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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一墙之隔的人小说》“我叫今雩”的作品之江屿林溪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一、空调外机单调的嗡是这间朝北小公寓的背景林溪盘腿坐在靠窗的旧地毯屁股底下那点可怜的软垫早就被坐得扁塌几乎没什么存在数位屏幽幽的光映在她脸映出眼底两片淡淡的青她正跟画稿上那只怎么都不肯配合的猫较劲——线条软趴趴眼神呆滞得像个死鱼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下在屏幕前晃“祖给点灵性行不行……”她对着屏幕上的猫小声嘟手指用力戳着...
主角:江屿,林溪 更新:2025-07-05 12: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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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空调外机单调的嗡鸣,是这间朝北小公寓的背景音。林溪盘腿坐在靠窗的旧地毯上,
屁股底下那点可怜的软垫早就被坐得扁塌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数位屏幽幽的光映在她脸上,映出眼底两片淡淡的青黑。
她正跟画稿上那只怎么都不肯配合的猫较劲——线条软趴趴的,眼神呆滞得像个死鱼眼。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下来,在屏幕前晃荡。“祖宗,
给点灵性行不行……”她对着屏幕上的猫小声嘟囔,手指用力戳着压感笔,
仿佛这样就能把生命力硬塞进那些像素点里。画布角落的倒计时像催命符,
鲜红的数字一跳一跳地提醒着她所剩无几的时间。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
在积了一层薄灰的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光带,
溶咖啡粉混合的、属于自由职业者的特有味道——一种介于梦想和生存压力之间的微妙气息。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对那只顽固的猫发动最后一轮“精神攻击”时,隔壁突然炸开了锅。
“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沉重家具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连带着她屁股底下的地板都跟着轻轻一震。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碰撞声和拖动声,
伴随着几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吆喝。“这边!小心门框!”“抬高点!再高点!
”林溪吓得手一抖,压感笔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极其刺眼的黑线,
直接贯穿了猫主子那张好不容易才有点形状的脸。“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
盯着屏幕上那张彻底毁容的猫脸,一股无名火“噌”地就顶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抬起头,
恨不得用眼神把那堵薄薄的、正在嗡嗡作响的墙壁烧穿。隔壁什么时候搬来了新邻居?
还专挑她死线压顶的时候拆房子?!她烦躁地丢开压感笔,那支笔在数位屏上弹跳了一下,
滚到了地毯边缘。那恼人的噪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夹杂着粗粝的硬物刮擦水泥地面的声音,像指甲刮在黑板,听得她后槽牙都酸了。
“吵死了……”她小声抱怨,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破房子的隔音,简直形同虚设。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被坐麻的腿站起来,决定去厨房给自己续一杯咖啡因弹药,
顺便躲躲这波噪音攻击。离开画稿几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脖子和肩膀僵硬得像块石头,
稍微一动就咔咔作响。刚走到客厅中央,肚子就非常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响亮得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从早上睁眼到现在,她除了灌了两杯黑咖啡,
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搅得她更加心烦意乱。算了,垃圾总得扔,
饭也得吃。她胡乱把脚塞进门口那双半旧不新的帆布鞋里,鞋带也懒得系,
就那么松垮垮地拖着。弯腰拎起墙边那个塞得鼓鼓囊囊、散发着隔夜外卖混合气味的垃圾袋,
沉甸甸的手感让她心情更加灰暗。拧开门锁,“吱呀”一声老旧的摩擦音响起。
楼道里弥漫着新邻居搬家带起的灰尘味儿,有点呛人。她低着头,
只想快点完成这趟“苦役”,把垃圾袋往楼梯间那个大绿桶的方向一甩——袋子脱手的瞬间,
她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似乎有人影晃动。心里猛地一咯噔,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小心!
