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己过,春意正浓,这草长莺飞的日子,人也最易犯困。
凉亭里,清风携着花香阵阵,最是宜人。
宇文落捧着本《女训》读的昏昏欲睡。
“妹妹要是睡着了,父亲可又要责骂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吓得宇文落赶忙坐端正。
“大哥!
你吓死我了。”
看清来者是谁,宇文落这才松了口气。
丞相有一子一女,皆为正室慕容氏所出,来者正是长子宇文衍,鸿胪寺少卿,向来是宠妹出了名的。
宇文衍剑眉星目,颇有宇文拓当年的风范,得不少京中闺秀青睐。
“今日鸿胪寺没要事吗,大哥回来的这样早?”
平时宇文衍都不一定能赶上晚膳,这才午后,确是回来的早。
“今日和你林裴哥哥几个约了赛马,鸿胪寺事情也不多,便早些回来了。”
“赛马?
我能去吗?”
宇文落看着清冷疏离,一副高门贵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
可自小就跟着兄长到处野,最是喜欢这些男儿喜欢的事。
“书背完了吗?
不怕爹爹责罚?”
宇文衍戏谑着。
“大哥,带我去嘛!
爹爹他舍不得罚我的。”
宇文落拉着兄长的袖子开始撒娇。
“走吧,真拿你没办法。”
宇文衍对这唯一的妹妹倒是宠得紧。
二人换了胡服一同前往马场。
“宇文!
来晚了啊!”
刚下马,迎面走来两位同样身穿胡服的年轻公子。
说话的,也就是前者,礼部尚书之子袁焕,仪表堂堂,处处散发着意气风发之气,就是性格太过活泼了些。
“宇文,落妹妹也来了?”
此间说话的便是后者。
当朝太傅林崇之子,礼部郎中林裴。
林裴与袁焕不同,性子沉稳,说话做事处处稳妥,给人温润如玉之感。
“嗯,我见她在家着实无聊得紧,带她出来透透气。”
“林哥哥安好,裴哥哥安好。”
宇文落笑着福了福身。
一行人去向马场,早有侍从备好了马在一旁候着。
宇文落挑了匹白色骏马,纵身上马。
“你们谁要和我比试比试?”
宇文落从小就和几位哥哥熟,自然不拘谨些。
“我来我来,上次输给了落妹妹是意外,我不服!”
上回袁焕输给了宇文落,闹了好大的笑话。
袁焕上了马,在旗子的指挥下,和宇文落一同驾马远去。
“落妹妹,这次你定赢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袁哥哥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宇文落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殿下,皇上召您去宫里,您怎么跑这来了!”
贴身侍从小跑着跟着自家主子。
“父皇召我能有什么事?
无非就是选妃一事,晚些去也无妨。”
六皇子滕钰,封号钰王,皇后陈氏第二子,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
“可就算这样,您跑马场来做什么?”
“听闻相府的宇文衍和太傅家的林裴都在马场,正好本王也许久没骑马了。”
“可是王爷,宇文大人他们在另一头呢,咱们这么走,等到那天都要黑了!”
“那是你,不是本王。”
滕钰说着,施展轻功,扔下可怜的侍从走了。
“诶诶诶,救命啊!”
宇文落行至一片小树林,早己甩开袁焕许多。
可这处树木枝繁叶茂,早间刚下过雨,地面湿滑。
加之马匹速度快,转弯时打了滑,眼看就要摔了,却只觉得身子一轻,离了马。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张俊颜,五官精致,剑眉,挺鼻,薄唇。
还有一双丹凤眼,着实生的好看,现下宇文落觉得大哥也不及面前此人。
“宇文小姐没事吧?”
富有磁性的声音唤回了宇文落的思绪。
“都好,多谢公子相救,公子认得我?”
这声宇文小姐倒是让自己纳了闷。
“月前春猎,见过。”
男子话不多,可却丝毫不让人感觉到不满,有的只是对他周身气场的敬畏。
“什么?
小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还不快去找!”
袁焕驾马回来时,发现宇文落还没到,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宇文衍知道自己妹妹不见了,自然急得不行。
“不用找了!
,大哥!”
宇文落跑到兄长身边。
“你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就是骑马摔了……”“摔了?
有没有受伤?”
宇文衍很是紧张,把人转了个圈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
“大哥我没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宇文落看向男人,众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滕钰。
“参见钰王殿下!”
在看见滕钰的一瞬,宇文衍几个都跪下行礼。
六皇子?
宇文落一时反应不过来来,低头看见滕钰腰间象征皇家的玉佩才明白过来。
“不知是钰王殿下,臣女冒犯了,还望殿下恕罪!”
宇文落跪下行礼道歉。
“宇文小姐不必在意。”
滕钰还是冷冷的。
“多谢殿下搭救小妹,改日定去王府登门道谢!”
宇文衍又向滕钰拱了拱手。
“举手之劳,道谢就不必了。
倒是宇文小姐骑术不错……”滕钰又和宇文衍寒暄了几句。
本想同几个人一起骑马,奈何皇帝身边的太监又来催促,只能随侍从去了皇宫。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吧。”
御书房内皇帝在写字,陈皇后在一旁研墨。
“钰儿来了啊,坐!”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朝节的宫宴上要为你指婚,不知道钰儿有没有心怡的姑娘啊?”
“没有。”
“你母后觉得将军府的暮攸宁不错,不知钰儿意下如何啊?”
“不喜。”
滕钰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哪怕是皇帝和皇后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父皇也不强求,若是有心怡的再为你指婚也可。”
鸿帝知道自己这儿子的性格,别人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也就不强求了。
钰王府滕钰坐在花园亭中翻看着府内开支的账本,这偌大的钰王府,侍从百余人,大大小小的事不计其数,这账本收支也繁杂,看得人头疼。
亭子建在了湖边,边上还种着几颗桃树。
清风吹过,吹落了片片桃花,落在湖面。
想起今日崇建帝说的选妃又是一件头疼事,只是这府里确是该有个管事的女主人了,不知怎么,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丞相府的宇文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