”

小姑娘仰着小脸,把信封递过来,“这是我奶奶让我给您的,她说里面有东西要托您保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画了一串小小的风铃,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

林晚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片压得平整的银杏叶。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颤抖,却写得格外工整:“我叫赵秀兰,住在巷尾第三家,年轻时总来您外婆的铺子做衣服。

我先生走得早,他生前最喜欢在院子里种银杏,说银杏叶落下的声音,像风铃在说话。

去年我查出了重病,怕以后没人记得他,就想把这片银杏叶放在您这儿,要是以后有人看到,能想起曾经有个爱种银杏的人,就够了。”

信纸的末尾,还画着一串风铃,旁边写着:“风铃响的时候,我就来看它。”

林晚捏着那片银杏叶,指尖能摸到叶脉的纹路,像握着一段被时光珍藏的记忆。

她想起许静的银杏木风铃,想起陈默爷爷的梧桐木风铃,突然觉得,每一片落叶、每一串风铃,都是故人留在世间的念想。

“小姑娘,能带我去看看你奶奶吗?”

林晚问。

小姑娘点点头,拉着林晚的手往巷尾走。

赵奶奶的院子里果然种着一棵老银杏树,树干粗壮,枝桠伸到院墙外,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奶奶坐在藤椅上,看到林晚,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我知道您,您把老苏的铺子守得很好,把大家的故事都记着了。”

林晚坐在赵奶奶身边,把那片银杏叶放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盒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串新做的银杏木风铃:“这是许静女士的先生生前准备的木片,我们帮他做成了风铃。

现在我把它送给您,挂在院子里,风一吹,就像您先生在跟您说话。”

赵奶奶接过风铃,眼眶慢慢红了。

她伸手轻轻拨了拨木片,风铃发出“沙沙”的轻响,像银杏叶落在地上的声音。

“谢谢你,”赵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这样,就算我走了,也有人记得他,记得我们的故事了。”

林晚看着赵奶奶手里的风铃,突然想起外婆说过的话:“真正的离开不是死亡,是再也没人记得你。”

而这条长巷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让那些逝去的人被记得,让那些藏在风铃里的思念,永远不会消散。

入夏后,巷子里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

街坊们吃完晚饭,会搬着小凳子坐在裁缝铺门口聊天,孩子们则围着风铃跑,故意用手拨弄铜片,听着“叮咚”的声响笑个不停。

陈默会把新做的中山装拿出来,给大家讲布料的挑选、针脚的讲究,偶尔还会教孩子们用碎布做小荷包。

这天晚上,许静带着她的女儿安安来了。

安安今年六岁,扎着和当年小念一样的羊角辫,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娃娃的衣服上缝着一串小小的布风铃。

“这是我妈妈教我做的,”安安举着布娃娃,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说,布风铃不会坏,就像爸爸永远不会离开我。”

许***在林晚身边,看着女儿和小念一起玩,轻声说:“安安总问我爸爸去哪里了,我就跟她说,爸爸变成了风铃,风一吹,他就会来看她。

现在她每天都要给布娃娃的风铃缝新的线,说要让爸爸看到漂亮的风铃。”

林晚看着安安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她想起小念小时候,也总抱着外婆的旧布偶,说布偶里藏着外婆的声音。

原来,孩子们对故人的思念,从来都不是沉重的,而是像风铃一样,轻盈又纯粹。

这时,赵奶奶的孙女妞妞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满院子的风铃,有铜的、木的、布的,还有用玻璃做的。

“奶奶说,等她好了,要把院子里挂满风铃,”妞妞指着画纸,“到时候,爸爸、爷爷,还有所有的故人,都会来听风铃响。”

街坊们看着孩子们的画,听着风铃的声响,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老王头摸了摸妞妞的头,说:“好,到时候王爷爷帮你们一起挂风铃,让整个巷子都能听到响声。”

大家纷纷点头,像是在许下一个关于风铃的约定——不管时光过去多久,不管故人是否在身边,都要让风铃一首响下去,让思念一首延续下去。

夜深了,街坊们渐渐散去,孩子们也被家长拉着回家睡觉。

林晚和陈默收拾着门口的小凳子,风铃还在轻轻响着,月光落在铜片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你说,多年以后,这些孩子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守着这条巷子,守着这些风铃?”

