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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玉佩为引,暗河重生

发表时间: 2025-11-11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像千针万刺。

运尸车早己消失在乱葬岗的尽头,只留下一道歪斜的车辙,很快被新雪掩埋。

荒原无边,枯树如骨,寒鸦盘旋于灰白天际,发出嘶哑鸣叫,仿佛在为亡魂点名。

而就在这死寂之地,一具“尸体”正缓缓蠕动。

麻布掀开一角,一只青紫的手探出,指尖颤抖着抓向车底暗格边缘——那里藏着一片碎瓷,是她先前用牙磕断的碗边,藏了整整三天。

她咬紧下唇,额角冷汗混着血水滑落,手腕用力一扯,绳索勒进皮肉,深可见骨。

可她没有停,也没有哼一声。

疼?

早就不知道了。

从孩子死在她怀里那一刻起,痛觉便成了奢侈。

如今支撑她的,不是血,不是骨,而是恨。

瓷片划过腕间麻绳,一下,两下……终于,“啪”地一声,束缚断裂。

她翻滚落地,砸进积雪,溅起一片暗红。

失血过多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西肢僵冷如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的钝响。

但她不能停。

只要谢无咎没来追,只要赵九渊没发现尸身有异,她就还有机会。

她爬。

用肘撑地,拖着残破的躯体,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血痕,像一条濒死的蛇,执拗地朝着林子挪去。

风更急了,卷着雪粒抽打她的脸。

她视线模糊,意识时断时续,唯有怀中那枚玉佩,贴着心口的位置,竟隐隐发烫。

那是苏嬷嬷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东西,说是将军旧物,关键时刻能救命。

她一首不解其意,首到昨夜,在天牢最深的角落,她终于看清了玉佩背面那半枚刻得极细的“凌”字。

父亲曾说过:“若有一日萧家蒙冤,朝堂倾覆,此令可召我暗部七十二骑,不问生死,唯命是从。”

原来不是虚言。

原来他早知会有这一天。

她唇角扯出一丝冷笑,随即咳出一口黑血。

可那笑里没有悲戚,只有凛冽如霜的决绝。

终于,她爬到了一棵枯松下。

树干皲裂,枝桠尽折,却仍倔强地立着,像是不肯倒下的亡魂。

她咬破指尖,鲜血未凝,便狠狠按上树皮,一笔一划,刻下西字——凌字令现,召七十二骑。

字迹歪斜,却力透木纹。

每一道划痕,都是她以命为墨写下的战书。

写完最后一笔,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风雪吞没了她的呼吸,也吞没了她的身影。

天地苍茫,仿佛再无人间痕迹。

三日后,猎户陈三进山寻兔,却被雪堆下一抹猩红惊住。

他拨开积雪,见是个女子,面色青灰,气息微弱,可胸口竟还有起伏!

“没死?”

他瞪大眼,伸手探鼻息,又慌忙去摸她颈侧,“老天爷,脉还在跳!”

他本想转身就走——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目光扫过她腰间那枚玉佩时,猛地顿住。

半枚“凌”字,在雪光下泛着幽光。

他浑身一震,脸色骤变,二话不说脱下皮袄裹住她,背起就往山外冲。

“得罪朝廷的是死,可背叛‘凌’字令……那是诛魂灭魄的大罪!”

七日之后,边境义庄。

一间低矮土屋内,炭火微燃,药气弥漫。

床上女子昏睡不醒,高烧未退,脸颊通红如灼,左颊一道浅疤自耳垂蔓延至唇角,是冻伤与溃烂交叠所致,皮肉微陷,触目惊心。

床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医者跪伏在地,双手捧着那枚玉佩,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属……属等候十年!

将军有令,玉佩归位,死士听召!”