”一个低沉而略带急促的男声在她侧前方响起。林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手腕下意识往回一缩。垃圾袋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太优美的弧线,“噗”一声闷响,
没有完全掉进桶里,而是半挂在桶沿上,里面一个空酸奶盒不负众望地滚落出来,
“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一双看起来很干净、很新的灰色运动鞋旁边。
林溪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窘迫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僵硬地抬起头,
视线顺着那双沾了灰的运动鞋往上移。修长的腿,简单的灰色运动裤,
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蓝色T恤……最后,目光撞进一双眼睛里。楼道里光线有点暗,
但那双眼睛很亮,像某种沉静的、带着温度的矿石。他的鼻梁很高,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额前几缕微湿的黑发随意地搭着。他就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看着脚边那个碍眼的酸奶盒,
然后又抬眼看向她。空气好像凝固了。灰尘在从楼梯间高窗透进来的几束光线里上下翻飞。
“对……对不起!”林溪的声音细若蚊蚋,舌头像是打了结,
她慌忙弯下腰想去捡那个罪魁祸首的酸奶盒,动作慌乱得差点把自己绊倒。“没事。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平稳了些,依旧低沉悦耳,像某种质地温润的乐器。
他动作比她快一步,已经俯身利落地捡起了那个小盒子,手腕一转,
准确地把它抛进了绿桶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林溪僵在原地,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距离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味,
混合着一点新家具的木头气息。“新搬来的?”他问,语气很自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啊?
……嗯!”林溪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机械地点头,点完又觉得傻气,赶紧补了一句,
“我住隔壁,302。” 声音还是有点抖。他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林溪感觉那目光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让她从耳根到脖子都在发烫。她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
胡乱地伸手去推那个还挂在桶沿上的垃圾袋,试图把它彻底塞进去。“嗯,江屿。301。
”他简单地自我介绍,声音不高不低。说完,他似乎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没再多话,
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那股干净的皂角味更清晰了些。林溪背对着他,
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向三楼。
她僵硬地保持着推垃圾袋的姿势,直到脚步声消失,才猛地松了口气,
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靠在了冰冷的铁皮垃圾桶上。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救命……这什么偶像剧开场白?”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无声地哀嚎了一句,
对着垃圾桶壁做口型。接下来的几天,林溪发现,与新邻居江屿的“初遇”尴尬,
仅仅是这场“甜蜜入侵”的序曲。她租住的这间老破小公寓,隔音效果之差,
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下限。每天清晨,当林溪还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边缘挣扎时,
一阵极有规律的、沉重的闷响就会从隔壁传来。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结实有力地敲在地板上,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顽强地穿透那层薄薄的墙壁,
直接钻进她的耳朵里,把她残存的睡意震得粉碎。是跳绳?还是某种原地高抬腿?
林溪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脑袋,试图隔绝那声音。可那闷响不仅顽强,
还伴随着一种……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喘息。那喘息声透过墙壁的介质,变得有些模糊,
却又异常清晰。是男性运动时特有的、带着力量感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努力汲取力量,
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那声音时近时远,仿佛就在她耳边起伏。
林溪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布料闷热的触感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勾勒出隔壁的情景:那个叫江屿的男人,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
汗水顺着他清晰的肌肉线条滑落,胸口随着喘息剧烈起伏,眼神专注……她猛地甩头,
把脑子里那些旖旎的画面驱散,脸颊却更烫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她痛苦地呻吟一声,
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晨跑?不,这是晨间“立体声环绕骚扰”。噪音骚扰远不止于此。
临近中午,当林溪终于熬过上午的工作,被饥饿感折磨得前胸贴后背时,
隔壁厨房的交响乐准时开演。“滋啦——”滚烫的油遇到食材的爆响,尖锐又热烈,
像个小炸弹。接着是锅铲与铁锅快速而有力的碰撞声,“锵!锵!锵!”节奏明快,
仿佛一场重金属摇滚。然后是抽油烟机沉闷的轰鸣,持续不断地嗡嗡作响,
成为这一切的背景音。
各种食材下锅的声音、锅盖碰撞的脆响、水流冲洗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
毫无保留地透过墙壁的缝隙涌入林溪的小屋。更绝的是,
气——爆香的蒜末、煎炸的肉香、某种酱料的浓郁——居然也狡猾地顺着不知道哪里的缝隙,
丝丝缕缕地飘了过来,霸道地钻进林溪的鼻腔,疯狂撩拨着她饥肠辘辘的神经。
林溪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画了一半的都市夜景线稿,肚子不争气地叫得更大声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集中精神去勾勒一栋摩天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
可鼻尖萦绕的饭菜香和耳边叮叮当当的“厨房重金属”,让她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
不受控制地跑偏。“他到底在做什么?闻着像……小炒肉?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神开始放空,手指无意识地在数位板上划拉着,
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毫无章法。屏幕上本该冷硬的玻璃幕墙,线条莫名变得柔和,
甚至……有点热气腾腾的错觉?“林溪!醒醒!你的甲方要的是赛博朋克,不是深夜食堂!
