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的黑雾越涌越浓，原本清晰的海关大楼钟楼开始像水波般晃动，指针卡在凌晨五点零三分，再也不动。
黛玉的手环发出持续的蜂鸣，全息屏上弹出一行猩红的警告：“空间裂隙己开启，目标——后室Level 0”。
“抓紧我。”
悟空一把攥住黛玉的手腕，纳米金箍棒瞬间伸长，顶端的极光绿光芒刺破黑雾，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稳定的光路。
两人刚踏上光路，身后的上海街景就像碎玻璃般裂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黄色——单调、均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旧报纸的油墨里。
双脚落地时，触到的是黏腻的地毯，那触感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咕叽”的闷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远处传来隐约的荧光灯嗡嗡声，却看不到灯的位置。
“这就是Level 0？”
黛玉停下脚步，指尖划过身旁的墙面——没有接缝，没有装饰，只是一片平整的黄色，像无限延伸的画布。
她的花语系统此刻完全失效，屏幕上只有乱跳的雪花点，连他们自己的位置信号都消失了。
悟空甩了甩金箍棒，棒身撞在墙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那声音没有消散，反而像被墙壁反弹回来，在空旷的房间里反复回荡，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脚下。”
他突然拉住黛玉，指着她脚边的地毯——那里的黄色比周围深了一点，仔细看能发现一道极细的裂缝，裂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碰到空气就变成了细小的泡沫。
“这里的空间是折叠的。”
黛玉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泡沫，泡沫瞬间炸开，露出底下跳动的代码，“就像把一张纸反复对折，我们看到的空旷，其实是无数个相同的房间叠在一起。”
话音刚落，远处的荧光灯声突然变近，一道昏黄的光从走廊尽头射来。
悟空立刻把黛玉护在身后，金箍棒横在胸前，却看到那道光里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悬浮的购物篮——篮身上印着上海便利店的logo，里面还放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上的生产日期，正是昨天。
“是昨晚便利店便签里提到的‘拿货’？”
黛玉盯着购物篮，突然发现篮把手缠着一根头发，那头发的颜色和长度，竟和便利店便签上的字迹主人很像。
就在这时，地毯下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底下走路。
悟空的耳朵动了动，能分辨出声音正从西面八方涌来，越来越近。
他猛地挥出金箍棒，极光绿的光芒在墙面划出一道弧线，被击中的墙面瞬间裂开，露出后面一模一样的黄色房间，而那敲击声，正是从更深处传来的。
“不能在这里耗着。”
黛玉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梧桐叶——就是早上在阳台拿的那片，此刻叶片上的叶脉竟开始发光，指向左侧的一个方向，“旧世界的植物能感应空间裂隙，跟着它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两人顺着叶脉的指引往前走，身后的敲击声越来越响，偶尔能看到黑色的液体从地毯裂缝里喷出来，落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冒着烟的小洞。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墙面突然出现一道门——不是后室里常见的黄色，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灰色，门上刻着一串熟悉的代码，正是去年他们解救人类时，联盟用的紧急通道标识。
“是有人故意留的门？”
悟空伸手去推，门把手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被电流击中。
他缩回手，看到门把手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想救他们，先过我这关。”
黛玉的手环此刻突然恢复了信号，屏幕上弹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是上海的居民，他们被关在一个个透明的“数据泡”里，漂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而影像的最后，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根和悟空的金箍棒很像的武器，只是那武器的光芒，是诡异的暗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