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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血塘祭

发表时间: 2025-05-08
七月半的月光像蒙了层血纱,陈穗跟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踩进青石板路。

蝉鸣突然戛然而止,村口那口百年老塘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暗红,水面浮着成团的死鱼,鳞甲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别往塘边走。”

父亲攥着她的手腕几乎要掐进肉里,祖屋门楣上的艾草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陈穗瞥见门缝里渗出黑水,低头时,发现自己布鞋边缘沾着湿泥,在月光下泛着暗红——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子夜时分,陈穗被哭声惊醒。

推窗望去,老塘中央浮着团白影,穿红嫁衣的女人正垂首梳头,长发如墨般铺在水面,每梳一下,就有鲜血顺着发梢滴落。

水面突然炸开涟漪,女人猛地抬头,脸上密密麻麻爬满水蛭,眼眶里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成群的小鱼苗。

“逃不掉的……”沙哑的女声贴着耳畔响起,陈穗猛地转身,床头站着个佝偻的老妪。

对方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灰白头发里缠着水草,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该还血债了。”

次日清晨,陈穗在灶房撞见隔壁王婶。

对方脖颈有道新鲜的掐痕,眼白里布满血丝:“囡囡,可别去老塘边。

昨儿夜里,我听见有人在数鱼……”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惊呼。

村尾李老头被发现溺死在老塘里,尸体肿胀得像发酵的面团,七窍塞满水草。

更诡异的是,他手里死死攥着半片红嫁衣,布料上绣着褪色的并蒂莲——和陈穗昨夜所见女鬼身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父亲的反应却异常平静,默默往供桌上添了碗新米。

陈穗瞥见供桌角落摆着张泛黄照片,穿红嫁衣的新娘嘴角被红线缝成诡异的弧度,手腕系着的银铃铛上刻着“岁岁平安”。

而照片背面,赫然是父亲年轻时的字迹:“献给阿娘的祭品”。

“当年你阿婆就是在老塘祭天的。”

深夜,父亲突然开口,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那年大旱,全村人把最金贵的姑娘绑上竹筏,沉进塘底祭龙王。

你阿婆是最后一个祭品,沉塘前说,每隔三十年,塘里就要吃活人……”陈穗后背发凉,窗外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她掀开窗帘,月光下,老塘水面浮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穿着红嫁衣的女子,她们的脚踝都缠着生锈的铁链,在水面下划出暗红的涟漪。

更可怕的是,这些女子的脸,竟和照片里的阿婆有七分相似。

第三天夜里,陈穗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王婶浑身湿透地撞进来,头发上还滴着黑水:“快跑!

老塘的人来找替身了!

我亲眼看见你爹往塘边搬竹筏……”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撞开。

父亲提着煤油灯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不属于他的狞笑,身后跟着七八个蒙着黑布的村民,手里的麻绳泛着水光。

王婶突然僵住,脖颈浮现出五道青紫指痕,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极了鱼鳃开合的声音。

“该你了。”

父亲的声音变得沙哑,煤油灯的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幽绿色。

陈穗后退时撞倒供桌,泛黄照片飘落,她这才看清照片背面还有行小字:“阿娘说,要用陈家血脉续祭。”

村民们逼近时,陈穗摸到供桌上的银铃铛。

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六岁那年她在老塘边玩耍,曾被水草缠住脚踝,恍惚间听见水下有人在喊“回来”。

而救她上岸的父亲,当时眼神里满是遗憾。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陈穗抓起银铃铛砸向父亲,铃铛落地的瞬间,整座村子剧烈震动。

老塘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水面炸开巨大漩涡,无数铁链破土而出,缠住村民的脚踝。

穿红嫁衣的女鬼们从漩涡中升起,她们的脸开始变化,最终都变成了陈穗的模样。

“终于等到你了。”

最前方的女鬼伸出手,陈穗手腕突然浮现出红绳,另一端系在女鬼脚踝的铁链上,“当年我用最后一口气诅咒陈家,要让你们世世代代偿还血债。

现在,该你做新的祭品了。”

陈穗被拖向老塘时,看见父亲的脸在扭曲变形,最终化作阿婆的模样。

她这才明白,所谓的父亲,不过是阿婆怨气凝成的傀儡。

而整座村子,早就成了囚禁亡魂的牢笼。

当冰冷的塘水没过头顶,陈穗在窒息前终于看清塘底的景象:数以百计的骸骨缠绕着红绳,手腕上都系着刻有“岁岁平安”的银铃铛。

而在骸骨中央,穿着崭新红嫁衣的阿婆正对着她微笑,眼眶里涌出的血水,染红了整片塘水。

“下一个三十年,就换你数数塘里有多少鱼了。”

阿婆的声音在水底回荡,陈穗的脚踝被铁链勒紧,她的身体开始下沉,意识逐渐模糊。

第二天,村民们在老塘边发现了陈穗的布鞋,鞋面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而老塘的水面,又浮起了新的死鱼,在血红色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

此后,每当七月半,村子里总会传来银铃铛的声响,还有女子的哭声在老塘上空回荡。

有人说,那是陈穗在数塘里的鱼,也有人说,那是老塘里的亡魂在等待下一个祭品。

而那口老塘,依旧泛着暗红的光,吞噬着所有靠近它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