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口先是苦涩，再是回甘。
江邵双手交叉，摸不透黎彧是什么态度。
是该招呢，还是不该招呢。
他问，“不是你让我招他的吗。”
黎彧把茶杯放下，“我不是说过跟他分手了吗。”
哦，分手了就没关系了，那就是不该招。
江邵解释：“他说没分。”
黎彧：“你信他信我？”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丝毫不在意另外两人的感受。
张姐心中警铃大作，她腾的起身，动静很大，三人齐齐转头看她。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怕听的太多被杀人灭口。
江邵点头，“走吧。”
祁莫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手指不自觉的抓着膝盖上的布料。
他一转头，就见江邵乐呵呵的看着他。
江邵朝门外扬扬下巴，“去看看你姐有什么事，能大的过大老板。”
台阶都递到面前了，祁莫乖乖顺着下去，“好的。”
人走后，办公室安静了好一会。
黎彧眼神很淡，他一首喝茶，一壶茶喝的快见底两人都没开口。
他歪头看江邵，对方穿着高定西装，毫无形象的把脚后跟搭到茶几上，身体往后靠，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下面。
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样，就差嘴里叼根狗尾巴草了。
江邵扬着眉梢，“看上哥了？”
黎彧没说话，他把头转回去。
他们是大学室友，江邵是寝室里唯一一个农村户口。
他很有上进心，所以黎彧才会找他合作。
黎彧出钱，占67%股份，江邵出力，占33%股份。
江邵摸摸鼻子，把脚放下来，“我把他开了？”
黎彧没回答，转而问，“别的怎么样？”
“还行吧，但是顶流就他一个。”
江邵想了想，“资源都往他身上倾斜了，别人都是捡点渣渣。”
“要再捧一个也挺快的。”
黎彧敲着扶手，江邵安静下来。
有规律的敲击声在耳边回荡，江邵听着想睡觉，他无声打了个哈欠。
门口。
张姐把耳朵贴在门上，半晌没听见声音。
她嘟嘟囔囔，“隔音怎么这么好。”
祁莫靠在墙上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摩擦。
张姐偏头看他，安慰道，“没事，大老板那么优秀，想纠缠他很正常。”
祁莫扯扯嘴角，露出牵强的笑，“我先走了张姐。”
“嗯嗯。”
张姐扒在门上，恨不得变成蚊子钻进去。
黎彧眼睛眯了眯，门是磨砂玻璃材质的，他总感觉上面有个黑影在晃。
江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张姐演壁虎呢。”
黎彧很轻的笑了下，“你跟他们关系还挺好。”
“那当然。”
江邵问，“还有事吗，我想摸鱼了。”
黎彧：“……资源分点下去，再捧一个别的类型的。”
黎彧也没想着把祁莫的饭碗砸掉，能走到今天这步还有他自己的努力。
当年的事黎彧也不想再提，过去的都过去了，人活着就要大度一点。
早上有点刻薄纯属是因为祁莫吓到他了。
江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懂了，雪藏。
黎彧接着交代了点东西就走了，他下午还有一件大事要干。
张姐感受到门把手转动，她后退一步挂上职业假笑。
“老大走好。”
张姐朝他点点头。
黎彧微微颔首。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公司上下转了一圈。
有些元老级员工还是认得他的，拉着他寒暄。
刚出公司大门，黎彧的手腕被人攥住。
“可以让我解释一下吗。”
祁莫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黎彧默不作声把手挣开，“不用了。”
他打心底不想听他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换手机号，也没有拉黑祁莫的任何一个联系方式。
对方要是真的想解释，在过去两年的任何一个时间都能找到他。
但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他回国。
黎彧能想到的只有，祁莫怕自己以后针对他。
“你放心，我不会针对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黎彧搓搓手腕，“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跳槽去别的公司或者自己开工作室，我不会让你赔违约金。”
黎彧说完想走，却又被祁莫揪住了衣摆。
“不要走。”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黎彧快要忍不住了。
他把自己的衣服拽回来，“我不想跟你多说。”
“那件事我己经放下了，我不会跟你计较，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也不用在意，毕竟当时年纪小嘛，做错事情有可原。”
“我原谅你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当然，我以后不会来公司，只要不是刻意的偶遇，我们不会碰面。”
“我可以解释。”
祁莫再一次越界，他抓着黎彧的胳膊。
“是……”祁莫鼓起勇气想道出原因。
在他发音的瞬间，黎彧的手机响了起来，将他的声音盖住。
“你妈……”祁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于无。
黎彧看着来电人，没有立刻接。
是你妈。
黎彧只听见祁莫说的前三个字，他面色不变，一点点将祁莫的手掰开。
“各自给对方留点脸面好吗。”
“不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黎彧说完，没有在停留。
张姐从祁莫身后窜出来，“你俩聊啥了。”
“江少说最近一个月不给你安排工作，有些能推的都推了。”
“唉，有钱不赚王八蛋。”
张姐一脸可惜，她又打起精神，“刚好你最近休息休息，江少找了个新人给我带，我也没时间管你。”
说完她拍拍祁莫的肩膀，“你可以去勾引一下老大，说不定他就重新看上你了。”
“到时候资源都是你的。”
“桀桀桀。”
张姐坏笑，“我也能跟着沾沾你的光。”
张姐走了。
祁莫失魂落魄的收拾东西回家。
刚到家，电话就弹了进来。
“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撂下八个字，电话被挂断，一点多余的都没有。
祁莫呆坐在地上。
真是糟糕的一天。
……黎彧晚上才将电话回拨，他问，“怎么了。”
黎宏远清了清嗓子，两年没见，他打算先唠唠家常熟络一下。
黎彧打断他，“首接说正事吧。”
黎宏远默了两秒，“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黎彧算了算，给了一个中肯的答复，“可能有，要看情况。”
“行，那你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