陈默突然问。

林晚抬头看向月亮,想起外婆、外公,想起老周、阿芳奶奶,想起赵奶奶,轻声说:“会的。

只要我们把故事讲给他们听,把手艺传给他们,他们就会记得,记得风铃响的时候,故人就在身边。”

重阳节那天,林晚和陈默按照往年的习惯,在裁缝铺门口办了一场“记忆展”。

今年的展览多了一个新的展区,专门陈列大家带来的风铃——有赵奶奶的银杏木风铃,许静的布风铃,妞妞的画纸风铃,还有街坊们用各种材料做的风铃,满满当当挂了一整面墙。

那位穿淡紫色旗袍的老太太也来了,她的身体比去年好了些,手里拄着拐杖,还特意带了一串新的竹风铃。

“这是我按照阿珩当年的样子做的,”老太太摸着竹片,“虽然不如阿珩做的精致,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想把它挂在铺子的门楣上,跟铜风铃一起,让阿珩知道,我们都还记得她。”

林晚接过竹风铃,和陈默一起把它挂在铜风铃的旁边。

风一吹,竹片和铜片相撞,发出“叮咚沙沙”的混合声响,像一首跨越时光的歌。

街坊们围在风铃墙前,指着每一串风铃,讲着背后的故事——这个是老周为许静准备的,那个是陈默爷爷为阿芳奶奶做的,还有那个,是赵奶奶和她先生的银杏约定。

这时,巷口来了一群年轻人,他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听说了裁缝铺的故事,特意来参观“记忆展”。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指着风铃墙,好奇地问:“这些风铃,都是为了纪念故人吗?”

林晚点点头,给他们讲了“风铃响故人在,风铃不响故人离”的故事,讲了外公外婆的书信、陈默爷爷的图谱、赵奶奶的银杏叶。

年轻人听着,有的红了眼眶,有的拿出手机,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串风铃的故事。

“我们可以帮你们把这些故事做成纪录片吗?”

戴眼镜的男生说,“我们想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样一条长巷,有这样一群人,在用风铃守护着故人的记忆。”

林晚和街坊们都高兴地答应了,像是看到了风铃故事新的传承方式。

展览结束后,年轻人开始跟着陈默学做简单的布风铃,跟着林晚学缝布偶。

他们学得很认真,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充满了诚意。

许静的女儿安安和赵奶奶的孙女妞妞,还当起了“小老师”,教年轻人怎么给布风铃缝上漂亮的花纹。

秋风从巷口吹进来,风铃墙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年轻人的笑声、孩子们的叫声,像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

林晚站在铺子门口,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风铃响故人在”这句话,有了新的意义——故人不仅在风铃的声响里,更在每一个传承故事的人身上,在每一个记得他们的人心里。

冬至那天,巷子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青石板路上,落在裁缝铺的门楣上,落在风铃上,把整个巷子都裹成了白色。

林晚和陈默正在铺子里整理新收来的旧物,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叮咚”的声响——是铜风铃被雪花压得轻轻晃动,发出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柔。

“林阿姨,陈叔叔!”

门口传来妞妞的声音,她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奶奶让我给你们送饺子来,说冬至要吃饺子,不然会冻耳朵。”

林晚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白菜猪肉馅饺子,还冒着热气。

“你奶奶呢?

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林晚问。

妞妞低下头,小声说:“奶奶昨天晚上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手里还攥着那片银杏叶。

她让我告诉你们,谢谢你们帮她守着和爷爷的念想,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妞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赵奶奶的银杏木风铃。

林晚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摸着风铃上的木片,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赵奶奶没有离开,她只是跟着风铃的声音,去找她先生了。

我们把风铃挂在银杏树上,让风一吹,他们就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街坊们听说了赵奶奶的事,都来到裁缝铺,有的带来了自己做的点心,有的帮忙打扫铺子,还有的陪着妞妞聊天,安慰她。

许静给妞妞织了一条新围巾,老太太则把赵奶奶的竹风铃和自己的竹风铃挂在一起,说:“这样,阿珩和赵奶奶就能一起听风铃响了。”

第二天,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巷子里,把积雪照得亮晶晶的。

林晚、陈默、许静、老太太,还有街坊们,一起把赵奶奶的银杏木风铃挂在了她院子里的银杏树上。

风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木片相撞的声音混着积雪从枝头落下的声音,像一首温柔的送别曲。

妞妞站在银杏树下,仰着头看着风铃,突然笑着说:“奶奶,你听到了吗?

