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宴献艺的前一日,一向视我如珍宝的太子江煜衍,却亲手挑断了***练傀儡的手筋。
我痛得蜷缩在地,刚想开口,身后四名影卫便用锁链上前将我的四肢死死钉在了柱子上。
只听他痛声道:
“钰儿,阿柔乃孤命中贵人,却体弱无法修习此术,唯有将你的灵根给她,她才能母仪天下。”
“孤会记得你的牺牲,照顾你一辈子。”
一夜之间,我沦为手不能提的废人。
而我的师妹许柔,却凭借我的灵根,在万臣面前操纵着我最得意的傀儡,受尽赞誉。
江煜衍当众宣布立她为后,赞她是天选之女。
我拖着残躯爬向后山禁地,找到那位被囚禁的邪匠。
“大师…我愿用毕生记忆换回我失去的一切。”
邪匠沉默片刻道:“七日之后,如你所愿。”
……
连夜回到东宫,我被拖行在冰冷的石板上。
手腕的伤口在粗糙地面上摩擦,痛得我几乎昏厥。
耳边是侍卫毫不留情的呵斥:“快走!殿下还在等着审你!”
东宫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
所有宫廷傀儡师都到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江煜衍站在高处,一身明黄太子常服,衬得他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直接开口,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傀儡师云怀钰,心思歹毒,嫉妒成性,竟于国宴前夜,意图损毁傀儡,其行可诛!”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怎么敢如此颠倒黑白,那是我耗尽心血制作的傀儡…我怎么会毁掉它!
“不是…”我挣扎着想开口,想辩解。
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果然是她,我就说她平日清高都是装的!”
“呸,师门耻辱!”
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我脸上。
黏腻,冰冷。
我认得他,是那个总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叫我“师姐”的小师弟。
他此刻脸上满是鄙夷和快意。
我的心像是被撕扯开,疼的喘不上气。
江煜衍挥了挥手,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了下去。
身后是持续的唾骂声。
“师门耻辱…”
“活该…”
我被扔进了东宫诏狱的水牢,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到胸口。
伤口遇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冷得牙齿打颤,意识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站着,江煜衍独自一人进来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力气想爬过去。
“殿下…”我声音嘶哑。
“为什么…?”
他站在牢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淡漠。
“云怀钰,孤乃储君。”
“立天生凤命的许柔为后,是稳固国本,是江山社稷所需。”
“你身为孤的人,为孤的大业牺牲,是你的本分,亦是你的荣耀。”
我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他轻描淡写的把我的一切碾碎,还要求我感恩戴德?
“不…”我摇头,眼泪混着脏水往下流。
“那傀儡是我的…”
他打断我,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耐。
“普天之下,你的一切,都是孤赐予的,如今孤要收回,有何不可?”
“莫要再行此等不识大体之事,让孤失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这时,一阵香风飘来。
许柔穿着华贵的宫装,袅袅婷婷地走到江煜衍身边。
她看着水牢里的我,用手帕掩住口鼻,眼中却满是得意。
“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她声音娇柔。
“忘了告诉你,你师父非要为你求情,触怒龙颜,已经被剥夺宗师之位,囚禁在禁地了呢。”
她轻笑一声,一字一句道:“这就是,违逆殿下的下场。”
我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水里。
师父一生清正,最重名誉,如今却因为我…
“啊!!”我再也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地用头撞击着牢门。
江煜衍蹙眉,对旁边的侍卫冷声道:
“冥顽不灵,加派人手严加看管,若再生事,按宫规处置。”
他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只留下冰冷的一句。
“待你想通,认清自己的本分,孤可允你一个侍妾之位。”
“这已是对你过往功劳的莫大恩赐。”
脚步声渐行渐远,牢门再次重重关上。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水声滴答。
我瘫坐在冰冷的污水中,一动不动。
额头上撞出的血混着脏水,流进眼睛,一片血红。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原来所谓的宠爱,承诺,未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计算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