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魂摆渡船桨划破墨色水面时，我手腕的锁魂链发出细碎的响声。
这是第一千八百二十四个满月夜，幽冥灯在船头晃出惨白的光晕，照亮前方三丈见方的水域。
迷雾中传来铃铛声，我数着拍子——三长两短，是执念深重的魂灵。
"船家......"雾气被素白的手指拨开，少女提着莲花灯立在渡口。
月白色襦裙下摆洇着暗红，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正在簌簌落粉。
这是百年渡船生涯里最古怪的客人，她脚边的忘川水竟没有凝结成霜。
锁魂链突然收紧，腕骨传来灼痛。
我低头避开她过分清亮的眼睛："去往生门要三枚铜钱。
""我没有往生钱。
"她将莲花灯举到面前，灯芯跃动的竟是幽蓝鬼火，"但您收这个吗？
"纤长手指穿透火焰，捻出一缕缠绕着金线的青丝。
渡船剧烈摇晃起来，船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我握桨的手青筋暴起，这是忘川水鬼在警告。
寻常魂魄绝不敢与摆渡人交易，除非......我猛地抬头，船头幽冥灯骤然窜高三寸火苗，映出她颈间淡青的勒痕——那是双魂索的印记。
"你是替死鬼？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涩。
船尾的往生符无风自动，黄符上朱砂写的"赦"字正在渗血。
百年前那场沉船事故里，三十七个水鬼抓着活人脚踝往河底拖拽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闪回。
少女轻笑时鬓边珍珠终于碎成齑粉："原来摆渡人也怕因果。
"她赤足踏上船板的刹那，整艘渡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我死死盯着她裙摆滴落的暗红，那不是血，是融化的朱砂混着香灰。
幽冥灯的火光突然变成诡异的青紫色，这是从未有过的异象。
我转身要取镇魂锣，却被她冰凉的手指按住手背。
肌肤相触的瞬间，腕间锁魂链迸出火星，百年未曾疼痛的心口竟泛起针扎般的刺痛。
"阿川哥哥。
"她贴着我的耳畔呢喃，吐息带着彼岸花的腥甜，"你船底的往生印，快要压不住我的棺材钉了。
"船身猛地倾斜，我撞上船舷时看见骇人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往生印记在船板下蠕动，那些本该消逝的前世执念，此刻正被少女裙摆滴落的朱砂香灰唤醒。
最深的一道裂痕里，隐约露出半截生锈的棺材钉，钉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