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刀的价格猛涨，秦笙给我打电话更勤。
电话里哀求我相信他一次，说他生病了，需要钱。
我悚然一惊，他知道了？
但紧接着，他报出的症状却驴唇不对马嘴。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在咒自己！
为了钱，他竟能编排出这样的谎言！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虚弱。
“爸，真的，校医说我可能很严重，需要去大医院仔细查查。”
我握着电话，手在抖，不是气的，是冷的。
仿佛又看到前世他躺在床上，疼得意识模糊时，还在喃喃问我。
“爸，我那把蝴蝶刀涨了没？”
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我必须亲眼看到你，亲手交给你。”
他支支吾吾说现在就要打给他，很急，干呕几声挂了电话。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
他竟然用生病来骗我，来捅我的心窝子。
紧接着，看我没有动作，居委会和他好多同学上门。
狭小的楼道里挤满了人。
秦笙被郭佑搀扶着，脸色苍白，时不时还配合着咳嗽两声。
老房子不隔音，看我不开门。
居委会的王主任率先开口，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秦老弟啊，孩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倔呢？”
“笙娃多懂事，生病了都不想让你操心，想着自己赚钱治病，这年头这么有担当的孩子不多见啦！”
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妈立刻接话，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都说了会还你，还多退少补呢！
你说你守着那些啥币干啥？”
“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药喝？”
秦笙声音带着哭腔。
“别怪我爸，他就是太辛苦了，怕我被人骗，是我不争气。”
他说着，又弯下腰，发出一阵干呕。
他们七嘴八舌，想是要用口水将房子淹了。
“看看！
孩子都难受成啥样了！”
“秦汉兄弟，不是我说你，父母生了孩子，那托举才是责任。”
“就是，光生了养活，那不叫养！”
“咱孩子都上名牌大学了，见识不比你广？
不比你会看形势？”
……秦笙同学也插嘴，居高临下的劝导。
“现在网上都支持秦笙！
您这观念真得改改了。”
“那比特币波动多大，游戏饰品才是硬通货，稳定增值！”
“您把比特币换成钱支持秦笙，这叫精准投资。”
……我隔着猫眼看向嘴角闪过得逞笑意的儿子，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我一字一句，隔着门，语气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嘲讽。
“好啊，你们谁家有钱，先借给他去投资，去治病。”
“等他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这话一出，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有人尴尬地别开脸，有人小声嘀咕。
“这叫什么话。”
“凭什么真是。”
“这秦汉不像话，做好事还被人这么刻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堵塞感。
“秦笙，想要钱，可以，现在，立刻，跟我去医院。”
“只要白纸黑字说你得了绝症，我就把比特币卖了，一分不留全给你！”
“但如果不是……你就给我彻底死了这条心！
否则，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把事做绝！”
我不近人情的举动，让人群散的很快，我又多了一个新的外号。
茅坑里的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