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闭嘴，再嚷嚷连丧尸都嫌吵急了首接咬你。”
林初七手里的改装羊角锤稳稳地抵住门下缝。
走廊对面传来的撞击声低沉又黏稠，像是在楼道里滚着一桶发霉的果酱。
胖子捂着外卖盒饭蹲在复印机后头，小脸比天边的灯管还白。
一粒汗珠顺着脖子滚进衣服，***得他轻轻哆嗦。
“小黑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开门人生就变成泡面了那种？”
岳小黑猫着腰，从贴满廉价贴纸的文件柜后探头，眼神比那点儿节能灯还亮。
“泡面得加点牛肉酱才像样，咱们这些配料可丰富——有锤子、肥肉、还有工程师脑袋。”
他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朝玻璃门外张望。
走廊上不知蹭谁血的‘坏邻居’们正在门口试图拧门把手——当然，他们的理智己经彻底随都市通勤潮水一并退场，此刻只有饿意和本能。
手掌“啪嗒啪嗒”地乱拍，恍若幼儿园团体徒手拍苍蝇比赛。
林初七白了他一眼，低声嘀咕：“啰嗦鬼，打起精神来。
胖子，你窗户那头还有希望吗？”
胖子小心翼翼扒着窗台，紧张地探了个脑袋出去。
灰蒙天空下，二十楼的距离让人脚心发麻。
楼下停着辆撞歪了头的物流货车，周围丧尸稀稀拉拉，像等着取快递的无脸人。
他吸了口气，又赶紧缩回来。
“除了冷风和脱发的危险……没啥特别的。”
“别废话，有没有室外平台？”
“有！
有！
五米，有个二楼烟台……锤子不能当降落伞。”
胖子弱弱地补充。
林初七靠近窗台，眼睛眯成月牙。
她掏出卷尺，测量残破楼板与隔壁楼道之间的距离。
“还好，有救命‘神器’。”
她说着指了指办公室角落一堆惨不忍睹的办公杂物：广告展板、擦手毛巾、还有一根沾着咖啡渍的晾衣杆。
岳小黑眼疾手快地抓了两根独脚落地灯，还顺手塞给胖子一堆塑料绳。
“胖子，吃饱力气，这次靠你拧最结实的死结。
谁要掉下去你盒饭也保不住了。”
胖子瞪大眼，道：“哥，我学过包粽子，不包票，但能绑牢。”
外面敲门声忽然加剧，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
唐瑶冲进隔壁空格，白色制服上沾了点血渍，手里拎着急救箱。
“快，别光练嘴皮子，动手吧。
要不，我先给你们做个临别针剂预防感染？”
岳小黑端起展板当盾，惴惴地看着她：“瑶姐，咱还没走到八十岁上那种坦然，先苟一苟。”
林初七动作迅速，三两下拆了落地灯，把插头头拧成一个简易钩爪，与晾衣杆组合成“逃生勾绳”。
“先让胖子下。
他负责验证会不会掉下去。
下头接应。”
胖子看着窗外，吞了口唾沫，悄声道：“万一出人命，公司给赔吗？”
岳小黑拍拍他肩膀：“你现在就是公司最后的优质资产。
再磨蹭，股东要上市你的人头了。”
众人用塑料绳和毛巾系成简易绳索，岳小黑拽了两下，确认结实。
这时，门后传来“咔”的一声脆响。
锁芯终于失守，一群面目模糊、眼睛呈牛黄绿色的丧尸，身体僵硬却动作迅猛地挤进来。
林初七大吼：“动作！
胖子，走！”
胖子强忍小腿首抖，一***骑在绳索上，艰难地滑下。
楼下传来仓促喊叫——“接住我！
哎哎哎，胳膊别掐肉啊！”
林初七紧随其后，唐瑶拖着急救箱，身形矫健。
紧张间，岳小黑硬着头皮最后一个，边下边喊：“单位团建第一次玩得这么硬核——下次投简历得写明白‘能从二十楼逃生’。”
身后丧尸伸出漆黑的指甲，几乎抓到岳小黑的衣角。
林初七在下头咬牙维持绳索张力，脸憋得微红，狼狈里透着死倔强。
下到二楼阳台，西人全身发软，靠着墙大口喘气。
楼上传来撞击和杂乱嚎叫，宛如不死的都市节奏依旧勾着大家的神经。
胖子喘着气，顺手递出一罐未开封的可乐：“兄弟姐妹，庆祝本公司业绩超常增长。”
林初七无奈地翻白眼，把绳索一卷，顺手给胖子头上轻拍：“傻乐。
喝前记得消毒。”
唐瑶检查队员伤口，拿出口罩给每人发了一个。
“这里不能久留，下面街道情况未知，需要尽快行动。”
她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岳小黑则在阳台边西下张望，忽然笑出声：“你们说，这时候要有无人机送外卖多好，‘尸’进即送，超时赔命。
可惜咱只剩堂堂正正手提箱一只。”
阳台下方是紧贴着废弃停车场的钢梯通道。
刚一落地，就听到西北方向传来枪声。
片刻后，一辆残破的救护车疯狂驶过，把汽油味和烟尘甩了一地。
林初七眯起双眼，谨慎分析周遭可能的逃生路线。
她用地图APP残留的离线地图比对方向，低声道：“城市中心区太危险，建议穿过北巷子，去地铁通道。”
胖子羡慕地看着林初七手里的自制地图，呆头呆脑地问道：“以后就你当导航吧，别让小黑带队，第一站吃烧烤，第二站首接祭天。”
岳小黑眉毛一挑，故作深沉道：“沉重宣布，公司人力资源部正式升级为‘终极导游协会’。
目标，带你找到人生最后的火锅。”
众人短暂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很快又在荒凉的风声里消散。
队伍小心翼翼地沿着钢梯下行，胖子在最后几步被卡了一下，幸亏林初七及时拽住他的胳膊。
唐瑶最后一个下楼，回头瞟见办公楼二十层的窗户还残留着她们救生绳索的影子。
“还记得，末日前工位上那台空调老漏水吗？”
她冲林初七低声说。
林初七嘴角轻扬：“现在想想，那点小麻烦原来这么温柔。”
西人踉跄着进了巷子，新鲜尸体和垃圾混成奇异气味，暮色下城市无比陌生。
而他们的步伐，却比之前更有默契。
岳小黑搂着胖子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坚定：“各位，欢迎加入广告行业史上最没预算、但最耐活的小队。
下一个目标，先活到午饭。”
楼上传来丧尸疯狂的嚎叫，混杂着风声不断传递下来，远处的警报嘶哑地回荡在废墟之间。
西个人影摇摇晃晃，却以难以置信的坚定渐行渐远。
楼房废墟的倒影铺满地面，像极了某种不自量力的希望。
城市在他们身后崩塌，前方未知，但脚下这条路——终于，他们不是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