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纵神雕像面容看着极为年轻,戴着傩(nuo)面面具,露出月牙眼睛,眼睛细微着看着六只手操控的“皮影。”
“分明是个孩童嘛...”
少年忍不住心里泛起嘀咕。
“嘘!你可别小瞧了这操纵神。”
“怎么了?”
“哼哼,当初景家家主能冒着极大的风险选择祭拜这神明,却没因为这神像外貌误判他很弱,你觉得为什么?”
“难道说操纵神操控了家主?”
少年惊呼一声。
“你小子!小点声!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当然是因为景家早年其实就跟操纵神有交集了。”
“啊?你细致讲讲!”
“后面收费...”
听着这老头每次都把故事说一半少年真的很来气。
“你要不讲完,我可就要刺自己了!”
“好啊臭小子!这么为难我老叫花子!懂不懂尊老爱幼!”
这些天里少年发现了个自己身上的特异功能,结果很让他吃惊——他一但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就可以让所有人「遗忘」他!
前几天打扫地面的少年不小心刺伤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人立刻不认识就他了,明明前一刻还在聊天,下一秒成了陌生人,甚至还问你从哪来的,怎么没见过你,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就是「遗忘」的力量吗?”
为了再次确认少年找了朱祝才帮忙。
“你说的我明白了,虽然我不认识你,你先别刺伤自己,我写一封信给一会的我,如果我真的忘记了我能根据字迹认出来是我所写的,到时候你再刺伤自己。”
果真少年刺完后朱祝才不认识他了。
“你是何人?也是被抓来当杂役的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股「遗忘」的力量很强,能强到少年提醒了许久朱祝才都想不起来,甚至于把刚写的信给朱祝才看,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有了他我能直接逃跑了...但朱祝才兄怎么办?更别提还有个老叫花子...”
“要来了...要来了...”
朱祝才小时候的遭遇在脑海里重印了。
景明大手一挥,把一碗血洒在了几个皮影上,那皮影瞬间好似活了过来。
鲜亮的皮影粘上了黏糊的血液极为渗人,逐渐的皮影动了起来。
“「操纵」也能操纵死物?”
“那可不是死物,你再仔细瞧瞧。”
少年瞪大了双眼,转身问老叫花子。
“你是不是骗我?”
“额,忘了你看不出来了,解释给你听吧,这俩个皮影有灵魂附着,这皮影也不一般,是人皮制成的,可以说万事俱备的皮影真的算是人了。”
“景家太邪道了!”
鼓声,快板,铜锣,刺耳的叫魂儿唱戏声,显然是表演到了***。
景明看时机差不多了,喊了一声:“起!”
地面开始震动,中央升起来一个炉鼎。
“上贡品!”
这一声是景甬喊的。
“诶我说今年咱景家又要祭神炼制活人丹了?”
“谁让这样炼制更强呢,我跟你说,平时咱们炼制的一个凡人才能提升一年寿命,而这祭神炼制的就不一样了...”
那景家人悄悄凑到耳旁。
“一个活人丹就能多活5年!”
听的那人咂了咂嘴。
“这活人丹可真是一个宝!”
画面切了回来,材料分别是一堆中药和25个刚切好的脏器,分明还能看见肉在抽动,显然是刚切好的肉。
“那是老三!”
跪在地上的一个杂役最先忍不住,大喊出来!
“哥!”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是自己的亲人。
“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吗?”
少年扪心自问。
“难道我身为读书人就要束手就擒吗?”
朱祝才摸着良心说话。
“不!做不到!”
朱祝才和少年这一刻意念合一。
少年看向老叫花子,这一刻老叫花子脸色也不太好了。
“诶老头,有没有兴趣干票大的?”
“哼!直接做吧!我忍不了了!”
跪在地上的人群当即出现骚乱,景明只当作是正常现象,其他景家人也是,景明吩咐景甬让他去安抚众人。
“诶,我说你们这些杂役老实点!现在正是仙门进行重大仪式呢!”
“狗屁的仙门!”
朱祝才忍不住站了起来。
“各位!我朱祝才虽未有功名!但仍知人为何物!也不曾忘记自己是个人!今日所见极为震怒,望各位祝我!铲除奸恶!”
“铲除奸恶!还我人命!”
景家响起一阵笑声。
“好久没看见奴隶起义了!怎么?你们造反不成?”
少年一看不能等下去了,嘴里叼着方便刺伤自己的打磨了好久的铁刺,偷偷绕到了后面。
“可笑!可笑!看来你们是真没见过心修的恐怖之处?”
景明抬手一瞬间少年刺伤了自己。
景明突然恍惚看着少年,当即意识到危险来临,来不及思考少年是谁,做出格挡。
“你是谁?”
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施法。
少年又刺了一下自己,感觉到被刺的肉揪心的痛,来不及多想容易痛昏过去,果断赶紧刺杀景明。
在众人视角里有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不断刺杀家主。
他们也想作出反应,可少年刺伤自己的真的很快。
大脑思考再快手也跟不上了。
“你...!”
