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动作一顿。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水杯。
险些被水呛到。
西目相对，看着对面懵懂无知的少年。
谢源站起身。
接着上前，将少年的卫衣整理好。
低眸叮嘱道：“不可以随便把肚子露出来给别人看。”
顿了顿，谢源又补充道：“对谁都不可以。”
舒涩握着勺子，慢吞吞的抬眸看去。
目光落在少年清冷疏离的眉眼上。
舒涩心想。
神明的残魂真奇怪。
明明最爱摸他肚子，睡觉也抱着不肯撒手的人是神明。
但他都主动给摸了。
神明的残魂却反过来拒绝了他。
口是心非。
舒涩一边想，一边听话的点头。
等少年回去。
舒涩低下头，心情甚好的把最后一个饭团往口中塞。
抛开残魂的别扭性格不谈。
只要有饭吃，他就很开心。
吃饱喝足。
舒涩趴在饭桌上，闭着眼想休息。
但还没睡着。
颈后一凉，他被人拎了起来。
舒涩睡意惺忪的睁眼。
抬眸，对面是面无表情的少年。
西目相对。
舒涩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道：“我困。”
要休息。
谢源蹙着眉，看着对面精致漂亮的散漫少年。
平生第一次感到头疼。
良久，他开口。
耐心教育道：“要先洗澡，然后去床上睡觉。”
舒涩歪着脑袋。
一本正经的问：“桌上不行吗？”
对一个好饭桶来说。
饭桌就是最好的归宿。
少年过于木讷，对常识一无所知。
像不谙世事的稚子。
谢源想。
也不知道少年原本的家人是怎样的存在。
一边小心呵护。
一边把人养得生活不能自理。
收回思绪，谢源果断道：“不能。”
舒涩垂着眼，惆怅的叹气。
睡觉失败。
舒涩被塞了套换洗衣物，被动去了浴室。
末世废土时期。
资源耗尽，水源和食物稀缺。
但在这种情况下。
谢源的家里依旧有占地100平方的水库。
富得不像话。
舒涩并不知道废土世界的资源重要性。
被推进浴室后。
舒涩赤着足，站在纯白瓷砖上。
慢吞吞的问：雪球，洗澡是什么？
身为物体成精。
他不会变脏，也没有洗澡的必要。
只是偶尔。
神明休沐时会把他拉在怀里抱着。
雪球滚了出来。
身为神明的眷属，它不受五谷轮回之苦。
同样对人类一窍不通。
盯着对面的淋浴和水桶看了一会儿后。
雪球猜测道：把身体泡进去滚一圈就行了吧？
舒涩哦了一声。
觉得很有道理。
片刻后，他迈开腿，把自己泡进了水缸。
……空气寂静过分。
一首没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谢源坐不住了。
薄唇微抿，他起身朝浴室走去。
推开门。
浴室内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走了吗？
谢源停下脚步，眉目低敛。
一声不吭的来，又一声不吭的走。
像个小没良心。
根据少年的表现，谢源猜测对方应该经常做这种事。
靠无害的外表换取食物。
等吃饱喝足。
再借口有事，悄无声息的溜走。
居然被算计了。
谢源垂着眸，薄唇紧抿，清冷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
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浴室时。
“咕噜噜——”耳边响起奇怪的水声。
脚步顿住。
谢源转身，朝水声出现的水缸走去。
却见水缸内。
少年抱着膝盖，整个蹲在里面。
凌乱黑发下。
纤长浓密的羽睫低垂，像是睡着了。
神色有片刻的慌乱。
回过神后。
谢源立刻把水缸里的少年捞了出来。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舒涩抿了抿唇，慢吞吞的睁开眼。
抬眸，映入眼中的是少年慌乱的目光。
舒涩眨了眨眼，困惑的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吗？”
谢源没有说话。
他低眸，视线落在瓷白精致的少年身上。
神色有些复杂。
许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
少年额前黑发凌乱。
纤细脖颈下。
卫衣被水浸湿，半透的布料贴在肌肤上。
勾勒出雪白窄平的腰身。
谢源面无表情的把怀里的人摆正。
蹙着眉问：“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想死是吗？”
被训了。
舒涩歪着脑袋，神色不解。
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慢吞吞的反驳道：“是你让我洗澡的。”
谢源沉默了。
他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少年。
最后问：“你刚刚在洗澡？”
舒涩点头。
“穿着衣服洗澡？”
舒涩点头。
简单的一问一答后，浴室陷入寂静。
谢源抬手按了按额角。
语气无奈。
“你是不是不太聪明？”
舒涩想了想。
随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好像是。”
还没死时，他偶尔会去别人家蹭饭。
每次被神明抓到。
神明就会按着他的腰，俯下身叹息。
说他脑袋太笨。
早晚会被拐走，被吃干抹净。
舒涩觉得后半句不太对。
他是饭桶。
只有他吃别人的份，怎么会被别人吃？
但考虑到说话的人是神明。
出于对软饭提供者的尊重，舒涩没有反驳。
收回思绪，舒涩抬眸。
慢吞吞的朝对面看去。
同一时间。
不远处，清冷少言的少年也在看他。
谢源垂着眼。
目光落在纯白瓷砖上纤弱精致的少年身上。
或许是因为泡了太久。
少年低着头。
雾湿的纤长羽睫下，微垂的眼尾染着薄紅。
看着又丧又呆。
给人一种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拐跑的错觉。
谢源叹了口气。
接着站起身，难得好脾气的哄道：“过来。”
听到声音，少年像是受到召唤的小动物般。
慢悠悠的挪了过来。
凌乱碎发下，黑白分明的澄澈瞳眸望着他。
像是在说：“什么事？”
谢源言简意赅。
“把衣服脱了。”
舒涩哦了一声，掀开湿透的卫衣。
一本正经的问：“现在想摸了吗？”
谢源：……心累到不想说话。
他干脆把人拎到淋浴下，手中拿着花洒。
惜字如金道：“我帮你洗。”
有人帮忙自然是好的。
舒涩脱掉衣服，听话的坐在板凳上。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在洗发露被倒在头顶，少年卷起衬衫准备给他冲洗时。
舒涩转过身，出于好心再次问：“真的不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