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么大个地宝,都快成气候了吧?”
“俺听老人说,这东西要是长出五官来,就能附在人身上!”
“按道理说,这玩意应该在老林子里啊,怎么跑这里来的?”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纷纷。
但我却不管这些。
这东西留着绝对是个祸害,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我转手从背包里掏出个手指长短的小桃木剑。
上面雕刻着一些符咒。
二话不说,直接刺进了肉球内部。
那小桃木剑瞬间变得漆黑,像是一颗钉子般扎入肉球里面。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紧接着那颗肉球便成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处理完了,就地埋了吧。”
我直起身子,随口叮嘱了一声。
那一刻,周围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我之所以小露身手,也是为了吸引那些有本事的团体,能把我吸纳进去。
毕竟一个人进大兴安岭。
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必死无疑。
在大兴安岭里,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些像太岁一般数不胜数的玄奇精怪。
而是天寒地冻,封山埋路的暴雪气候。
“暗线多,房瓦上批注。”
一个老人冲着我,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
他说的这句,便是黑话,也叫江湖切口。
是江湖人内部的语言,也叫春点。
各行各派都有,也都不一样,只有行内人才听得到懂。
在战乱的时候,一是用来当暗号,二是为了辨别同行。
这句话‘暗线多,房瓦上批注’。
意思就是说这里人多,他们想请我换个地方聊聊。
“今天太晚了,有时间再说吧。”
我故作高调的留下一句话,头也没回的潇洒离开。
但我能感觉到。
盯在我背后的目光,何止十几道。
深夜。
窗外的寒风更盛,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玻璃窗户也被吹的不断发出声响。
我坐在小小的木屋里,靠着炉火,搓着双手。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小兄弟,没睡呢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唠唠?”
外面响起一道声音。
我也应答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老一少走进屋内。
带头的是个裹着羊皮袄,戴着皮帽子的老头。
手里拎着个烟斗,一嘴的烂牙,他的法令纹很深,笑起来简直比鬼还难看。
正是白天跟我对切口的那个。
他背后跟着个年轻人,独眼,腰里别着个很夸张的酒袋子。
这一老一少倒是没客气,直接就坐在了我对面。
“达摩老祖威武,喇叭星,并肩子,报报迎头吧。”
(都是江湖人,我姓崔排行老七,兄弟,你也报报号吧。)
崔七爷点燃烟袋锅子,嘴角带笑,露出一口烂牙。
“一脚门,尖局化把,半开点,指望上排琴,杵杵门子。”
(我姓李,道士,黑话只懂一点,希望老哥抬举,一起赚点钱。)
我思考着学来的黑话,勉强跟崔七爷对了两句。
“李兄弟,看的出来你是有真本事的,要杵要荒?”
崔七爷抽了一口,吐出一股子烟雾。
这是问我进大兴安岭,为的是钱还是东西。
“太岁海了,老月扎了点子。”
(我年纪小,赌钱输了,为了钱来的。)
我想了半天,才拿出个听上去比较合理的借口。
听到我这趟是为了钱,崔七爷的脸色也轻松了几分。
“并肩子,我们都是这老林子里的人,靠我们的窑,可要比别人安稳的多。”
“你要是没问题,我就带你去见见顾主。”
崔七爷一看就是个老江湖,倒是没有跟我掰扯太多。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知道如果我再端着,恐怕人家就直接不理我了。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混在这群人里,还是要见好就收。
“那就承蒙崔七爷照顾了。”
我抱了抱拳,客气了两句。
当天晚上,我就跟着崔七爷,去见了他们的那位雇主。
我到现在还记得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摩擦声音。
一推开门。
我就看到一个身穿西装,披着风衣的男人。
正蹲在长条板凳上,一边摆弄着桌上的手机,一边嗦着泡面。
老坛酸菜的味道混合着二手烟,让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不干净。
而且这人的形象跟身上装扮,倒是有些反差。
这就是我跟张万生的第一次见面。
每次想到他那张戴着墨镜,充满玩味的面孔,就会想到我们俩之间,那一次次没有答案的对话。
“死了那么多人,进大兴安岭,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说过了,龙。”
“龙?哪种龙?龙脉?龙气?还是地龙?”
“就是你心中认为的那种龙。”
张万生每次说这个的时候,嘴角都带着怪异的笑容。
门外寒风不止,窗棂被吹得啪啪作响。
张万生往下拔了拨墨镜,瞄了我一眼。
“新来的是吧?我就是你们的雇主,张万生。”
“听崔七爷说你有点本事,先给你二十万,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万。”
张万生说话非常耿直。
这二十万说白了就是安家费。
剩下的五十万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有没有命从大兴安岭活着回来。
这人给钱也很直接,仿佛这几十万不是他的一样。
在他给我转钱的时候,我一晃眼,看到了他领口别着一颗星。
这倒是让我心里猛然一惊。
这个人,跟我父母一样,也是国家队的。
我当时心里有点疑惑,很想跟对方亮牌,问问我父母的事情。
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已经入了伙,我便跟这伙人暂时住在了一起。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睡觉的屋子是个大通铺,像是以前的牛圈改的。
里面起码聚集了六七十人,正在摇骰子,斗扑克。
烟雾缭绕,二手烟的味道,憋得的我根本睡不着。
只能靠在门口,才能呼吸到寒冷的新鲜空气。
靠着墙壁,打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
那个时候还没有短视频来打发无聊时光,只能玩玩单机游戏。
我心里一直想着张万生领口的那颗星。
还有他进大兴安岭的目的,会不会跟我父母失踪有关。
手机里的熊猫划竹子也玩不进去。
夜至凌晨。
我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突然感觉有人把我摇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崔七爷站在我面前。
“李兄弟,清醒清醒,我们要进山了。”
崔七爷一句话,直接把我给惊的睡意全无。
我还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空漆黑,明月高挂。
“现在?这个点?”
我有点不解。
就算是要进山,也是挑在白天,视野比较好的时候。
哪有大晚上进山的?
“雇主说话了,我们只管办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崔七爷只留下了一句话。
周围的弟兄也都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开始往外面走。
我走出门,就看到张万生站在院子里,正将一张地图揣进怀里。
在他的面前,躺着一条死狗......不对!
那是一具冻僵的干瘦尸体。
那尸体上到处都是窟窿,像是被很多虫子钻过一样。
只是一眼就能看得出,应该是死了很久了。
“各位兄弟,我张某人知道,你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好汉。”
“只要这次大家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我张某人愿意再额外加十万!”
“那现在就请各位打起精神。”
“我们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