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坟前，说恨你，别在我的坟前哭，你不配

顾沉舟最落魄那年，我收了他母亲的钱离开。五年后他成为商界新贵，

用一纸合同将我绑回身边。所有人都羡慕我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

直到他在我们的婚房养了别的女人。我安静地搬进客房，甚至为他递上避孕套。

他掐着我脖子质问：“陆晚，你的心呢？”他不知道，

医生今早刚告诉我——癌细胞已扩散到淋巴，最多还能活两个月。他报复我的每一天，

都在加速我的死亡。---顾沉舟带第一个女人回家那天，沪城下了十年不遇的暴雪。

我正坐在壁炉边看一本《百年孤独》，手边的红茶氤氲着热气。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声，

夹杂着女人娇俏的笑语，我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他很少这个时间回来，

更不曾带外人来过这栋他囚禁我的别墅。脚步声渐近，带着室外的寒气与浓烈的香水味。

我终是抬起眼。顾沉舟站在那里，黑色大衣肩头落满雪花，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芒。

他臂弯里倚着个年轻女孩，女孩正用打量货物的眼神扫视着我。“我妻子，陆晚。

”他的介绍毫无温度。女孩愣了愣，随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顾太太好。”我合上书，

起身，茶杯稳稳放回托盘。“你好，”我朝她颔首，转向顾沉舟，“需要我准备客房吗？

”他眼底的暗芒骤然冻结，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不必，她睡主卧。”“好。

”我弯腰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端起微凉的红茶，转身走向客房，“那不打扰你们了。

”我的背影挺得笔直，直到关上客房厚重的木门，才允许自己沿着门板滑坐在地。

门外传来女人肆无忌惮的娇笑，还有顾沉舟低沉的回应。手指无意识抚上锁骨下方，

那里从三个月前就开始隐隐作痛。今天下午的诊断书给了它一个名字——晚期淋巴癌，

最多两个月。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陆小姐，

已经扩散了”原来在他用婚姻折磨我的这些日子里，我的身体早已从内部开始腐烂。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夹杂着顾沉舟压抑的怒吼，但很快归于沉寂。

只有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离别的冬夜。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客房没有地暖，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但很适合我这样的将死之人。我和顾沉舟，

也曾有过好时光。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分吃一个煎饼，在漏雨的屋檐下拥吻，

在二手沙发上规划着遥不可及的未来。他最落魄那年，母亲查出尿毒症，需要巨额手术费。

那个雪夜，他跪在医院的走廊里，一遍遍求医生宽限几天。我站在他身后，

手里攥着顾母给的支票和机票。“陆小姐，离开我儿子。这笔钱够你挥霍一辈子，

也能救他母亲的命。”“你这样的家境，只会拖垮他。”那张轻飘飘的支票，

重得让我抬不起手。我最终走向他，把支票和机票递到他面前。他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嘶哑。“顾沉舟，

”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我们分手吧。”他猛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陆晚！

你再说一遍？”“分手。”我避开他的目光，“我受够了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我把支票塞进他手里：“这笔钱，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补偿。”他像是被烫到般甩开我的手，

支票飘落在地。他死死盯着我，眼神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凝结成刻骨的恨。“陆晚，

”他每个字都淬着冰，“你会付出代价的。”我没有哭，转身走进风雪里。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不知道的是，那天深夜，他母亲病情急剧恶化。护工打电话来说，

老太太听到我们分手的消息，情绪激动导致脑溢血，没抢救过来。

我握着那张本该救他母亲命的支票，站在空荡的街头，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后来，

顾沉舟像变了个人。他拿着那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在商界杀出一条血路，

五年时间就成了沪城新贵。再后来，他找到我。用我弟弟的前程，用我父母的工作，

逼我签下结婚协议。婚礼极尽奢华，全城瞩目。所有人都说，陆晚是顾沉舟心头的朱砂痣，

是他功成名就后依旧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只有我知道，交换戒指时，

他在我耳边低语：“陆晚，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我现在都给你。开心吗？

”我穿着价值连城的婚纱，戴着沉重的珠宝，站在他身边微笑，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而现在，坐在客房的地板上，我才明白那场盛大婚礼，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报复序幕。