”她猛地回过神,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屏幕。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隔壁短暂的安静后,另一种“魔音”又开始了。是哼歌声。声音不大,
断断续续,但穿透力奇强。那调子……跑得实在有些离谱,
像一辆在五线谱上横冲直撞、随时可能翻车的破旧拖拉机。歌词也含混不清,
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零星的、不成调的音节。林溪正卡在一个角色眼神的刻画上,
反复涂抹都觉得差了点神韵。隔壁那荒腔走板的哼唱像魔音灌耳,
一遍遍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烦躁地咬着下唇,握着压感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天……这调子跑到西伯利亚去了吧?”她小声吐槽,试图用耳机里的白噪音盖过那声音,
但收效甚微。那不成调的哼唱仿佛带着钩子,总能钻过音乐的屏障,精准地找到她。
就在她快要被这全方位无死角的“邻居生活实况转播”逼疯的时候,
隔壁又传来一声清晰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脆响,像是什么金属小物件。“啪嗒!
”这声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工作压力、被噪音反复蹂躏的烦躁,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
汇成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林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一股发泄般的赌气,猛地举起拳头,
朝着那面嗡嗡作响、承载了太多隔壁“生活细节”的墙壁,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咚!
”声音在安静的下午显得格外突兀。拳头砸在墙板上的触感清晰地反馈回来,
林溪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心脏在胸腔里“怦怦怦”狂跳起来,
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天啊!她在干什么?她居然敲墙了?这举动也太幼稚太不友好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隔壁住了个神经病?会不会直接冲过来敲门质问?
一股强烈的懊悔和尴尬瞬间淹没了她,脸颊烧得厉害。她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紧张地捕捉着隔壁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隔壁刚才还在哼唱的魔音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完了。林溪绝望地闭上眼,
已经在脑海里预演对方怒气冲冲来敲门的场景了。然而,
就在她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第四秒——“咚…咚咚。”三声敲击,
清晰地、带着某种奇特韵律感地,从隔壁的墙壁传了过来。不是愤怒的砸墙,
也不是随意的叩击。那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一点点……试探?或者,是笑意?
林溪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堵墙,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穿透。
刚才那三声回响还在她耳边萦绕。不是她的幻觉!心脏像是坐了一趟疯狂的过山车,
从谷底骤然被抛上云端。狂跳依旧,
但之前的懊恼和恐慌被一种奇异的、带着甜味的暖流瞬间冲散。她甚至能想象出隔壁那人,
嘴角可能正噙着一丝了然又有点促狭的笑意,抬手在墙上敲下那两重一轻的回应。
脸上的热度还未褪去,但嘴角却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完全不受控制地,
一点点向上弯了起来。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无声地在她脸上绽开,带着点傻气,
也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松和……愉悦?她慢慢转过头,
视线落回自己的数位屏上。画稿还停留在那个眼神空洞的角色脸上。
背景是灰暗的、冰冷的都市轮廓线。但此刻,林溪看着那灰暗的背景,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两声带着温度的敲击。“咚…咚咚。”那声音,
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微妙的涟漪。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隔壁午饭的余香,混合着颜料和咖啡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新气息。
她拿起压感笔,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一下,
最终没有落在那张空洞的脸上。而是移动光标,点开了旁边一个新建的空白画布。笔尖落下,
不再是冷硬的线条。她选了一个暖橘色,很淡,像清晨透过薄雾的阳光。然后,一笔,一笔,
在那片空白的背景上,画起了……一颗心。不是规整的爱心形状,而是有点歪歪扭扭,
边缘带着毛茸茸的暖光,像一颗刚刚萌发、还带着露珠的幼芽。在这颗心的中心,
她点缀了几颗小小的、金灿灿的星星。笔触很轻快,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二、空调外机依旧嗡嗡,但这几天,林溪耳朵里捕捉的,全是隔壁的“生活实况”。
清晨那“咚!咚!咚!”的震动和低沉的喘息成了她的另类闹钟。
她甚至能根据那喘息的节奏,模糊勾勒出隔壁那人此刻的姿势——是俯身撑地做平板支撑?
