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我想和您聊聊《午夜咖啡馆》的一些......有趣的细节。
"陈远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温和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方默看着桌上洒落的咖啡，那个酷似父亲的模糊人影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手指触碰到咖啡渍，还有一丝温度。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三年前的那个雨夜，父亲也是坐在这张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本笔记后来不知所踪，就像父亲一样，在那个暴雨肆虐的夜晚永远消失了。
"陈总，抱歉，我现在在医院，母亲那边......"方默试图找个借口推脱。
"令尊去世己经三年了吧？
"陈远突然打断他，声音依然平和，却让方默脊背发凉，"是车祸，对吗？
"手机差点滑落。
父亲的死是他心中最深的伤痕，怎么会被一个陌生人如此随意地提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您似乎对我家的事很了解。
""我认识令尊，方启明先生。
"陈远语气依旧从容，"事实上，在他最后的那个项目里，我们有过一些......合作。
如果您感兴趣，不妨来公司聊聊。
地址我己经发到您手机上了。
"话音刚落，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方默盯着那个地址，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墨绿色联络卡。
卡片似乎微微发烫，让他想起苏晴的警告——"小心这个人，他不是冲着你的编剧能力来的。
"可是，关于父亲的真相......"先生，"服务员这时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人给您买单了。
""谁？
""那位先生临走前说，这是他欠方启明的一杯咖啡。
"服务员笑了笑，"他还说，咖啡的温度要刚好，就像那年在巴黎。
"方默愣住了。
父亲生前常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去巴黎喝一杯咖啡。
这句话他只在家里提过，陈远是怎么知道的？
走出咖啡馆，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方默裹紧大衣，看着地图导航。
那栋写字楼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
他一路走一路想，试图理清这些看似无关却又微妙关联的细节。
写字楼整体呈现出一种压迫感十足的黑色。
三十层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像一面巨大的单向镜。
站在楼下，方默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旋转门。
"方先生，陈总在1808等您。
"前台小姐礼貌地微笑。
方默注意到她的工牌，这才发现公司的logo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形状，下面印着两个字——"影子"。
电梯里放着一首钢琴曲，旋律熟悉得让人心疼。
方默闭上眼睛，记忆翻涌而来。
这是《雨夜圆舞曲》，父亲最爱的曲子。
每次创作遇到瓶颈，他都会单曲循环这首曲子，有时一听就是一整夜。
"巧合吗？
"方默轻声自问。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的布景，每一个细节都在试图触动他的回忆。
1808室的门开着。
宽敞的办公室采光极好，落地窗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
陈远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他的身影被阳光拉长，投射在地板上的样子，莫名让方默想起父亲。
"欢迎。
"陈远转过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实话，我等这一天己经等了很久。
"办公室的布置简约但不简单。
每一件家具都透着低调的奢华，每一样摆设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最吸引人的是右侧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一间昏暗的咖啡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满天星光。
画面构图独特，仿佛让人置身于两个空间之中。
"这是......"方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画中的场景，正是《午夜咖啡馆》第一集的开场。
"令尊最后的作品。
"陈远走到画前，语气中带着追忆，"准确地说，是概念图。
""不可能，"方默下意识反驳，"这个剧本是我写的，在父亲去世后......""您说得对，剧本确实是您写的。
"陈远转向方默，目光深邃，"但这个故事的灵感，最初来自令尊。
只是他没来得及完成，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方默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细节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父亲说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说这次见面可能会改变很多事。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警方说是车祸，可现场连个完整的监控录像都没有，连具体撞击地点都无法确定。
"您到底想说什么？
"方默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陈远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最新项目的编剧合约，报酬是您现在的十倍。
合作期间，您可以继续经营您的首播事业。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且，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关于令尊的事，比如他真正的死因。
"方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办公桌上的水杯里突然荡起诡异的涟漪。
苏晴的话在耳边响起——能力失控的第一个征兆，通常都是无意识的具现。
"您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令尊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远缓步走向窗边，"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让故事中的某些元素在现实中显现。
比如说......"他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
不仅如此，窗外的阳光也像被某种力量吞噬，整个空间瞬间陷入漆黑。
紧接着，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在黑暗中浮现，组成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午夜咖啡馆》的开场画面。
方默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是具现能力，而且控制得如此精准。
"您也是具现者？
""不，"陈远笑了，"我只是一个发掘具现者的人。
令尊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一个，可惜......"他的声音里带着惋惜，"他太过于坚持某些原则了。
"灯光重新亮起，萤火虫般的光点消散无踪。
陈远继续说："现在，他的能力似乎遗传给了您。
而且据我观察，您的潜力可能超过令尊。
"方默的大脑飞速运转。
父亲是具现者，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作品总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共鸣。
那些被反复提及的"像真实发生过一样"的评价，原来都是真的。
"那场车祸......""不如我们先谈谈合作？
"陈远拿起合约，"签了它，我保证告诉您所有真相。
包括，那天晚上令尊究竟要去见谁。
"就在方默盯着合约迟疑的时候，口袋里的联络卡突然传来一丝异样的温度，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他想起苏晴说过，如果遇到其他具现者，要立刻联系她。
"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后退一步。
"当然，我给您三天时间。
"陈远露出理解的笑容，"这个请收下。
"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是令尊生前最后的笔记。
我想，您会对里面的内容感兴趣。
特别是最后一页。
"走出大厦，方默的手依然在发抖。
他立刻拿出联络卡，还没等拨号，手机就响了。
是苏晴："你去见陈远了？
"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镜上有一个微型定位器。
"苏晴语速很快，"现在立刻到和平咖啡馆来。
路上不要看那个信封里的东西，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快！
"方默正要回答，余光突然瞥见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映出一个诡异的画面——一个人影正从他身后快速逼近，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他猛地转身，一阵刺眼的强光迎面而来。
恍惚间，信封从手中滑落，一张泛黄的纸页从里面飘出。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纸上有一行字，是父亲的笔迹："能力分级：D级(微弱) → A级(强大) → S级(顶尖) → SS级(传说)。
但在这之上，还有一个等级......"后面的内容被鲜血染红，再也看不清了。
那滴血，还是新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