从那晚起，顾沉舟带女人回家成了常态。有时是当红明星，有时是名门淑女，

有时是职场精英......她们都年轻漂亮，都会用怜悯又得意的眼神看我。而我，

始终安静地待在客房里。看书，插花，整理旧物。咳嗽从偶尔发作到日渐频繁，

从轻微到需要捂着嘴冲进洗手间，然后看着掌心刺目的红发呆。他越来越过分。

不再满足于带人回家，开始在各种地方表演。客厅，厨房，甚至我隔壁的房间。

他会打电话让我送红酒，送毛巾，送浴袍。我每一次都照做。平静地敲门，平静地递东西，

平静地忽略床上女人挑衅的目光，和他紧锁在我脸上、试图找到一丝裂痕的视线。

我像个完美的提线木偶，履行着“妻子”的义务，唯独给不了他想要的痛苦。

我的平静终于激怒了他。他开始砸东西。名贵的古董，限量版的摆件，

一桌桌精心烹制的菜肴。碎片时常划伤我，留下细小的血痕。

他红着眼睛掐住我的肩膀：“陆晚！你哭啊！闹啊！你不是最在乎这些吗？

不是为了钱才离开我的吗？”我任由他摇晃，等他发泄完，蹲下身默默收拾残局。“小心手。

”有一次我捡玻璃碎片时轻声说。他像被烫到般后退，眼神里第一次露出茫然。

他当然不知道。不知道在他报复我的每一天，我都在心里默默倒数。两个月，六十天，

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倒计时的秒针从确诊那一刻起就在耳边滴答作响。疼痛越来越剧烈，

止痛药从一天一次到三次。我开始偷偷去医院，把成堆的药藏在行李箱最底层。呕吐，眩晕，

盗汗，这些症状接踵而至。镜子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

有一次，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模特缠绵到深夜。我扶着墙想要回房，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那抹红色被水流卷走，我打开水龙头，

用力冲洗嘴角。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片刻，最终远去。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流逝。他的报复和我的病痛，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所剩无几的时光。

直到那天。那天是我们曾经约定的纪念日。连我自己都忘了。下午，弟弟突然打来越洋电话。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姐，今天是你和顾哥......你还好吗？

他对你......”“我很好。”我打断他，声音平静，“他对我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只剩一声叹息。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阳光很好，

却照不进心里。晚上，顾沉舟意外地早早回来，手里拎着米其林三星的甜品盒。

他把甜品放在餐桌上，走到客房门口。我正坐在窗边，盖着薄毯，

翻看一本旧相册——照片上青涩的我们，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傻子。“出来。”他命令道。

我合上相册，跟着他走到餐厅。他打开盒子，是造型精致的提拉米苏。他点燃蜡烛，

关掉大灯。跳动的烛光映着他的侧脸，英俊依旧，却蒙着化不开的阴郁。“许愿。”他说。

我看着摇曳的烛火，轻轻吹灭。灯光亮起。他切下一块蛋糕递给我。我舀了一小勺，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好吃吗？”他问。“嗯。”他忽然笑了，

笑容里带着残忍：“签个字。”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是股权转让协议。我拿起笔，

俯身准备签字。就在笔尖触到纸张的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喉头涌上熟悉的腥甜。

我强忍着咽回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在纸上划出歪扭的痕迹。

“怎么？”他眼神锐利，“连我给你的钱都不想要了？”“有点不舒服。”我勉强维持镇定。

“不舒服？”他嗤笑起身，走到我面前，“陆晚，你到底要怎样才有反应？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钱，地位，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我都给你了！

我带女人回家，羞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哭不闹？！”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我生疼。

我看着这张曾经爱入骨髓的脸，如今只剩下疯狂。“顾沉舟，”我艰难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要你痛苦！要你后悔！要你承认你错了！

要你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他双目赤红。剧烈的咳嗽终于压制不住，我猛地推开他，

捂住嘴咳得直不起腰。这一次，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愣住了，

看着我的手，脸上的狂怒凝固成震惊。我趁机挣脱，踉跄着冲回客房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摊开掌心，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剧烈喘息。门外是他砸门的声音。

“陆晚！开门！”“你到底怎么了？！”“说话！”我没有回应，疲惫地闭上眼睛。

世界终于安静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消失。我挣扎着爬起来，

从行李箱深处翻出药瓶，混着冷水吞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坐回窗边，

重新翻开那本旧相册，指尖抚过照片上少年灿烂的笑容。眼泪终于落下。不是为他，

不是为这荒唐的婚姻。只是为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夏天。

为了那个曾经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傻瓜。药效渐渐上来，疼痛缓解，困意袭来。

在意识模糊前，我迷迷糊糊地想。还剩多少天？好像......不多了。也好。客房门外，

顾沉舟背靠着门板缓缓坐下。耳边还回响着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眼前是她掌心刺目的红。

他抬起手，看着刚才掐过她下巴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她冰凉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猛地攥紧拳头。那个支撑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大厦，在这一刻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种比恨更尖锐的情绪，第一次刺穿他坚固的心防。她......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而门内，只剩一片死寂。门内的死寂，