还是在做最后几组深蹲?脸颊微热,她认命地爬起来,给自己冲咖啡时,会下意识放轻动作,
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中午的厨房交响乐成了固定节目。锅铲铿锵,油烟机轰鸣,
香气霸道入侵。林溪对着屏幕画着冷色调的星际飞船,鼻尖却萦绕着糖醋小排的酸甜气息,
画着画着,飞船的推进器喷口线条莫名变得圆润,有点像……滋滋冒油的肉丸?
她懊恼地拍额头。这天下午,林溪正和一张复杂场景线稿死磕,
隔壁那荒腔走板的哼唱又开始了,调子七拐八绕,简直在挑战人类听觉极限。她忍无可忍,
正准备戴上最厚的降噪耳机时——“叩叩叩。”清晰、沉稳的三下敲门声,
在她自己的门板上响起。林溪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手一抖,
数位笔差点飞出去。她猛地扭头看向门的方向,仿佛那扇薄薄的门板后面藏着洪水猛兽。谁?
物业?快递?不!这个位置……只能是隔壁!那个敲墙回应的声音主人!
那个制造了立体环绕噪音和诱人香气的源头!
脑海里瞬间闪过几天前楼道里那双沉静的眼睛、挺拔的身影,还有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
林溪感觉一股热气“腾”地冲上脸颊和耳朵,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差点被地上的电源线绊倒。她冲到门边,深吸一口气,
又慌乱地用手指耙了两下睡得乱翘的头发,才颤巍巍地握住冰凉的门把手。门拉开一条缝。
一股带着清爽水汽的热浪扑面而来。江屿就站在门外。他没穿初见时的T恤,
只套了件简单的深灰色运动背心,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流畅,带着运动后特有的紧绷感。
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冲过澡,几缕黑发不羁地贴在饱满的额角和修长的脖颈上。
水珠沿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滚过微微起伏的喉结,
最后消失在背心领口那片紧实的胸膛阴影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玻璃调料瓶,
瓶口还沾着点褐色的酱汁。林溪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
飞快地从他湿漉漉的脖颈和喉结处移开,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楼道略显昏暗的光线下,
依旧很亮,此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扰和……一点她看不懂的、很浅的笑意?“抱歉打扰,
”他的声音比隔墙听到的更加清晰,低沉微哑,带着刚运动完或洗完澡的松弛感,
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刚搬来,东西没备齐。炒菜炒到一半,发现酱油瓶空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目光坦然地落在林溪脸上,带着询问。“请问……能借点酱油吗?
