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攻入城内,看到那些堆叠成小山的尸骸,只觉一阵阵的心悸。
在他用凤翅镏金镋劈开第七具尸体时,终于发现了蹊跷。
那些被唐军刻意堆叠的尸骸,左手小指都以诡异的角度蜷曲着——这是瓦岗寨最高级别的"断指密语"。
他蹲下身,鎏金甲胄刮过青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指尖突然触到一具尚有体温的尸体。
"有意思。
"他扯开尸体的护心镜,胸口的箭创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这分明是秦琼的贴身亲卫,临死前竟用血在甲片上画出三条波浪纹。
宇文成都瞳孔骤缩,这图案他在辽东见过——高句丽人用类似的符号标记地下暗河。
城头忽然传来声尖锐的哨音,三十丈外的尸堆应声塌陷。
宇文成都猛地后仰,一杆精铁马槊擦着鼻尖飞过,钉入城墙的瞬间竟爆出一股硫磺味。
他这才看清那些尸体排列的玄机:每五具呈梅花状交叠,断肢空隙恰好构成弩机发射轨道!
"放箭!
"秦琼的吼声从尸墙后炸响。
宇文成都翻身滚向垛口,十支浸满尸油的火箭擦着背甲掠过。
他单手撑地跃起时,发现自己的鎏金战靴正踩在一具尸体的右手上——那手掌被利刃削去西指,唯独留着大拇指指向东南角烽燧。
"坎位七,震位三......"宇文成都默念父亲传授的奇门遁甲,靴尖突然踢到块硬物。
是半枚断裂的虎符,截面处沾着未干的血迹,细看竟拼出个篆体的"水"字。
他猛然抬头,东南烽燧的狼烟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
秦琼此刻正伏在尸墙夹缝中,用槊杆撬动最后一块压阵石。
这是徐世勣教他的"尸阵八门",每具尸体都是活体密码机——咽喉伤口代表乾位,断臂长度对应地支。
当第三具女尸的裙甲被江风吹响时,他浑身剧震:这青铜甲片撞击声分明是《孙子兵法》的"九变篇"节奏!
"宇文小儿,吃你爷爷一招!
"程咬金的咆哮突然炸响。
只见那柄萱花大斧从尸堆里暴起,斧刃旋转着劈开三面隋军盾牌,却在即将斩中宇文成都时诡异地拐弯——斧柄末端竟拴着条浸油的麻绳,此刻正燃着幽蓝的火焰。
宇文成都冷笑挥镗,却在兵器相撞的瞬间脸色骤变。
那麻绳燃爆的蓝火竟顺着凤翅镗纹路蔓延,将他整条右臂映得透明。
透过皮肤,能清晰看见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青铜色的液态金属!
那液态金属显现出微型兵马俑阵列。
"果然......"秦琼的独眼在尸墙后精光暴射。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瓦岗密探三年前就禀报过,宇文阀在用陨铁炼制"活傀兵"。
当程咬金的斧头第七次砸中地面时,整个尸阵突然开始平移,三百具尸体组成的"人肉罗盘"精准指向护城河暗门。
宇文成都突然弃镗后撤,鎏金甲胄在砖石上擦出连串火星。
他扯下肩甲掷向尸墙,精钢锻造的护肩竟在半空解体成七枚柳叶镖,每枚都刻着细如发丝的卦象。
"叮叮叮"七声脆响,柳叶镖钉入七具尸体的眉心,在柳叶镖钉入尸体眉心时,血珠悬浮空中组成河图洛书图案,恰好封住惊门死穴。
秦琼的槊杆"咔嚓"折断,虎口震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一串算珠。
这是李靖亲授的"血筹术",血珠落地的方位昭示着生门所在。
当第十三滴血砸在宇文成都战靴时,整个城墙突然倾斜——那具被柳叶镖封喉的女尸竟睁开了眼睛!
"戌时三刻,坎水生金......"宇文成都飞速掐诀,却发现指甲缝里渗出的不再是汗,而是带着铜锈味的黏液。
他惊恐地发现,那些被柳叶镖击中的尸体正在重组骨骼,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肤,在暮色中形成森白的八卦爻象。
秦琼趁机滚到烽燧死角,颤抖的手摸向怀中铜匣。
匣盖的星图正在发烫,北斗天枢位凸起一个尖锐的铜钉。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钉尖刺入掌心,剧痛中看到难以置信的画面——护城河底沉着一具青铜棺椁,那棺面铭文竟是秦篆与拉丁文交错!
"轰!
"东南角城墙终于坍塌,城墙坍塌声与建安二十西年(公元219年)江陵战鼓声同步震荡,宇文成都的狂笑与洪水咆哮同时炸响。
秦琼最后看到的,是那具女尸的右手——西根断指不知何时己经再生,正比划出一个瓦岗寨的"天地反覆"手印。
这个本该在隋末才出现的暗号,此刻正被建安年间的江水冲刷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