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莱躺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默默的流淌下来。
她记得自己是跳河了,现在没有死,看来她被救了。
想想往后暗无天日的光景,她有一种窒息感。
一个月前,她中了8亿。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被幸运神选中的骄子,却不想这是噩梦开始的。
拿到钱的第二天老公偷偷给女主播刷了1000万,被她发现后,想要离婚,却被婆婆软禁在家中。
想要找家里人帮忙,结果却听到妈妈和婆婆在客厅谈论如何瓜分这笔钱。
两人最终1.5亿元谈拢,妈妈拿着钱走了。
离开前只进来劝了一句:离婚要双方答应的,你丈夫不同意,你也没办法不是?与其等你们花完了钱才离成婚,不如妈先帮你保管1.5亿。
之后她就被缴了手机,成日绑在床上,婆婆在外面看着她,让她求救无门。
丈夫偶尔喝的烂醉回来,粗鲁强上她,她不从,就被抽打,令她苦不堪言。
直到一周前,闺蜜回国来,一直联系不上她,找了过来,正好遇上开门出去的婆婆。
她强行进门查看,发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叶莱,报了警,这才得救。
但是她并未被得救。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令她苦不堪言。
她被查出了艾滋。
她哆嗦着手打电话给丈夫,质问他在外面鬼混染了脏病给她。
没想到他却反咬一口,说是她在外面乱搞,染了性病,并在她住院期间,将这个消息传播到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交际圈里。
住院两天,病床前没有一人照顾。
妈妈和弟弟不仅不来照顾,还落井下石说她脏,已经将她逐出家门,最终还是闺蜜帮忙请了护工照顾起居。
她不是没有钱请护工,她只是心寒。
以前妈妈生病的时候,她都是贴身照顾的,如今却是这般对她,她的心凉得透彻。
“这护工的钱我自己出,你去忙吧,不要担心我,我虽然其他的一无所有,但我还有钱。”
苏叶莱劝闺蜜去忙自己的事情,闺蜜是做科研的,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
等闺蜜走后,她打开账户,却发现钱已经没有了。
她感觉到两眼抹黑。
警察很快就来了,经过调查后,钱已经被丈夫花完了,大部分用来吃喝嫖赌,小部分打赏给了女主播。
这些钱都无法追回。
她什么都没有了。
钱,健康,亲情,婚姻。
她一无所有。
还有外面的流言蜚语。
今天隔壁床的家属来闹事,要求换病床,说不和艾滋病的人一屋。
闹事的时候,家属似乎是用尽了力在嘶吼,外面经过的人都用嫌弃的目光看她,仿佛她是散落在人世间的恶魔一般。
她没有太多力气说话,只能以泪洗面。
最终隔壁床的病人如愿转了病房,她这屋从此空空荡荡。
是的,护工也跑了。
她腿部肌肉萎缩,走路需要人扶,现在没人愿意帮忙,她只好驾着椅子去厕所,沿路总会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外面偷男人得了脏病,活该。”
“连家里人都不要她了。”
“离她远一点。”
这些就是她的好丈夫干的。
为了让她处于舆论的下风,他特意来了一趟,没有进屋来,而是带着一个女人到处传播关于她的流言。
她想要***丈夫,想请律师,想到妈妈那里还有拿走的1.5亿,当初说了是替她保管的。
于是她有了最后的期望,打电话给妈妈。
“求您,帮我安排律师***我的丈夫,他传播谣言。我要和他离婚,并且告他诽谤,还有……”
然而她没有说完,却被无情打断:“都这样了,还离啥婚,也没几年活头了,请律师上法庭又费钱又费精力,算了吧。”
她颓倒在了床上,望了天花板很久,最终说道:
“妈,我现在没有钱了,医院的医药费来帮我交一下吧。”
“你差不多就回家去吧,没必要花这个钱了。”
她忽然凄然一笑:“妈,那上次你拿走1.5亿,说是替我保管,我现在要用了,你拿来吧。”
电话里头只说了一句:“这钱你弟弟娶媳妇要用。”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再拨过去就是一阵忙音,苏叶莱不厌其烦地重复拨打,麻木地拨打,她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情绪。
她知道的,妈妈已经将她拉黑。
她之所以还在拨打电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在她拨了第三十二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丈夫的律师过来,要求签署离婚协议,说是家里的财产对半分。
她不由得笑了,家里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就是一套结婚时候的贷款房,她和他结婚一年多,房子是他婚前买的,还贷款一年多的均摊补偿费也就几千元而已。
苏叶莱快速签了字。
无论如何,这个婚她还是要离的。
她在医院住了五天,闺蜜替她预交的费用用完了,医院再三催促她续缴费用,但是她已经没钱了。
身上已经起了溃疡腐烂,这是艾滋病的症状。
她看着恶心的溃疡,终于决定了。
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
那不如就跳河吧。
于是她办了出院手续,去了天桥上,望着滚滚的河水,她心里却是寂静荒芜。
当纵身一跃后,她忽然有了解脱的感觉。
没想到,她现在却还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已经心如死灰了。
但并不是,她不甘心,她痛恨,她悔,她绝望,她无奈。
她之所以在医院里没有宣泄,那是因为她要脸,她若是歇斯底里呐喊痛哭,只会引来路人更嫌弃的目光,只会让医护人员很难堪。
她其实是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下来的,吞咽着血和脓,将一切埋入心底里。
但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