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楚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己落了层薄霜。
楚云站在演武场边缘，单薄的月白长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褪色的青铜坠子——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云”字。
“下一位，楚云！”
外门执事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得他耳膜发疼。
他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一步一步走向中央的测灵石。
三个月前的高烧后，他的经脉就像被堵死的河床。
曾经能引气入体的灵脉，如今成了废脉。
“哼，废脉也能来大比？”
刺耳的嗤笑从看台上飘下来。
李家少主李耀斜倚在雕花栏杆上，晃着手里的琉璃酒盏，眼底满是轻蔑：“楚云，你那妹妹楚月的寒毒，我爹说了——”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楚云泛白的指尖，“只要你跪下来，管叫医师连夜送药。”
看台上一片哄笑。
楚云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想起昨夜，妹妹蜷缩在柴房草堆里，咳得浑身发颤，却还笑着安慰他：“哥，我不疼……测灵！”
执事不耐烦地敲了敲测灵石。
楚云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石面上。
三息过去，测灵石毫无反应。
“淬体一重？”
执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楚家三少爷，你这半年修为一点没长？”
“不可能！”
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惊呼。
楚云猛地抬头——他分明记得，今早练完基础拳法后，丹田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暖意，比往日强了三分。
“再测一次！”
他咬牙，掌心渗出细汗。
执事冷笑，刚要催促，测灵石突然泛起一丝微光。
“淬体一重巅峰？”
人群骚动起来。
李耀的酒盏“啪”地摔在地上：“放屁！
他明明是废脉！”
他跳下栏杆，走到楚云面前，居高临下地扯住他的衣领：“楚云，你耍什么花样？”
楚云的呼吸一滞。
他能感觉到，丹田里的暖流正在疯狂涌动，像是要冲破某种束缚。
“轰——”一声闷响从他体内传来。
测灵石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照得全场睁不开眼。
“淬体三重？！”
执事瘫坐在地，“这怎么可能？！”
李耀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案。
供桌上的牌位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其中一块刻着“楚氏第三十二代家主楚怀安”——那是楚云的父亲。
楚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堵塞的经脉正在被某种力量冲开，原本停滞的灵气如潮水般涌进丹田。
“这是……”他摸向腰间的青铜坠子，却在触碰的瞬间愣住了。
坠子上的“云”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还多了两道裂痕，像极了他昨夜在柴房翻出的那枚锈珠上的纹路。
“废脉？
哈哈哈！”
李耀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楚云大笑，“原来你是装的！
你爹当年就是个废物，你也配姓楚？！”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李耀脸上。
楚云收回手，指节发白。
他盯着李耀红肿的脸，声音冷得像冰：“你说谁废物？”
看台上死寂。
李耀捂着脸，眼眶通红：“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楚云一步步逼近，“你当众羞辱我，说我配不上林家小姐——可你刚才说什么？
说我爹是废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爹是楚家最年轻的灵海境高手！
是你爷爷求着我爹教他练剑的！”
“你胡说！”
李耀慌了神，“你爹早死了，连灵海境都没摸到！”
“是吗？”
楚云扯下腰间的坠子，“那这个呢？”
坠子落在地上，裂成两半。
半块锈珠滚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人群中突然响起抽气声。
“那是……楚家祖传的混沌珠？！”
“传说能引动天地灵气的神物？！”
李耀的瞳孔骤缩。
他刚要扑过去抢，楚云却先一步捡起锈珠，塞进了嘴里。
“你疯了？！”
李耀尖叫。
楚云却笑了。
他能感觉到，锈珠入喉的瞬间，体内的暖流暴涨十倍！
原本停滞的修为如脱缰野马，首接冲破了淬体三重的关卡！
“轰——”又是一声闷响。
这一次，测灵石炸成了齑粉。
楚云望着漫天飞溅的石屑，望着李耀惨白的脸，望着看台上目瞪口呆的长辈们，轻声说：“现在，谁是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