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从坟里爬出来了!”
3
把女儿从慕家老宅带出来时,她还在不住发抖。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凉的小身子,指尖触到她后颈结痂的伤口,指节都在发颤。
“妈妈带你回家。
我哑着嗓子哄她,她怯生生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小手却悄悄揪住了我的衣角。
凭着记忆七拐八绕,终于摸到母亲留我的那处老洋房。
铜制门环被我摩挲得发亮,钥匙***锁孔转动的瞬间,墙里嵌着的老式挂钟突然叮咚作响,惊得女儿往我怀里缩了缩。
“别怕,这是外婆留给我们的家。”
我抱着她跨过门槛,红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客厅墙上还挂着我少女时的油画,画里的姑娘笑靥如花,那时还不知道后来会栽进慕言旭编织的情网里。
第一晚,我抱着女儿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温水漫过她青紫的脚踝时,她突然 “嘶”了一声,我才发现她脚后跟有个硬币大的冻疮,已经溃烂流脓。
“是谁打的?”我咬着牙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我颈窝,小胳膊圈得我喘不过气。
直到我轻声哼起当年哄她入睡的童谣,她才抽噎着冒出一句:
“那个唱歌的阿姨…… 说我吵……”
姜望舒。
我在心里把这个名字碾了又碾。
第二天带她去商场,小姑娘站在童装店门口不敢进,指着橱窗里最便宜的棉布裙说:
“妈妈,那个就好。”
我鼻子一酸,把货架上所有带小兔子图案的裙子都塞进购物车。
她捧着新裙子在镜子前转圈时,裙摆扬起的弧度像只折翼的蝶,看得我眼睛发疼。
超市里,她盯着巧克力派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悬在包装袋上不敢碰。
我把整排货架的零食都扫进推车,她却急得红了脸:
“妈妈,会被骂的……”
“谁敢骂我的念念?”我捏捏她冻得发红的鼻尖。
“以后妈妈天天给你买。”
她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啃着,嘴角沾着奶油,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兽。
傍晚给她梳辫子时,发现她头皮上有块硬币大的斑秃,想必是被春姨扯头发时生生薅掉的。
我正心疼得掉眼泪,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伴随着保镖粗声粗气的喊叫。
“慕总,里面没人应门!”
我的手猛地一顿,念念吓得瞬间抓紧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
“妈妈……”她声音发颤,眼里的惊恐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是…… 是爸爸吗?”
我还没来得及安抚,客厅的落地窗 “哗啦”一声被撞碎,玻璃碴溅得满地都是。
慕言旭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站在碎片中央,发髻用那支我拔过的白玉簪束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
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个个面无表情,显然是来硬的。
“把人交出来。”
他开口时,声音比十年前冷了不止八度,目光掠过我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冒充她,但念念是慕家的孩子。“
我把念念护在身后,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慕言旭,你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