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谎言的糖衣早自习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课桌上，落在她摊开的英语课本上。
课文的句子在脑海中一行行浮现，却无法掩盖乔柠心底翻腾的情绪。
她努力平复呼吸，不让自己因为愤怒而发抖。
她记得这一节课后，房伟会送她一只折好的千纸鹤，说是“好运的象征”，乔柠当时激动地小心翼翼收好，还在本子上写下日期。
那是她第一次收到他亲手叠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彻底沦陷。
可现在，她知道那只千纸鹤并不是为她而叠——而是房伟原本准备给依依，却不小心多做了一只，顺手丢给了她。
这份“甜”，裹着的，是欺骗的糖衣。
“柠柠，送你。”
熟悉的话语如约而至。
乔柠接过那只精致的千纸鹤，嘴角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谢谢啊。”
她语气淡淡，却不似从前那般带着雀跃。
“今天下了晚自习能陪我去文具店买点卡纸吗？
我要做点东西。”
房伟晃着脚，眼神闪烁。
乔柠点点头，但心里己经猜到了答案——卡纸、丝带、爱心贴纸，最后都会变成某种礼物，送给依依。
她记得太清楚了，那时候的自己，为了讨好房伟，亲手剪卡纸、贴爱心贴纸，甚至还专门学了几种复杂的折纸手法。
每一次，她都幻想着收到一句“谢谢，是为我做的吗？”
却从未等来。
前世的她，每一次亲手做完那些东西，都会幻想房伟收到后满脸惊喜，结果他只是笑着说“我帮你转交”。
他没骗她。
他真的“转交”了。
那时她不懂，原来他转交的不是心意，而是她的天真。
晚自习后，她陪他去了文具店。
文具店门口立着一块写着“满十减二”的小黑板，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她记得这里，前世她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她主动掏钱。
这一次她没有动手，而是问他：“你带钱了吗？”
房伟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啊……忘了。”
“那换个时间吧，我也没带。”
乔柠神色如常。
路灯下，房伟的脸一寸寸暗下去。
从前的他一定觉得她“贴心”“体贴”，可这一世的乔柠只想清清楚楚地画出界限。
沉默蔓延几秒后，房伟叹了口气，“那算了吧，改天。”
“嗯。”
她点头，不再多说。
两人并肩走在回校路上，夜风微凉。
乔柠拉了拉衣袖，没再搭话。
她刻意放慢脚步，让自己和他之间保持距离。
那种从前紧挨着走的亲密感，在此刻变得多余甚至刺眼。
回到家，她打开抽屉，看着那一整盒五颜六色的纸鹤和星星。
那是她用一整个暑假叠出来的——一共999颗，只差最后一颗，她就打算送给他。
她甚至还查过网上的说法——“愿望成真”“一生一世”“专属爱情”。
可如今看来，那些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现在想想，真傻。
她拿出一个玻璃瓶，把所有纸星星倒进去，然后封口。
她不舍得丢，但她决定，不再为了那个人，再做一颗。
她贴上标签——“过去”，然后放入柜子最深处。
第二天，她在课间对王馨馨说：“我最近在补数学和物理，晚自习之后不陪别人出去了。”
王馨馨笑着点头，“好耶，正好我也要刷物理题，我们一块吧。”
“馨馨，你记得那个暑假我在家叠星星的事吗？”
乔柠忽然问。
“记得啊，你不是说要送给房伟吗？
你当时整天写小纸条，还藏得跟国宝似的。”
乔柠失笑，低声道：“我现在觉得，那时候太蠢了。”
王馨馨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其实……我那时候也觉得你对他太好了，但我以为你知道他对依依的心思。”
“前世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乔柠看向窗外，目光坚定，“而我不会再原地打转了。”
窗外的天慢慢放亮，校园广播开始播放《最初的梦想》。
旋律熟悉得让人鼻尖微酸。
乔柠合上练习册，告诉自己：今天的她，只为自己而努力。
一个决定，正在悄悄改变她的轨迹。
她不需要被糖衣包裹的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