比任何声音都更让顾沉舟心悸。他维持着背靠门板的姿势，

在走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坐了整整一夜。晨曦透过高窗洒落时，他的四肢已经僵硬，

可脑海里依然反复重播着昨夜陆晚指缝间渗出的那抹暗红。那不是口红，

也不是什么不小心沾染的颜料。那颜色太深，太浓，带着生命流逝的不祥。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五年来，他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报复，

都建立在那个雪夜里她决绝离开的背影上。他恨她的虚荣，恨她的薄情，

恨她在他最需要她时递来的那张支票。可现在，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他猛地站起身，

因为久坐而踉跄了一下。客房门依然紧闭，里面悄无声息。他抬手想敲门，

动作却在半空滞住——以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最终，他转身走向书房，

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下陆晚最近的行程。特别是……医院记录。

”---门内的陆晚在晨光中醒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熟练地抓过枕边的毛巾捂住嘴，等这一波咳喘平息后，

才慢慢展开毛巾——上面果然又添了新的血迹。她平静地起身，将毛巾浸入洗手池的冷水里。

血色在水中氤氲开，像一朵凋零的花。镜子里的女人瘦得脱了形，

锁骨突出得像要刺破苍白的皮肤。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平静得可怕。离医生说的两个月期限，

还剩五十三天。她换好衣服，像往常一样走出客房。顾沉舟竟然坐在餐厅里，

面前摆着丝毫未动的早餐。“坐下吃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陆晚顺从地坐下，

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小口地咀嚼。食物像沙子一样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吞咽。

“今天有个晚宴，你陪我出席。”顾沉舟突然说。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要求她公开露面。

陆晚拿着吐司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好。”他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但她始终垂着眼睫，安静得像一尊瓷偶。助理的效率很高，

下午就把一份档案放在顾沉舟桌上。“太太最近三个月去了三次中心医院，挂的都是肿瘤科。

主治医生是陈谨言，国内顶尖的肿瘤专家。”顾沉舟的手指猛地收紧，

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肿瘤科。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他的胸口。“什么病？

”“病历详情医院拒绝提供，说是患者隐私。不过……”助理犹豫了一下，“我打听到，

陈医生最近在做一个关于晚期淋巴癌的专项研究。”淋巴癌。晚期。

顾沉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想起陆晚日渐消瘦的身形，想起她总是苍白的脸色，

想起她近来频繁的咳嗽……还有昨夜，她指缝间的血。“出去。”他的声音嘶哑。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人时，他猛地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五年来的恨意在这一刻变得可笑而可悲。他处心积虑的报复，他精心设计的折磨，

原来都落在了一个将死之人身上。难怪她从不反抗，从不抱怨。因为她早就知道，

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晚宴上，陆晚挽着顾沉舟的手臂，笑得温婉得体。

她选了一条高领长裙，遮住了过分纤细的脖颈和锁骨。精心修饰的妆容掩盖了病容，

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她依然美得夺目。只有顾沉舟知道，挽着他的那只手有多么冰凉，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顾总和太太真是恩爱。”有人奉承道。顾沉舟僵硬地笑了笑，

感觉到陆晚的手指收紧了一瞬。恩爱？多么讽刺。他带着她周旋在宾客间，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脆弱。她的脚步虚浮，呼吸浅促，

好几次他都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倒下。可她始终撑着，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直到宴会过半，

她轻轻拉了他的衣袖：“我去下洗手间。”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那挺直的脊梁像随时会折断。五分钟后，他不放心地跟了过去。洗手间外的走廊尽头，

陆晚正靠在墙上，一手捂着嘴压抑地咳嗽，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窗框，指节泛白。

他听见她破碎的喘息声，看见她颤抖着从手包里取出药瓶，倒出几片药干咽下去。那一刻，

顾沉舟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撕裂。他大步上前，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她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回家。”他紧紧抱着她，

感受着她轻得可怕的体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在场的宾客纷纷侧目，

但他毫不在意，抱着她径直穿过宴会厅，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离开。车上，

陆晚始终侧头看着窗外。“什么时候的事？”他终于问出这句话。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三个月前确诊的。”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淋巴癌，

晚期。医生说我还有两个月——现在大概还剩五十天左右。”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他心里。

“为什么不说？”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说什么？说我快死了，

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对我好一点？”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映出他此刻的狼狈。“顾沉舟，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了。”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别墅门前。黑暗中，

他紧紧抓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那年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她突然轻声说，

“我没想到她会……”“别说了。”他打断她，声音嘶哑。有些真相，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