一点点就好。”他的目光很直接,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存在感。
林溪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在飙升,舌头又开始打结:“啊?酱……酱油?有!有的!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一点空间,“你……你稍等,我去拿!”说完,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往厨房冲。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慌乱声响。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她指尖都在发麻。厨房里,她手忙脚乱地拉开橱柜门,
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指尖触到熟悉的玻璃瓶身,她一把抓出来,
拧开盖子确认了一下——还好,还有大半瓶。她拿着瓶子转身,发现江屿并没有进来,
依旧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楼道的光线,
只有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水汽的清爽皂角味,丝丝缕缕地飘进来。
“给……”林溪快步走到门口,把酱油瓶递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谢谢。”他接过瓶子,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温热的、带着点湿意的触感,一触即分。林溪却像被电了一下,
猛地缩回手,背在身后,指尖蜷缩起来,那点微弱的麻痒感顺着手指蔓延到小臂。
“用完马上还你。”他语气自然。“不……不急的。”林溪终于鼓起勇气抬眼,
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额前湿发下的眼睛正看着她,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让她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乱了节奏。“好。”他点点头,没再多说,
拿着酱油瓶转身走向隔壁。直到“咔哒”一声,301的门关上,林溪才像泄了气的皮球,
整个人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颊滚烫,被他不小心碰到的手指蜷在掌心,
那点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带来的水汽和干净的气息。她慢慢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林溪,出息点!不就是借个酱油吗!”她小声嘟囔着,
用手背冰了冰发烫的脸颊。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
是门外那个穿着运动背心、头发湿漉、眼神直接的男人形象。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轻快了两下。林溪的心又是一跳,她几乎是弹跳起来,深吸一口气才开门。江屿站在门口,
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灰色T恤,头发也半干了,显得清爽利落。
他把洗得干干净净、在灯光下几乎反光的酱油瓶递过来。“谢谢,救急了。”他看着她,
眼神坦荡。“没事没事,邻居嘛。”林溪接过瓶子,
冰凉的玻璃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嗯。”他应了一声,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不打扰了。
”门再次关上。林溪握着那瓶失而复得的酱油,瓶身冰凉,心里却像揣了个小火炉,
暖烘烘的,还有点不真实的飘忽感。* * *傍晚时分,饥饿感再次准时袭来。
林溪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孤零零的几样食材,叹了口气。算了,煮个面吧,快。
她拿出仅剩的两个番茄、一小把青菜,又翻出两个鸡蛋。起锅烧油,葱蒜爆香。
切好的番茄块滑入滚烫的油锅,“滋啦——”一声,
浓郁的酸甜香气瞬间在狭小的厨房里爆炸开来。接着是加水,水滚后下面条,磕入鸡蛋,
最后撒入翠绿的青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就在她刚把煮好的番茄鸡蛋面盛进碗里,
那浓郁的、带着家庭温暖气息的香味正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时,
放在料理台角落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嗡嗡。信息提示音。林溪擦擦手,
疑惑地拿起手机解锁。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行:> **陌生号码**:好香!隔着墙都闻到了。在做什么?
能付费品尝吗?(后面跟着一个有点笨拙的笑脸emoji :))林溪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是他!江屿!一股强烈的热意猛地冲上头顶,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收紧了。他居然……发短信?
还说什么……付费品尝?这语气……带着点笨拙的试探,又有点……说不清的亲昵?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番茄鸡蛋面上。金黄的蛋花浮在红润的汤汁里,
翠绿的青菜点缀其间,看着确实……挺诱人的?比外卖强多了。
一个大胆的、完全不符合她社恐本性的念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突然冒了出来,
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戳动,删删改改好几次,
脸颊越来越烫,终于把回复发了出去:> **林溪**:番茄鸡蛋面…刚出锅。
做多了点,不嫌弃的话…可以分你一碗?(后面跟着一个害羞的小猫表情 :3)发送!
手机屏幕暗下去。林溪像完成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任务,把手机“啪”地扣在料理台上,
双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天啊!她干了什么!
主动邀请一个只见过两次算上隔墙的话无数次的陌生男人吃面?他会不会觉得她太冒失?
太随便?时间仿佛凝固了。厨房里只有锅里残留汤汁偶尔发出的“咕嘟”声,
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嗡——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震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江屿**:荣幸之至!
