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7年伦敦碎片/2207年火星碎片地下室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维兰德的靴底踩碎了两种时空的混合体:左边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煤渣,混着霍乱时期的死亡证明残页;右边是火星穹顶的钛合金碎屑,粘着尚未诞生的殖民地居民DNA样本。
破碎之海的时空碎片在此处呈蜂窝状嵌套,每走一步都可能踩碎公元前3000年的泥板文书与公元4000年的意识上传协议。
他的独目护镜突然发出警报,视网膜上浮现出绿色的时空裂隙警告——正前方三米处,一块19世纪的怀表碎片与23世纪的神经芯片正在发生量子纠缠,形成首径半米的时空旋涡。
维兰德侧身避开,旋涡擦过他的肩甲,将外骨骼上的倒生齿轮扯掉两枚,齿轮在空中旋转着落入不同时空:一枚掉进中世纪修士的占星图,另一枚嵌进未来战争的机甲外壳。
"该死的虚熵法则..."维兰德按住腰间的红丝带,那是妹妹失踪时系的发带,此刻正渗出微弱的荧光,指向东北方的克莱因瓶教堂。
他的量子化幻痛突然发作,右肩同时出现三种创伤:17世纪火绳枪的铅弹伤、侏罗纪翼龙的爪痕、以及25世纪激光步枪的灼痕。
这些伤口在皮肤上交替显现,如同时空放映机的故障画面。
当他踉跄着扶住一面由不同时代砖块砌成的墙壁时,手掌触到了一块特殊的砖——那是用锚点症候群患者的头盖骨磨制而成,上面刻着永暮修会的祷文:"时噬者啃食的每一秒,都是献给虚熵的祭品。
"祷文下方有新鲜的刻痕,像是某种警告:"双生回廊的菌丝正在吞噬可能性海洋。
"远处传来蒸汽朋克风格的齿轮转动声与赛博朋克的数据流蜂鸣,两种截然不同的时空正在逼近。
维兰德知道,那是永暮修会的蚀刻者与逆证殿堂的熵骑士同时追来了。
他摸出谵妄墨水,在墙上写下一个悖论短句:"这句话是假的",墨水刚接触墙面就开始蠕动,变成一群发光的时虫,沿着砖缝钻向西面八方,暂时干扰了追兵的时空定位。
穿过一条由文艺复兴油画与全息广告屏组成的走廊时,维兰德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进一幅16世纪的祭坛画。
画中圣徒的面孔变成了他母亲的脸,背景里的教堂尖顶正在融化成克莱因瓶的形状。
"维兰德,"画中母亲的嘴唇开合,声音混杂着量子噪音,"不要相信任何固态的时间..."话音未落,祭坛画突然破碎,维兰德跌入一片液态的时空流中。
他在粘稠的时间凝浆里挣扎,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片段如走马灯般闪过:有的世界里妹妹己经长大,有的世界中他成为了永暮修会的高阶蚀刻者,还有的世界整个地球被时茧包裹,变成一颗巨大的琥珀。
当他终于从时空流中挣脱出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诡异的空间:天花板是古罗马的马赛克穹顶,地板是21世纪的电子屏幕,墙壁则由中世纪的石砖与未来的能量屏障拼接而成。
在空间中央,有一个由十二座不同时代的座钟组成的环形祭坛,每座座钟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倒转,有的停滞,有的快进。
祭坛中央摆放着一个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正是永暮修会用来制造时虫的《破碎之海》水银。
容器旁边有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封面上印着虚数研究所的徽章。
维兰德翻开日记,里面的文字正在不断变化,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复改写:"7月15日,负时间实验成功,但观测到异常脉冲...那可能是时之伤的低语...""9月3日,莉娅的基因与人工时茧产生共鸣,她可能是打开第三次月球危机的钥匙...""11月2日,维兰德的相位性存在是虚熵法则的漏洞,必须抹除..."日记的最后一页突然渗出鲜血,浮现出妹妹的笔迹:"哥哥,他们在镜渊第三层等我,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字迹还未完全显现就开始消失,维兰德急忙将这页纸撕下,塞进风衣内衬。
就在这时,蚀刻者的晷针匕首从背后刺来,带着公元前1000年的寒意。
维兰德侧身避开,匕首擦过他的护镜,将父亲怀表的碎片削掉一角。
他转身反击,外骨骼右臂的菌丝突然生长,缠住蚀刻者的手腕,菌丝接触到对方皮肤的瞬间,蚀刻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皮肤上的时虫植入槽开始逆向生长,变成恶心的血肉齿轮。
"你用了逆症殿堂的抗凝剂!
"蚀刻者惊恐地后退,"你背叛了时噬者...""我只背叛虚熵法则。
"维兰德冷冷地说,同时掷出锚点骰子。
这次骰子显示的是双生回廊的符号,整个空间突然被镜渊的结晶光芒笼罩,蚀刻者的身影在七重倒影中分裂重组,最终消失在时空裂缝里。
维兰德捡起蚀刻者掉落的晷针权杖,杖头的公元纪年轮盘正在逆时针旋转。
他注意到轮盘上有一个红色标记,指向2147年9月3日——正是今天。
而在轮盘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血月升起时,时茧的裂缝将通向昨日与明日。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不是一个时代的钟声,而是十二个时代的钟声同时响起,形成刺耳的和声。
维兰德知道,血月即将升起,永暮修会的仪式就要开始了。
他摸了摸发烫的创伤罗盘,指针此刻几乎要穿透罗盘表面,指向东北方那座由七重克莱因瓶构成的教堂。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的马赛克穹顶,发现那些古老的图案正在重组,变成双生回廊的悖轮双蛇标志。
而在标志的中心,有一只眼睛正在凝视着他,那是施斯玛的虹膜拓扑纹,带着观测者困境的冰冷与残酷。
维兰德深吸一口气,将晷针权杖插进腰间的红丝带,转身走进时空乱流中。
他的身影在不同时空碎片中穿梭,时而变成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时而化作未来的时空流浪者,每一次变换都留下一道短暂的时空残影,如同被撕碎的现实拼图。
当第一滴时间凝浆从天花板滴落时,维兰德终于看到了克莱因瓶教堂的尖顶。
那尖顶同时呈现七种形态,从哥特式到赛博朋克风格,每一种都在不同维度中真实存在。
他知道,镜渊的试炼即将开始,而他离妹妹的下落,也更近了一步。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时空裂缝中,一双机械义肢与恐龙爪混合的手正在缓缓伸出,那是时噬者克罗诺法革的触须,正循着他身上的量子化幻痛气息,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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