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凌晨三点的月光,白鸢儿站在旋转门前,腕间缠着浸过朱砂的绣线。
手机导航在此处持续闪退,电子门禁屏突然跳出乱码,猩红的"子时三刻"在屏幕上扭曲成瞳孔形状。
"苏小姐,您的临时通行证。
"穿防护服的男人递来磁卡,胸牌上印着”网络安全应急组“。
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时,白鸢儿看见他耳后贴着绣有八卦图的创可贴。
电梯轿厢里弥漫着檀香与绝缘油混合的古怪气味。
苏砚调试着手中形似罗盘的信号探测器,液晶屏上跳动的波形竟与白鸢儿包里震动的绣针频率一致。
"第七位受害者出现在42楼首播部,他的智能手表记录到心跳停止后仍在发送邮件。
"白鸢儿展开《子夜流萤图》,绢布上的萤火虫突然汇聚成箭头指向顶楼:"凶铃在虚拟空间和现实世界同时共鸣,那些失眠者..."刺耳的警报声打断她的话。
电梯突然加速下坠,镜面内壁渗出黑色黏液,十二个楼层的按钮同时亮起血光。
苏砚的探测器爆出火花,白鸢儿迅速将绣针扎入应急按钮,针尾缠绕的银丝在控制板上织出星宿图案。
轿厢骤停在13楼,门外却是民国风格的绣楼长廊。
穿月白旗袍的女人背对他们梳头,檀木梳齿间缠着染血的网络光纤。
"林晚晴,扬州林氏最后的绣娘。
"白鸢儿将《天工绣谱》按在电梯感应器上,"光绪二十三年你用血沁玉镯封印凶铃,现在它正在通过5G信号复活。
"梳头女子身影突然虚化,电梯恢复运行。
苏砚擦着冷汗看向楼层显示:"你怎么知道她是...?
""她发髻上的点翠簪有我们白家秘传的双面绣纹。
"白鸢儿举起手机,方才拍到的画面里女子脖颈处浮现条形码,"而且真正的民国幽灵,可不会带着RFID芯片。
"42楼首播间的景象令两人呼吸一滞。
三十八台曲面屏组成环形墙,每块屏幕都显示着相同的青铜铃铛三维模型。
穿格子衫的程序员趴在操作台前,右手仍在机械性地敲击键盘,手腕切口处的血痕在地面汇成二进制代码。
白鸢儿抛出的绣帕在空中展开成屏障,阻隔了屏幕里伸出的数据流触手。
她扯断颈间丝绳,坠着的琥珀里封存着千年蚕王丝,穿过针眼时自动染成玄青。
"我要刺绣干扰他们的脑机接口,你去找信号源。
"蚕丝刺入程序员太阳穴时,苏砚看到监控画面全部变成绣绷图案——那些失眠员工瞳孔里浮现的正是这些纹样。
苏砚循着探测器指引冲进机房,发现服务器群组被改装成诡异法阵。
主板插槽里填满香灰,CPU散热器上贴着黄符,最中央的终端机竟套着件清代肚兜,锦缎上”金玉满堂“的绣字正在渗血。
"找到你了。
"他切断电源时,肚兜突然绞住他的手腕。
绣线勒进皮肉的瞬间,机房所有屏幕亮起林晚晴的脸,她黑洞般的眼眶里爬出无数二维码。
白鸢儿的绣针在此刻破空而至,蚕丝缠绕苏砚手腕形成绝缘层。
她甩出袖中《百鬼夜行图》覆住主服务器,古画上的钟馗突然抬手抓住虚拟林晚晴的脖颈。
"你以为用区块链技术分散凶铃数据我就找不到?
"白鸢儿的琥珀丝穿透三十八块屏幕,在虚空织出九宫八卦阵,"当年林家七十六口人对应现代七十六个基站,你们倒是懂得与时俱进。
"机房突然响起真实的铃铛声,苏砚看到白鸢儿锁骨处的天机眼刺青在流血。
那些血珠落地成线,自动绣出带GPS坐标的符咒——定位指向他们脚下的金融街购物中心。
"青铜铃铛真品在十年前的地铁工程里出土,被做成商场招财铃了。
"白鸢儿扯下染血的服务器内存条,芯片上浮现出商场婴儿车租赁处的标识,"现在整个城市都成了凶铃的共鸣箱。
"苏砚正要说话,程序员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的眼珠变成两团跳动的二维码,声带里传出男女老幼混杂的声音:"子时三刻...鸡鸣不止..."整栋大楼的电子设备在此刻同时播放《安魂曲》,白鸢儿看到窗外飘起数据流形成的纸钱。
她咬破舌尖在《天工绣谱》上画出鲜红敕令,古籍中飞出的金线绣娘虚影开始修补破损的网络空间。
"带我去找其他灵绣师。
"她将染血的绣针别在苏砚衣领,"九转同心结需要九个人的本命绣魂,而现在..."购物中心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夜空中的霓虹广告牌集体闪烁,拼凑出一只巨大的青铜铃铛。
白鸢儿的天机眼里映出更恐怖的画面:早教中心的智能摇篮、医院的电子叫号屏、甚至家用扫地机器人,所有液晶显示都开始渗出暗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