:) 这就来?(一个奔跑的小人emoji)简单直接,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然。
林溪看着那个奔跑的小人,眼前仿佛浮现出他大步流星从隔壁过来的样子。嘴角,
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比上次敲墙后更加明显。那点忐忑瞬间被一种雀跃的期待取代。
“好!”她飞快地回了一个字,放下手机,
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家里最干净、最大号的一个碗。洗了好几遍,
又用纸巾仔仔细细擦干水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碗里的面拨了一大半过去,
金黄的蛋花和红润的番茄块铺得满满当当,青菜也匀过去大半。刚分好面,门就被敲响了。
很轻,但很清晰的两下。林溪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江屿站在门外,换回了那件深蓝色T恤,头发似乎也重新梳理过,整个人清清爽爽。
他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林溪手里那碗堆得冒尖的面条上。“打扰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目光从面碗移到她脸上,真诚地说:“闻着就特别香。
”林溪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把碗递过去:“给……趁热吃。
” 碗壁的温热传递到指尖,她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有点汗湿。“太感谢了。
”江屿双手接过碗,动作很小心,指尖又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这一次,
林溪强忍着没缩手,只是脸更红了点。“那个……碗,吃完放门口就好。”她小声说。“好。
”他点头,端着那碗承载着奇妙暖意的面条,“那我先回去了。再次感谢,林溪。
”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咬字清晰。门关上。林溪背靠着门板,
听着隔壁门关上的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空了的双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碗壁的温热和他触碰时的微麻。空气里,
番茄鸡蛋面的香气和她自己身上淡淡的颜料味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她慢慢走回餐桌,看着自己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面,
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 *深夜,万籁俱寂。
窗外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流声,像模糊的背景音。林溪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
眼神近乎崩溃地瞪着屏幕。数位屏上,一只圆滚滚的布偶猫线稿已经完成,
但那双眼睛……无论她怎么调整高光的位置,怎么涂抹瞳孔的渐变,
怎么叠加图层尝试不同的眼神光效果,画出来的猫眼都空洞无神,像两颗毫无生气的玻璃珠。
“啊——!” 她烦躁地低吼一声,泄愤似的把压感笔往数位板上一丢。笔身撞击在硬板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连日积累的疲惫猛地涌上来,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猛地趴倒在冰冷的桌面上,额头抵着手臂,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带着哽咽的吸气声。
“废物……连只猫都画不好……” 她闷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从臂弯里传出来,
充满了自我厌弃。情绪像泄闸的洪水,委屈、焦虑、对自己能力的怀疑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没力气去想隔壁会不会听到,只想把自己藏在这片小小的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十几秒。她埋在臂弯里,
只听到自己压抑的抽噎声和窗外模糊的车流。突然,隔壁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不是噪音,
而是一种……非常非常轻柔的触碰声。像是手指,极其小心地,在墙壁上轻轻摸索着。
林溪的抽泣声顿住了,身体也僵了一下。他听到了?他在干什么?那摸索声很快停止了。
紧接着,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旋律,如同清澈冰凉的泉水,
丝丝缕缕地渗透了那堵薄薄的墙壁,流淌了过来。是钢琴声。简单、干净、舒缓的旋律,
音符一个个落下,像月光下静静滴落的露珠。是德彪西的《月光》。林溪猛地抬起头,
脸上还挂着泪痕,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堵墙。这曲子……是她手机歌单里常年置顶,
每次画不下去或者心情低落时必听的!那种空灵、宁静又带着一丝丝忧郁的美感,
总能奇异地抚平她的焦躁。隔壁怎么会……?钢琴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地铺陈开来,
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她紧绷的神经和溃堤的情绪。
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她心湖最动荡的地方,奇迹般地抚平了那些褶皱。林溪屏住呼吸,
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穿越墙壁而来的、不可思议的馈赠。
她甚至能想象出隔壁的情景:江屿可能坐在电脑前,或者靠在床头,戴着耳机,
手指在手机或平板上轻点,将这首曲子通过某种方式,将音量调到刚刚好能穿透墙壁的程度,
只为传递过来。冰冷的泪水还挂在腮边,但胸口的憋闷和尖锐的烦躁,
却在《月光》温柔流淌的旋律中,不可思议地、一点点地消融了。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心底深处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刚才笼罩着她的冰冷和绝望。
她慢慢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只该死的、没有灵魂的猫眼。
只是专注地听着。墙壁那端传来的钢琴声,成了此刻唯一的救赎。微弱,
却拥有穿透一切阴霾的力量。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佛还萦绕在小小的房间里。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林溪睁开眼,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她看着屏幕上那只眼神空洞的布偶猫,不再感到愤怒和挫败。
她拿起被丢在一旁的压感笔,指尖因为刚才的紧握还有些发麻。她新建了一个空白图层,
选了一个非常非常浅淡、近乎透明的蓝色。然后,笔尖落下,不是去修改猫的眼睛,
而是在猫咪蜷缩的身体周围,画起了背景——一片静谧的、流淌着如水月光的深蓝夜空。
几颗疏朗的星星点缀其间。笔触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被温柔安抚后的宁静力量。画着画着,
她忽然想起什么,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她放下压感笔,伸出手指,屈起指节,
对着那面刚刚流淌过《月光》的墙壁,轻轻地、带着一种无声的感激和奇妙的默契,
敲了三下。咚…咚咚。节奏清晰而柔和。她屏息等待着。几秒钟后,墙壁那边,
传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应。咚…咚咚。轻轻的,带着一种了然的暖意。林溪笑了。这一次,
笑容清晰地绽放在她脸上,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刚刚存下的新号码。
> **林溪**:谢谢你的月光。:) (一个弯弯的月亮emoji )发送。
很快,屏幕亮起。> **江屿**:不客气。早点休息。
(闭眼睡觉的小黄脸 )林溪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画笔。这一次,
她终于点开了猫咪眼睛的图层。指尖悬在数位板上方,深吸一口气,落笔。她画下的第一笔,
是猫瞳深处,一抹极其细微的、倒映着的月光。三、敲墙和短信,
成了林溪和江屿之间心照不宣的密码。清晨七点,当隔壁那熟悉的、带着力量感的“咚!咚!
