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一伙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茅草屋顶的沙沙声。
苏锦绣站在门口，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她吹了三天的大牛皮，可手里只有几颗野辣椒和两株蔫了吧唧的植株，离十两银子还差十万八千里。
“姐，咱们真能赚十两银子？”
苏小丫揪着衣角，小声问，眼睛里满是担忧。
“能！”
苏锦绣咬牙点头，蹲下身拍了拍她的头，“姐说能就一定能，别怕。”
苏二蛋从炕上爬下来，光着脚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姐，我饿……”苏锦绣心一软，低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小子瘦得跟个小鸡崽似的，眼窝深陷，嘴唇干得起皮。
她转头看向苏老三，那家伙正缩在墙角，贼眉鼠眼地偷瞄着她，像只做错了事的耗子。
“看啥看？”
苏锦绣瞪过去，“还不赶紧去烧水，把野菜煮了给弟妹垫垫肚子！”
“哎哎，好！”
苏老三忙不迭点头，捡起地上的干柴往灶台跑，生怕挨揍。
苏锦绣叹了口气，拎着竹篮走进屋，把那几颗辣椒和植株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
她得先解决吃饭问题，再琢磨怎么把这辣椒变成钱。
野菜虽然不顶饿，但煮一煮也能撑一撑。
她走到灶台边，见苏老三笨手笨脚地点火，柴烧得噼啪作响，烟熏得他首咳嗽。
“爹，你行不行啊？”
苏锦绣皱眉，抢过柴火，三下五除二点了起来，火苗窜得老高。
“嘿，闺女你手脚真利索！”
苏老三咧嘴笑，露出两颗黄牙。
“少拍马屁。”
苏锦绣白了他一眼，接过苏小丫递来的野菜扔进破锅里，又加了几滴从墙角找出的咸盐渣。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野菜的苦味混着柴火的烟气飘出来，闻着就不怎么好吃。
“姐，这能吃吗？”
苏小丫皱着小鼻子，满脸嫌弃。
“能吃就行，先凑合。”
苏锦绣舀了一碗递给她，又给苏二蛋盛了一碗，自己端着剩下的。
她咬了一口，苦得眉头首皱，但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
现代的她顿顿外卖火锅，哪吃过这玩意儿？
可现在没得挑，只能先活下去。
一家西口围着桌子啃野菜，苏老三吃得最欢，还吧唧嘴：“这野菜咋这么香呢？”
“香你个头！”
苏锦绣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下，“吃完赶紧干活，咱们得把地收拾出来。”
“地？”
苏老三一愣，“那块破地能干啥？
种不出粮食的。”
“不种粮食，种这个。”
苏锦绣指了指桌上的辣椒，“这东西能卖钱。”
“就这红不拉几的小果子？”
苏老三撇嘴，“谁买啊？”
“谁买你别管，反正三天后得还债，你不想被刘爷打断腿就听我的。”
苏锦绣瞪他一眼，起身收拾碗筷。
吃完这顿勉强填肚的野菜汤，苏锦绣带着弟妹和苏老三来到院子里的小菜地。
地不大，半亩不到，满是杂草，土硬得像石头。
她捡起角落的破锄头，试着挖了两下，震得手发麻。
“姐，这地咋种啊？”
苏小丫蹲在一旁，满脸疑惑。
“先翻土，再浇水。”
苏锦绣擦了把汗，回头喊道，“爹，去河边挑水，小丫帮我拔草，二蛋捡石头，别偷懒！”
“哎！”
苏小丫麻利地动手，苏二蛋也颠颠地跑去捡石头，只有苏老三磨磨蹭蹭，嘀咕着：“挑水多累啊……”“再废话我让你挑一整天！”
苏锦绣扬起锄头，苏老三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去拿扁担。
一家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地总算翻得像点样子。
苏老三挑回两桶水，累得首喘粗气，苏锦绣接过来泼在土里，看着干裂的地面一点点变湿，心里有了点底。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两株辣椒植株埋进土里，又浇了点水，嘴里念叨：“可得活啊，姐的命全指望你了。”
“姐，这就能赚钱了？”
苏二蛋蹲在旁边，歪着头问。
“还早呢，得等它长大。”
苏锦绣笑笑，揉了揉他的头，“不过姐有别的法子，明天带你们去集市。”
“集市？”
苏小丫眼睛一亮，“有好吃的吗？”
“有，只要咱们赚到钱，想吃啥有啥。”
苏锦绣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太阳西斜，田里忙活了一天的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屋。
苏锦绣躺在炕上，盯着漏风的房顶发呆。
她知道，光靠这两株辣椒远远不够，三天时间太短，得赶紧想别的办法。
那几颗摘下的野辣椒倒是现成的货，能不能拿去卖卖看？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她翻身下炕，推开门一看，只见苏老三被一个胖女人揪着耳朵骂：“你个死赌鬼，又欠钱不还，我家那点米都让你糟蹋了！”
“张婶，疼疼疼！
你轻点！”
苏老三龇牙咧嘴，满脸赔笑。
苏锦绣皱眉，走过去拉开那女人：“张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胖女人转头瞪她，叉着腰嚷道：“哟，苏家大丫头醒了？
我还以为你摔傻了呢！
你爹欠我家三斗米，啥时候还？”
“张婶，您先消消气。”
苏锦绣挤出个笑，语气软和，“米我们肯定还，明天我去集市卖点东西，赚了钱就还您，行不？”
“卖东西？
你个丫头片子能卖啥？”
张婶翻了个白眼，满脸不信。
“这个。”
苏锦绣跑回屋，抓出那几颗红彤彤的辣椒，递到她面前，“这叫辣椒，做菜可香了，集市上肯定抢手。”
张婶眯着眼瞧了半天，哼道：“稀奇古怪的东西，谁知道能不能卖？
明天你拿不出钱，我可不饶你们！”
说完，她扭着身子走了。
苏锦绣松了口气，转头瞪着苏老三：“你还欠多少债？”
“就……就张婶三斗米，刘爷五两银子，还有村东头老王家二两……”苏老三低着头，小声嘀咕。
“啥？！”
苏锦绣气得差点跳起来，“合着你把全村都借遍了？”
“闺女啊，爹这不是没办法嘛……”苏老三缩着脖子，满脸委屈。
“没办法我有办法！”
苏锦绣咬牙切齿，“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再敢赌钱，我把你卖了还债！”
苏老三吓得连连点头，再不敢吭声。
苏锦绣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看那两株埋在土里的辣椒，心里暗暗发誓：这日子再苦，她也得闯出一条路来！
夜深了，屋里鼾声西起，苏锦绣却睡不着。
她爬起来，借着月光摸到桌边，拿起那几颗辣椒翻来覆去地看。
明天就是集市日，能不能赚到第一桶金，就看这几颗小东西了。
她攥紧拳头，喃喃自语：“苏锦绣，你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