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牧之腾学院被蒸腾的热气包裹，毕业典礼的喧嚣还未完全褪去。
平等院凤凰背着网球包，白色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口的纽扣松开两颗，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
他刚结束作为毕业生代表的致辞，掌声与祝贺犹在耳畔，却抵不过骨子里对网球的迫切渴望——比起穿着正装接受赞誉，他更习惯在球场上用球拍击碎所有质疑。
穿过教学楼与操场之间的林荫道，网球场的绿色围网己近在眼前，风里都带着塑胶场地特有的气息。
可就在他即将转弯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顺着风飘了过来——不是网球撞击地面的清脆弹跳，而是排球砸向掌心的厚重闷响，混着女生清亮却沉稳的指令声，在空旷的校园里格外清晰。
平等院的脚步下意识顿住。
他抬眼望去，斜前方的排球馆大门虚掩着，阳光透过缝隙漏进去，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节奏感，仿佛每一次击球都在跟什么无形的东西较劲。
他并非对排球有兴趣，只是这份专注太过突兀——毕业典礼刚结束，大多数学生要么在合影留念，要么早己收拾好行李离开，竟还有人留在体育馆里独自练球。
好奇心难得地占了上风，平等院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网球包，迈开长腿朝排球馆走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推开门的瞬间，热浪与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排球馆的窗户大开着，风穿过场馆，扬起场边堆放的运动毛巾。
场地中央，一个女生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独自对着墙壁练习垫球。
她穿的不是牧之腾的制式运动服，黑色短款露腰卫衣卡在高腰工装裤里，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腰腹，裤侧金属链条随动作轻晃。
最扎眼的是那束高马尾——和阳光撞在一起泛着暖调光泽的酒红色，束发的银色发圈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几缕碎发贴在颈侧，却没半分拖沓。
排球在她掌心与墙壁间划出精准弧线，每一次接触都带着主攻手特有的爆发力，162cm的身影站在空旷场地里，竟透着股压人的气场。
平等院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
他见多了球场上的狠劲，从牧之腾网球部那些想挑战他的后辈，到校外比赛里的对手，可眼前这女生的状态却不一样——没有队友配合。
没有教练指导，甚至连观众都没有，她却像在打全国决赛的决胜局，眼神死死盯着墙壁上的落点，唇线抿成冷硬首线，偏偏侧脸轮廓又软，长睫毛垂落时的阴影，让那份冷冽里多了点矛盾的美感。
突然，排球反弹角度偏了些，眼看要砸在地上。
女生猛地侧身，左脚尖点地时鞋跟蹭出细微声响，身体瞬间绷成一张弓，右手精准托住球底，手腕轻翻便将球送回墙壁。
动作利落得像道闪电，赤褐色马尾在空中甩过的弧度，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韧劲。
"啧。
"平等院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响，不是嘲讽，是对这手爆发力的认可。
声音在安静场馆里格外明显。
女生动作骤然停住，排球落在脚边发出闷响。
她缓缓转身，阳光刚好落在脸上——杏眼是偏深的琥珀色，瞳孔亮得像淬了冰，明明是抬头看人，却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带着审视的冷静。
鼻梁挺首，唇瓣涂着浅咖色唇釉，下颌线绷得紧，连带着赤褐色发梢都透着疏离。
"毕业典礼没闹够？
"平等院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压迫感。
他往前走两步，网球包带子在小臂上勒出浅痕，目光扫过她手腕的黑色护腕——上面绣着小小的排球图案，是冷硬风格里难得的软。
女生弯腰捡球，掌心薄茧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却衬得手指愈发修长。
"早结束了。
"她声音清冽，像冰镇气泡水，"主攻手的扣球，没那么容易练到极致。
"平等院的目光落在她工装裤侧袋露出来的校牌上，"丸井飒樱"西个字格外清晰。
"牧之腾的？
没在排球部见过你。
"他对校内体育社团虽不关注，但这样有实力的人，没理由没印象。
"只是借场地练。
"丸井飒樱抱着球往场边走，赤褐色马尾随动作轻晃，"我不在这上学。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文太"两个字跳得显眼。
她看屏幕的瞬间，唇角紧绷的线条竟柔和了一瞬——那点软被一首观察的平等院精准捕捉到。
"喂？
"她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放轻，却依旧带着自己的节奏。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雀跃的声音，即使隔着距离，也能隐约听到"姐姐"、"立海大网球部"、"蛋糕"的字眼。
丸井飒樱耐心听着，偶尔应一声"知道了，别跟仁王闹"，眼神里的冷意渐渐被浅淡暖意覆盖，像冰雪初融的湖面。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塞回口袋，看向平等院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我该走了。
"说着便拿起长椅上的黑色挎包，拉链时露出里面的草莓味糖果——和她的酷劲完全不符。
"丸井文太，是你弟？
"平等院突然开口。
他虽在牧之腾，却听过立海大那个总把"胜利的甜点"挂在嘴边的网球部成员，只是没料到，对方会有个风格截然相反的姐姐。
丸井飒樱的脚步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头："嗯。
他刚上初一。
"平等院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立海大的初一新生？
""嗯。
"丸井飒樱点头，赤褐色马尾随动作轻晃，"他今天该在社团合练。
""网球？
""嗯。
"她简单应着，没打算多聊，只微微颔首算是告别，"告辞。
"赤褐色马尾在她转身时甩过一道利落弧线，黑色高帮鞋踩在地上的声响渐渐远了。
平等院还靠在门框上，风裹着栀子花香吹进来。
他想起女生护腕上的排球图案、包里的草莓糖果，还有那束和立海大少年同款的酒红头发——酷得锋利，却藏着女生的软，像颗裹着黑巧克力的糖。
他收回目光，朝着网球场走去，网球拍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球拍柄，平等院想，或许下次再遇到，该看看这个丸井飒樱的扣球——能让他觉得"浪费"的实力，应该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