一代心修没完全发挥出实力就死了。
不得不说,这操纵神的心修士近战真弱。
剩下的战果就比较惨烈了。
毕竟只有少年能这么玩,其他人更是拼了命在跟景家人打。
景甬当局操控自己的人偶妾室去为自己挡刀。
每当有人想杀了景甬总会有姿色不错人的女子来挡刀。
“这些景家人所操控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以为景家这么脆弱不堪?你错了!”
景甬被围在人群里,冲向了神像。
“快阻止他!他要请神!”
老叫花子提醒众人。
少年已在此恭候多时,躲在神像后面的少年一个转身,刺伤了景甬腰椎,景甬不堪重负,只能在地上爬着。
景甬拿刀刺向少年,老叫花子用拐杖就轻松抵御挡住了景甬进攻,直接用手遏制住了景甬的行动。
这老叫花子也不是一般人,众人争斗过程中少年明显看出这场战斗的不对劲。
“心修士怎么会这么弱呢?”
因为景家大部分人其实不是心修士,这次原本为杂役的众人不曾想能够获得了胜利。
操纵神神像见证了景家的兴衰。
胜利的原因绝对归功于少年把景家最大的保护伞先擒贼先擒王了,景明能这么快死亡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
“诶兄弟你真猛!直接冲上去杀死了景明!”
朱祝才来跟坐在景明尸体旁的少年聊了聊天。
“你不记得我了?”
少年反问道。
“额?在下或许在哪见你吗?”
朱祝才努力仔细回想了一下。
少年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伤心,仿佛原本扎在身上的窟窿不是很疼了。
“也罢,我懂了,我这种力量,或许天生不适合待在人群之中啊。”
“诶你小子有我当年风范!要不要跟我去做叫花子!”
老叫花子凑了过来。
“不用了,我怕再蹲大牢。”
“诶?你怎么知道我叫花子蹲过大牢?”
少年没有回答装傻的老叫花子而是笑着看向朱祝才。
“令兄可否为在下取一个姓名?不是太出众的为好。”
“取姓名?额,容我先想想...”
朱祝才偶然摸到自己胸口有一封信,信中写了一个名字。
“我有主意了!”
少年期待的看向朱祝才。
“这封信我不知何时写的,说是赠予友人的名字,我也不知友人是谁了,以后兄台你就接下这名字叫弈忘川吧!”
“忘川吗?倒也蛮符合了。”
弈忘川望着天,突然感觉脸上落了一下冰凉。
“下雪了呢。”
“是啊,该各自上路了,人各有路!各位,我也该走了!”
之前杂役间里聊的很开的一个杂役先开口了。
奕忘川看向了四周,整个广场被染红了,活着的剩有景家俘虏若干,杂役四人,弈忘川,朱祝才,老叫花子。
“死了好多人啊,这都是因为什么啊?”
奕忘川有些自我怀疑。
“一条道路想走通过,总要有流血与牺牲吧。”
朱祝才用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下。
“可别瞎闹了,这回难得碰到的是近身很弱的心修士。”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说。
“不说了!各位有缘再见了!我要寻找自己的路了——考取功名!”
朱祝才拍了拍身上的不知道算是雪还是是血的脏东西,往山门走去。
“朱祝才兄!我送你一句话!”
临走前的朱祝才看向了这次起义帮大忙的奕忘川,虽然他们互不相识,刚认识几分钟。
“皇帝身边第一人!要为万世开太平!”
“我会做到的!”
朱祝才拱手告别。
“啧啧啧,我老叫花子也该下山了。”
临走无言,奕忘川其实一直以为这老叫花子是个世外高人,到头来也很普通的离开方式嘛。
身边逐渐没了声音,剩下的杂役带着景家人下山认罪去了,告别恩人奕忘川之后就都走了,只剩下坐在广场中央,落满雪的奕忘川。
“嘶...我仿佛知道为什么我失忆了,这或许就是「遗忘」的代价,这么活着真的好累...”
试想一下,自己努力考取功名,哪天不小心伤了一下,一切关于自己的记忆都被众人所遗忘掉了。
“我可能唯一不在世界留下任何痕迹的人了。”
“怎么会有人拯救了所有人到头来名字都不会被记住?”
奕忘川仰天长啸。
“起码我有了名字不是!”
突然奕忘川想到了什么。
眼镜看向了操纵神神像。
奕忘川缓缓走了过去,取下来戴在神像上的傩面。
“哈哈哈!我有名字了!我有身份了!我活着了!”
大雪仍旧没停,只有一个孤直矗立在雪中的神像和奕忘川在雪中狂欢。
“以后我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不断被世人遗忘,永远记不起来,永远不能真正活一辈子,永远有着新的身份在等待你。
“那如果***控别人的人生去体验呢?”
弈忘川想来觉得有违道德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