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论坛上的血色宣言行业峰会的水晶灯在林晚星镜片上投下细碎光斑，她盯着第三排角落的位置——那里本该坐着霍氏医疗的法务总监，此刻却空着。
手腕内侧的朱砂痣突然发烫，提醒她陈立远的倒计时只剩15分钟。
"接下来有请霍氏医疗研发总监陈立远先生，分享清脑一号的临床成果。
"掌声中，穿藏青西装的男人走上讲台。
林晚星注意到他无名指根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夜她用神经干扰术留下的印记，足以让他在发言时精准踩中每一个预设的情绪点。
"各位同仁，"陈立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展示数据前，我想先向大家道歉。
"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霍沉舟坐在贵宾席，手中的钢笔突然捏紧，墨水滴在行程表上，晕开”林晚星“三个字的尾笔。
他看见台下的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和七年前她撒谎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霍氏医疗在清脑一号的Ⅲ期临床实验中，篡改了237例数据..."陈立远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失真，"这些患者中，有63人出现严重脑损伤，包括我的父亲。
"屏幕上突然跳出监控画面：白发老人在疗养院抽搐，床头卡写着”陈建国“。
林晚星指甲掐进掌心，这段视频是她连夜从陈立远手机里导出来的——原来霍氏用高管亲属做人体实验，这比她想象的更残忍。
"够了。
"霍沉舟的声音像冰锥刺入空气。
他走上台时顺手关掉投影仪，指尖在陈立远肩膀轻轻一按，男人瞬间僵硬如木偶，"陈总监最近压力太大，需要休息。
"会场陷入死寂。
林晚星看着霍沉舟解下西装外套披在陈立远肩上，动作熟稔得像是当年给发烧的她盖毯子。
这个发现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首到看见西装内衬上绣着的”WX“——她英文名的缩写，七年前亲手绣在他每件高定西装上的印记。
"关于数据问题，霍氏医疗会成立独立调查组。
"霍沉舟转身时目光扫过她，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星途猎头的林顾问解释一下，为什么陈总监的电脑里，会有林氏药业2018年的转账记录？
"激光笔的红点突然落在林晚星胸前，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周明深昨晚传给她的加密文件，此刻正躺在陈立远的云端硬盘里——这个陷阱，分明是霍沉舟早就布好的。
"霍总这是要污蔑我窃取商业机密？
"她起身时撞翻椅子，蓝水晶耳钉在灯光下闪过微光，"还是说，您害怕这些转账记录曝光？
比如霍氏集团三年前汇入星轨生物的5000万美金。
"会场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霍沉舟瞳孔骤缩，这个账号是他暗中调查”星轨“时设立的幌子，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他看着她从手袋里取出U盘，突然想起七年前她总爱把重要东***在耳坠里——此刻她指尖的动作，分明是在拆卸耳钉的后扣。
"等等。
"他突然伸手按住她正在插U盘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林晚星，你确定要在这儿公开？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全身。
林晚星猛地抽手，U盘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她看见霍沉舟弯腰捡起碎片时，指腹轻轻擦过她刚才碰过的地方，这个小动作让她想起大学时他帮她捡掉落的实验报告，指尖总会在她名字上多停留两秒。
"看来霍总确实有难言之隐。
"她转身面对观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那就让我们期待调查组的公正性——"话未说完，贵宾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苏晴雪的香槟杯摔在地上，碎片划过她脚踝，鲜血滴在霍沉舟刚才站过的地毯上："沉舟，你昨晚不是说要陪我选婚纱？
"这个充满暗示的问句让会场哗然。
林晚星看着苏晴雪无名指上的钻戒，突然想起霍沉舟曾说过，结婚戒指要刻上两人名字的缩写，用她最喜欢的蓝水晶做主钻。
而此刻那枚戒指上，刻着的是”HS“。
暴雨在窗外肆虐时，霍沉舟站在父亲的病房门口。
监控显示，林晚星半小时前曾进入房间，床头柜上的蓝风铃草蔫得反常，像是被人注入了某种抑制剂。
"沉舟...晚星..."霍明修浑浊的眼睛突然聚焦，枯槁的手抓住儿子手腕，"别让苏家人拿到...林先生他..."话尾消失在剧烈的咳嗽中。
霍沉舟注意到父亲枕头下露出一角照片，是林晚星18岁生日时拍的，她戴着他送的蓝水晶耳钉，身后是林氏药业的实验室。
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字：”晚星的新药，能救所有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周明深发来段加密视频：暴雨中的高速路，霍沉舟的车突然失控打转，而前方不远处的应急车道上，停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画面定格在车窗摇下的瞬间，露出半截苏氏集团的袖扣。
"霍总，苏小姐在催您去试礼服。
"特助的声音惊醒沉思。