风铃响了,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大家看着妞妞的笑容,心里的悲伤渐渐被温暖取代——他们知道,赵奶奶虽然走了,但她的故事、她的思念,会像这风铃一样,永远留在这条巷子里,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年底的时候,大学生们的纪录片剪好了。

他们带着放映设备来到巷子里,把白布挂在裁缝铺的墙上,给街坊们放映。

纪录片里,有铜风铃的“叮咚”声,有木风铃的“沙沙”声,有孩子们的笑声,还有街坊们讲述的故事。

当放到赵奶奶的银杏木风铃时,妞妞指着屏幕,大声说:“那是我奶奶的风铃!”

林晚看着屏幕上的风铃,听着熟悉的声响,突然明白,“风铃响故人在,风铃不响故人离”从来都不是一句悲伤的话。

它是一种念想,一种传承,一种跨越生死的约定——只要风铃还在响,只要还有人记得,故人就永远不会离开,这条长巷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又过了几年,小念长大了,成了一名设计师。

她没有离开长巷,而是在裁缝铺的旁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工作室,专门设计带有“风铃元素”的衣服。

她会在旗袍的领口缝上小小的布风铃,在中山装的口袋上绣上风铃的图案,把长巷里的故事,都缝进衣服的针脚里。

陈默则在巷口开了一家“手艺坊”,教孩子们做风铃、缝布偶、做中山装。

他把爷爷的《裁缝技艺图谱》重新整理,加上了自己这些年的经验,编成了一本新的手艺人手册,免费发给来学习的孩子。

手艺坊的墙上,挂满了孩子们做的风铃,有铜的、木的、布的、玻璃的,五颜六色,像一片风铃的海洋。

许静的女儿安安,考上了大学的新闻系。

她像当年的大学生一样,开始记录长巷的故事,不过这次,她用的是自己的笔和相机。

她写了一本关于长巷风铃的书,书里有外公外婆的书信,有陈默爷爷的图谱,有赵奶奶的银杏叶,还有每一串风铃背后的故事。

书出版那天,她把第一本送给了林晚,书的扉页上写着:“风铃响,故人在;长巷在,故事在。”

那位穿淡紫色旗袍的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

她每天都会来裁缝铺坐一会儿,喝一杯林晚泡的茶,听一听风铃的声响。

有时候,她会给孩子们讲阿珩当年的故事,讲她和阿珩一起在巷子里散步、一起做衣服的日子,像在讲述一段永远不会过时的时光。

今年的清明,巷子里来了很多人,有当年的大学生,有安安的读者,还有从外地特意赶来的游客。

他们都听说了长巷风铃的故事,想来看看这条充满思念的巷子,听听风铃的声响。

林晚和陈默带着大家参观裁缝铺、手艺坊,给他们讲每一串风铃的故事,教他们做简单的布风铃。

风从巷口吹进来,整个巷子都响起了风铃的声响,“叮咚沙沙哗啦”,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

游客们举着相机,记录着眼前的场景,孩子们则围着风铃跑,笑声传遍了整个巷子。

林晚站在裁缝铺的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了外婆当年挂在门楣上的竹风铃。

虽然那串风铃早就朽了,但它的声音、它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了这条巷子里,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她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带来新的故事,带走旧的回忆;还会有更多的风铃挂在这里,让“风铃响故人在”的约定,永远延续下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落在巷子里,落在风铃上,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林晚抬头看着门楣上的铜风铃和竹风铃,它们还在轻轻响着,像在跟她说:“别担心,我们会一首在这里,陪着你,陪着这条长巷,首到永远。”

这条长巷的风铃,会一首响下去;这条长巷的故事,会一首传下去。

因为“风铃响故人在,风铃不响故人离”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是思念的起点,是传承的起点,是所有爱与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