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踏出。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身法痕迹。
在赵峰和他身后两个跟班的视野中，秦斩的动作简单到近乎笨拙，只是向前挪动了身体。
可就是这一步，精准地踏在了某个无形的节点上。
那团奔腾咆哮的烈火，那足以将精铁融化的炽热能量，在即将触碰到秦斩衣衫的刹那，竟发生了一丝诡异的偏转。
它仿佛一个瞎子，彻底失去了目标。
呼！
炙热的气流擦着秦斩的衣角呼啸而过，带着一股焦糊的气味，重重轰在他身后那面斑驳的土墙上。
轰隆！
土石炸裂，一个碗口大的焦黑坑洞赫然出现，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火星，丝丝缕缕的黑烟向上飘散。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秦斩站在原地，背对着那个冒着热气的坑洞，毫发无伤。
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燎到分毫。
刚才那气势汹汹的一掌，那筑基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落空了。
赵峰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
他伸出的手掌还保持着前推的姿势，指尖的火焰却己熄灭，只剩一缕青烟。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安然无恙的秦斩，又猛地扭头看向墙上那个洞，仿佛在确认自己刚才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
这一掌他虽然没有用上十成力，但也灌注了神识进行锁定，别说一个引气境的废物，就算是同阶的筑基修士，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躲开！
是巧合？
对，一定是巧合！
这个废物走了狗屎运，正好碰上了自己一时分心！
赵峰的大脑飞速运转，为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幕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他没有立刻发动第二次攻击，眼神中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与阴狠。
在他身后，一个跟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悄悄一翻，一枚小巧的传讯玉简己滑入掌心。
他的动作很隐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斩的内心，同样掀起了巨浪。
成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实践，去“破解”这个世界的法则。
效果，超乎想象的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提前看到了考题的答案，对方的一切动作、一切变化，都在自己的预判之中。
但他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轻轻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赵峰，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后怕与侥幸，嘴唇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赵峰看到秦斩这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果然是巧合。
一个连引气都未圆满的废物，怎么可能看破自己的术法。
他重新挺首了腰杆，那份属于内门弟子的倨傲再次回到脸上，只是眼神比刚才更加残忍。
戏耍结束了。
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要用绝对的力量，一击将这个碍眼的废物彻底碾碎！
“废物，躲过一次是你的运气。”
赵峰的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体内灵力疯狂涌动，双手之上，橘红色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
这一次，火焰比刚才更加凝实，更加旺盛，甚至发出了“噼啪”的爆响声，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赤红。
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蒸发，变得灼热而干燥。
他狞笑着，一字一句地发问：“现在，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秦斩没有回答。
他的世界里，早己没有了那刺目的火光和灼人的热浪。
“法则之眼”全力运转。
赵峰的身体在他眼中变得半透明，一条条灵力运转的经脉清晰可见。
驱动“烈火掌”的那三条法则线条，此刻也变得更加粗壮、更加清晰。
燃烧的法则狂暴无比。
推进的法则一往无前。
锁定的法则如同毒蛇，死死地缠绕向自己的气机。
比刚才更强，但也暴露出了更多的细节，更多的……破绽。
就在此时，秦斩的视线微微一偏，越过了气焰滔天的赵峰，落在了他身后那个跟班的身上。
那个跟班的手，正悄然用力。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传讯玉简被捏碎了。
而在秦斩的“法则之眼”中，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就在玉简碎裂的瞬间，一道极其微弱、近乎于无形的法则线条，从那个跟班的身上延伸出来。
它不同于“烈火掌”的狂暴，也不同于护山大阵的森严。
它带着一种窥探、审视的意味。
探查。
这条线，一端链接着赵峰，另一端则穿透了墙壁，指向宗门深处某个更高的位置。
原来如此。
秦斩心中一片雪亮。
这次挑衅，根本不是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