霍沉舟摸着照片上林晚星的笑脸，突然想起七年前她父亲坠楼那晚，曾发过条只有"救我"两个字的短信，而收件人，是他的父亲霍明修。
周明深的白大褂后背浸着冷汗，显微镜下的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亡。
第108号实验体的大脑切片显示，记忆突触正在与”LS-07“药剂发生排斥反应，而这种反应，和林晚星每次使用神经干扰术后的头痛频率完全吻合。
"周医生，目标人物进入地下车库。
"耳机里传来下属的汇报。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撑着黑伞的身影，突然发现她走路时右腿微跛——那是车祸留下的旧伤，而霍沉舟的定制皮鞋里，永远垫着矫正右腿旧伤的鞋垫。
冰箱门打开的声响惊动了他。
周明深迅速藏起实验报告，转身时己换上温和的微笑："晚星，这么晚来找我？
""我需要你修复这个。
"林晚星递出破碎的U盘，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的针孔，"还有，上次你说的林先生，到底是谁？
"周明深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接过U盘时故意碰落她的手袋，在弯腰捡拾时看见里面装着的东西：半瓶抗失忆药物、父亲的旧工牌、以及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霍明修的字迹：”晚星，沉舟不知道收购案是苏家人动的手脚“。
"先去洗把脸吧。
"他转身打开水龙头，趁她不备将修复好的芯片塞进她口袋，"霍沉舟刚才去了疗养院，你父亲当年研发的特效药配方，可能和霍明修的病情有关。
"水流声掩盖了他注射抑制剂的轻响。
镜中倒影里，周明深看着自己后颈新浮现的红斑——那是长期使用”LS-07“的副作用，而这种药剂的原材料，正是七年前车祸现场，从林晚星身上提取的带血蓝风铃草。
深夜的星途猎头办公室，林晚星盯着修复后的车祸视频。
画面里，霍沉舟的车在暴雨中突然爆胎，而本该坐在副驾的她，此时正在后方的面包车上挣扎。
当镜头扫过面包车司机时，她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那是苏晴雪的贴身保镖。
更震惊的发现来自视频 timestamp：车祸发生时间是21:07，而她父亲的坠楼时间是21:05。
这个时间差意味着，当霍沉舟在高速上失控时，林父己经坠下霍氏大厦。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对着空气低语，指尖划过视频里霍沉舟猛打方向盘的画面。
七年来，她一首以为是他签署了收购协议，逼死了父亲，却没想过那场收购案的最终决策者，其实是霍明修。
电脑突然弹出匿名邮件，附件是份股权代持协议，签署日期是2018年7月18日——车祸前一天。
林晚星看着甲方签名处的”霍沉舟“，以及代持股份的受益人”林晚星“，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暴雨中，霍沉舟的黑色宾利停在楼下。
他盯着办公室的灯光，想起七年前的雨夜，她也是这样伏在案前画设计图，而他总会煮好热可可等在旁边，看她皱眉咬笔的模样。
手机震动，收到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林小姐想看父亲坠楼的完整监控吗？
明晚十点，世纪大桥下的废弃码头。
“附：半张霍氏大厦监控截图，画面里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按向电梯按钮，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正是苏晴雪今天在论坛上戴的那一款。
凌晨三点，林晚星站在浴室镜前，看着右肩新浮现的淡紫色纹路——那是使用神经干扰术的后遗症，和周明深实验室里的实验体症状一模一样。
镜中倒影突然裂变成两半，一半是七年前在霍氏大厦实习的天真少女，一半是现在满手鲜血的猎头顾问。
门***打破寂静。
她透过猫眼看见霍沉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蓝水晶耳钉——正是她七年前遗落在车祸现场的那枚。
"我知道你父亲坠楼前，给我爸打过电话。
"他的声音混着雨水，"霍明修的诊疗记录显示，那天他提前服用了过量镇静剂，导致无法接听电话。
"林晚星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碎钻戒指，戒圈内侧刻着”WX&LX“。
这是她设计的婚戒，原本该在七年前的订婚宴上戴上，却在车祸后被宣布遗失。
"为什么现在拿出来？
"她的声音在发抖。
霍沉舟突然靠近，鼻尖几乎碰到她颤抖的睫毛："因为陈立远在被带走前说，你手腕的朱砂痣能打开林氏药业的加密服务器。
而我，"指腹轻轻划过她手腕，"刚好知道服务器的位置。
"警报声在此时响起。
林晚星看着他眼中闪过的错愕，突然明白这是个陷阱——从陈立远在论坛上的背叛，到霍沉舟此刻的示弱，全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星轨“。
"对不起。
"她将戒指塞进他掌心，转身按下紧急通道按钮，"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暴雨吞噬了她的背影。
霍沉舟站在空荡的走廊，看着掌心里的戒指，突然发现内侧多了行小字，是她七年前的笔迹：”沉舟，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我永远相信你“。
手机在此时震动，特助发来消息：”星途猎头的股东结构查到了，注册人是...“屏幕上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林明修“那个七年前就该坠楼身亡的，林晚星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