咚!”准时透过地板传来时,林溪刚睁开惺忪的睡眼。
她没像以前那样烦躁地拉过枕头捂住头,反而侧过身,面向那堵墙的方向,
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伸出手指,指节在墙板上轻轻地、短促地敲了三下。
哒、哒、哒。像清晨的问候。隔壁的震动声停顿了一瞬,紧接着,
传来两声清晰又带着点轻快意味的回敲。咚、咚。像一句无声的“早安”。
林溪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笑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
在她凌乱的发丝上跳跃。空气里似乎都带着点清新的甜味。中午,
当隔壁厨房的交响乐即将进入高潮——油锅“滋啦”爆响的瞬间,
林溪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 **江屿**:今日曲目:《锅铲狂想曲》第三章,爆炒乐章。预计十分钟后开饭。
友情提示:请关窗,油烟刺客即将过境。
林溪正对着屏幕上一片需要填充的复杂森林背景色块发愁,看到这条信息,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林溪**:收到警报!
已启动最高防御关窗。另,指挥家先生,您今日的哼唱副歌部分,
调子似乎……格外自由? 偷笑表情信息刚发送,
隔壁那荒腔走板的哼唱声非常应景地、拐了个九曲十八弯的高音,然后……戛然而止。
几秒后,手机又震了。> **江屿**:……被听众现场抓包,指挥生涯遭遇滑铁卢。
一个委屈的狗狗表情林溪看着屏幕,笑得肩膀都在抖。
连日赶稿的疲惫和对着大片色块的枯燥感,被这隔墙的、充满烟火气的互动驱散了大半。
她重新拿起压感笔,深吸一口气,感觉眼前那片灰绿的森林背景,似乎也生动鲜活了起来。
*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林溪正沉浸在一幅星云图的绘制中,
试图用斑斓的色彩捕捉宇宙的深邃。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钻轰鸣!“滋——!!!
”紧接着,整栋楼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空调外机的嗡鸣、冰箱的运行声、电脑风扇的转动……所有现代生活赖以生存的声响,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溪的电脑屏幕,黑了。整个世界,
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窗外马路上模糊的车流声,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停电了?”林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色阴沉沉的,
像是憋着一场大雨。没有电,意味着没有灯,没有网,
没有电脑……她这个靠电脑吃饭的自由插画师,彻底成了废人。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老小区,停电停水是常事,但每次遇上都让人抓狂。手机还剩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就在她琢磨着是下楼去碰碰运气,还是干脆躺平睡一觉等待光明时,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江屿**:停电了。楼下贴了通知,检修水管,
预计至少三小时。林溪的心沉了一下。三小时?在这昏暗、寂静又闷热的房间里干瞪眼?
想想就窒息。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第二条信息紧跟着跳了出来。
> **江屿**:我这里有应急灯,还有……满格的移动网络热点。
不介意的话……来我这里坐坐?至少能上网,或者……聊聊天?
(一个带着点试探的小狗歪头表情 )林溪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漏了一拍。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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