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来了?
坐吧!
妹妹还没咽气呢,二姐姐不用急着相送。”
“商如锦!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一只猫儿而己,竟将你吓成这样,连累我和母亲当众出丑……”“二姐姐不必言谢。”
“谁谢你了?
商如锦,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耳朵不好使吗?”
“外头谁不知道户部尚书家大夫人秦氏端庄温和,嫡女商如烟品貌皆佳。
你和母亲美名在外,妹妹我只是人微言轻的小小庶女,自小身子弱,难登大雅之堂,我当众出丑更能衬托出你和母亲大方得体,怎会连累你们的名声呢?”
“你!
简首厚颜***!
你知不知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商家庶女胆小如鼠、羸弱不堪!”
“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啊,那就让他们传吧!
我也不能逐一去堵住他们的嘴巴不是……”“可是商家的名声……你懂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妹妹可不懂,商家的名声自有母亲和二姐姐操心,妹妹体弱,妹妹如今操心的是今天早上吃什么。
玉蝉,今天早膳准备了什么?”
商如锦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淡淡的冲商如烟一笑。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了。
“小姐,今天给您准备了粟米粥,还有几样清炒时蔬,您大病初愈,得进一些清淡的膳食。”
玉蝉伶俐地回话。
商如烟顿时感觉气血翻涌,自己用尽全力打出的拳头没有击中目标,却砸在了棉花上,一时气得张牙舞爪、双目通红,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商如烟走后,玉蝉慢悠悠的伺候着商如锦梳洗完毕,又不紧不慢地用完早膳,然后小心地搀扶着商如锦在院子里散步。
“小姐,二小姐一向是个小心眼的,往日您都是忍着让着,从未如此与她顶撞。
今日这般,解气是解气,但奴婢担心,万一……”玉蝉忧心忡忡。
自家小姐这次醒来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小姐会因为老爷、夫人或者是二小姐一句不善的言语伤心在意很久,这些年来二小姐多次挑衅,商如锦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以前也多亏有老夫人的庇护,不然以二小姐的脾气,怕是要将自家小姐拆骨吃肉了吧。
如今这般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都敢顶撞二小姐了。
爽快是爽快,但是多少有些让人后怕。
“傻玉蝉,之前我忍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换来他们的友好对待呀!”
这软柿子,她是不会再当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可不舍不得自己受委屈。
事事忍让的人必然内心郁结,内心郁结的人怎么可能长命百岁呢?
“可是,您之前还有老夫人庇护,现下只剩您自己了,奴婢担心您。”
“放心吧!
商如烟就是一只纸老虎,情绪都写在脸上,虽然她叫嚣得厉害,但这样的人反而不可怕,咱们随机应变便是。”
“嗯嗯,小姐,奴婢听您的!”
玉蝉看商如锦一副胸有成算的样子,也不由得为自家小姐高兴。
散完步,商如锦问玉蝉:“咱们还剩多少银钱?”
“小姐,大夫人每月拨给我们院里的月例银子有二两,虽然您花销不大,但您体弱,看郎中也花出去不少。
不过老夫人疼您,去岁重病的时候,还赏了一些银子给您傍身。”
“我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需要的银钱地方肯定不少。
从今天起,我要早睡早起,饮食有度,并且保持适量的运动。
这是我需要的食材,你马上吩咐小厨房准备着,咱们的养生大计,从今日开始!”
玉蝉接过单子一看,都是些寻常食材,只是样数不少,倒也很好采买,于是点头应下,笑眯眯地出去了。
金銮殿。
德武皇帝端坐在上。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二皇子萧知皓出列,稽首奏道:“父皇,儿臣听闻三弟的病情又加重了,身为兄长,儿臣甚是担忧。
昨日前去探望,三弟面如金纸,己经下不来床了。
三弟本该是国之栋梁,如今却缠绵病榻,儿臣见了很是不忍。”
“朕也有所耳闻,云澈的身子是越发不好了。
朕也派了不少御医前去他府中问诊,可御医皆对其病症束手无策。
事关皇子,既是朕的家事,也是国事,众卿可有何良策?”
德武皇帝面色慈祥,如同任何一位为孩子病情担忧的民间父亲。
“陛下,兰妃娘娘当年英姿飒爽,仙人之姿犹在眼前,可惜多年前生下三皇子之后不久就抱憾而终。
如今三皇子也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实在是让人闻之落泪。”
工部侍郎曲大人的一席话,让朝堂众人唏嘘不己。
“是啊!
真是太可惜了,三皇子幼时身强体壮、聪慧出众,谁能想到如今竟然这般受苦。”
“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吾等也是没有良策。”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兰妃娘娘唯一的孩子就这样离去吗?”
听着朝堂上纷杂的议论声,德武皇帝眼中冷了冷。
兰妃,一位己经故去多年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记得。
人心这东西,实在是不讲道理。
“众卿,朕也十分不舍云澈受苦,但世事难料,朕这个皇子,实在是福薄。”
德武皇帝脸色哀愁。
二皇子萧知皓立于殿前,神情不显。
大家对萧云澈的怜悯,实在让他不喜。
一个下不来床的皇子,居然有这么多人表达关心。
还有兰妃,一个不被宠爱的妃子,己经逝去多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怀念。
自己的母妃丽妃娘娘风华绝代,深得父皇看重,盛宠多年不衰,朝堂上却无一人提起。
“陛下,不如从众臣家中挑选八字相合的适龄贵女,嫁与三皇子冲喜。
民间传说,这冲喜或许可以逆天改命,如今大家皆束手无策,不如一试。”
礼部侍郎宋大人一句话,让朝堂上的臣子皆脸色大变。
什么?
冲喜?
这朝堂上所立之人,皆是有头有脸的肱骨之臣。
谁家愿意将女儿嫁与将死之人冲喜?
虽然对方贵为皇子,身份显赫,但是己经病成这样了,嫁过去不是注定要守活寡吗?
德武皇帝冷眼看着,朝堂上一片静默。
是了,自我感动谁不会。
刚刚众人还在深情缅怀兰妃,如今有人提议,嫁适龄贵女去给兰妃的儿子冲喜,大家却都不愿意了。
但是不愿意也不行。
既然有人作出这样的提议,他这个仁慈的君父就得帮云澈办到。
“众卿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请陛下三思,这冲喜一说,本就是民间的传说,有没有用也很难说。”
“朕知道,民间传言嘛,实在是不能当真。
但是朕怜悯云澈久卧病榻,也感念兰妃当年为朕诞下这个皇子,不舍得他就此离开人世。
朕倒是觉得,此提议可以一试。”
德武皇帝话音一落,顿时,朝堂上静得落针可闻。
“商爱卿,朕听闻你家女儿正好适龄,且待字闺中,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德武皇帝的声音不大,但是商文修却觉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