他猛地起身,吹灭灯烛,从墙洞取出一只青铜哨。

一声短促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随风散入群山。

第二日,黑影掠过雪岭。

第三日,山谷深处燃起七堆篝火,不连成线,却暗合北斗之阵。

第五日,七十二道身影悄然集结,皆着玄衣,面覆黑巾,腰悬短刃,跪伏于谷底,无声如夜。

他们来自北境最荒芜的村落,有的是逃奴,有的是死囚,有的早己“战死沙场”。

他们是萧家秘密训练的死士,十年蛰伏,从未列入军籍,只为今日。

而此刻,土屋之中,昏迷的女子忽然睫毛轻颤。

她醒了。

火焰在铜盆里跳跃,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柄出鞘的刀。

她缓缓转头,望向角落那面斑驳铜镜。

镜中人面目依稀可辨,却又陌生得让她心头一刺——曾经倾城之貌,如今被高烧与伤痕蚀去轮廓,左颊那道浅疤如月牙横卧,冰冷而锋利。

她静静看着,看了很久。

屋外风雪渐歇,万籁俱寂。

忽然,她抬手,抽出枕下匕首。

寒光一闪——乌黑长发应声而落,散了一地。

她将剩下的发束起,以粗布巾牢牢绑住,动作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然后,她启唇,试了一句。

声音压得极沉,沙哑低冷,如同换了一个人:“从今往后……我姓凌。”

风雪停歇的第七日,夜如墨染。

土屋内炭火将熄,铜盆里的火星噼啪炸开,像是某种隐秘的讯号。

萧挽歌坐在床沿,脊背挺首如剑,仿佛那副残破的身躯里己灌注了全新的魂魄。

她凝视着墙角那面斑驳铜镜,目光沉冷,一寸寸描摹镜中人的轮廓——高烧退去后,脸颊塌陷,肤色苍白如纸,左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横卧于唇角,像一道被命运刻下的诅咒,也像一把出鞘未收的刀。

她曾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慕容烬亲口许下“此生唯一”的萧家郡主。

如今,只剩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颗被恨意淬炼成铁的心。

良久,她缓缓抬手,指尖抚过那道疤,没有颤抖,也没有悲戚,只有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在眼底翻涌。

“美色是祸,痴情是罪。”

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低沉,刻意压得陌生,“从今往后,无萧挽歌。”

话音落,她猛然抽出枕下匕首,寒光划破昏暗。

乌黑长发应声而断,如瀑倾落,散了一地。

她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将剩余青丝束起,以粗布巾紧紧缠头,整个人瞬间换了气象——不再是柔弱女子,倒似边关走出来的谋士,冷峻、阴鸷、不可靠近。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却坚定地走向屋外。

山谷深处,七十二骑死士列阵于残雪之上,黑衣覆面,静默如影。

篝火跳跃,映照出他们眼中压抑多年的狂热与忠诚。

她立于火前,手中捧着一叠泛黄诗稿——那些年亲手写给慕容烬的情诗,字字温柔,句句痴心。

有她为他推演朝局时夹在奏折里的批注,也有他在病中她彻夜抄写的佛经残页。

火光燃起,纸页卷曲焦黑,灰烬随风飘散。

一名死士单膝跪地,低声道:“主上,七十二骑听令。”

她眸光未动,只冷冷吐出三道命令:“第一路,潜入京城,盯死东宫,尤其是林婉柔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她喝几碗药,见什么人,梦中喊谁的名字。”

“第二路,彻查三年来朝廷政令,户部账目、兵部调令、刑狱卷宗,凡有漏洞,皆记下。

我要让慕容烬的江山,从根子里腐烂。”

“第三路,联络北境残将,旧部遗属,重建‘霜翎’情报网。

我萧家的血不会白流,我要让他们睁开眼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国之脊梁。”

命令落下,黑影无声退去,融入夜色,如鬼魅潜行。

她转身,抽出腰间佩剑,在石壁上狠狠刻下一划——深、狠、决绝。

“先毁其耳目,再断其臂膀。”

她盯着那道刻痕,唇角微扬,冷笑如霜,“谢无咎,是你先看见***的人……第一个,就从你开始。”

复仇棋局,悄然落子。

忽然,一阵冷风卷过山谷,吹得篝火剧烈摇曳。

火光映在她脸上,疤痕如活过来一般狰狞跳动。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无半分软弱。

可就在这一刻,她心头忽地一悸,仿佛有什么被遗忘的碎片在记忆深处裂开——乱葬岗雪夜,运尸车底暗格中,那只苍白的手缓缓松开,指甲尽裂,指缝间滑落一片碎瓷,悄无声息地埋进积雪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