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目标——这趟镖,邪门但给得太多天光像是被脏抹布擦过似的,灰蒙蒙地压下来。
我这人没啥大出息,就靠着早年走镖练就的身手,在城里这家“平安镖行”混口饭吃。
说是镖行,其实就是个比车马店稍强点的门脸,接的都是些送信、押点不值钱土货的小活儿,
饿不死,也甭想发财。柜台后的张老板,今天脸色跟外面的天色差不多,
油光光的脑门上沁着细汗,眼神躲躲闪闪,像揣着只烫山芋。他把我拉到里屋,
那股子廉价熏香和旧木头的混合味儿,呛得人鼻子痒痒。“林凡,有个急活儿,肥差。
”他搓着手,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被墙听了去,“护送一位新娘子到北边的眠龙山庄,
交给莫老爷完婚。三天,就三天必须送到。”我心里咯噔一下。眠龙山庄?
那地方我听老辈人提过,说是在深山老林里头,邪性得很,早几十年就没什么人往来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往哪儿送新娘子?“老板,这路可不近,而且那地方…”我话没说完,
他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这个数。”我眼皮一跳。平常走这种镖,
撑死了给那个数的十分之一。“十倍。”他补充道,眼神里有一种混合着贪婪和恐惧的光,
“现银,送到就结。怎么样,干不干?”十倍!我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老娘抓药的亏空,
下个月的房钱……这数字像钩子一样,把我心里那点疑虑和不安全勾没了。
目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管他娘的呢,送过去,拿钱!“干了!”我咬咬牙,“啥规矩?
”张老板明显松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巴掌大的旧木匣,沉甸甸的,
上了把小锁。还有一串旧铜铃,铃身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看着有些年头了。
“路引和身份文书在匣子里。这铃,挂车檐上,千万别摘。”他表情严肃起来,
甚至带着点神经质,“听着,林凡,路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什么玩意儿,别好奇,
别多事,更不准掀新娘子的盖头!就一门心思赶路,准时送到!记住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接过东西,木匣冰凉,那铜铃更是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激得我手一哆嗦。
这嘱咐也太他娘的邪门了。他引我走到后院。角落里停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驴车,
挂着厚厚的蓝布帘子。驴子看着倒是健壮,只是有点焦躁地刨着蹄子。
车边站着个干瘦的老头,是镖行里偶尔雇的车夫,都叫他老马。他耷拉着眼皮,不敢看我。
张老板掀开车帘一角。里面,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端坐着,头上盖着同样鲜红的盖头,
遮得严严实实。她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安静得像尊精致的木偶。
那嫁衣料子极好,绣着繁复的金线鸳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红得有些刺眼,
甚至…刺得人心慌。这是我翻身的机会,千载难逢。 那十倍佣金像火一样烧着我,
把那点不安硬生生压了下去。我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
赶紧上路!”张老板几乎是把我们推出了后院门。驴车吱吱呀呀地驶出城门时,天色更暗了。
乌云沉甸甸地压着城头,像是要塌下来。官道上没什么人,风卷起尘土,打着旋儿,
透着一股荒凉劲儿。我把那串铜铃挂在车檐角上。车子一走动,
它就“叮铃……叮铃……”地响,声音干巴巴的,一点也不清脆,
在这空旷寂静的路上传出去老远,非但没让人觉得安心,反而听得人心头发毛,
像是什么东西在一下下敲打着魂儿。老马坐在车辕上,佝偻着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要拐进山道了,他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车厢,
声音嘶哑地嘟囔:“这路…这时辰…唉,
造孽啊……”我心里那点不安又被勾了起来:“老马,你说啥?这镖有啥问题?
”老马猛地缩了一下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连连摇头:“没…没啥…林镖头,
您就当我放屁…赶路,赶路要紧…”他用力抽了下驴子,再也不肯开口了,
只是那攥着鞭子的手,关节捏得发白。山风吹过,路两旁的树林黑黢黢的,枝叶摇晃,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絮语。那铜铃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叮铃……叮铃……”车厢里,那位新娘子依旧毫无声息。
我甚至感觉不到里面还有第二个活人。我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手心有些出汗。
这他娘的才刚开头,怎么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看着前方蜿蜒进入密林的、越来越窄的山路,
我心里第一次对那十倍的佣金,产生了一丝怀疑。这钱,怕是不好拿。就在这时,
一只漆黑的乌鸦无声无息地落在前方枯树的枝头,
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辆缓慢移动的驴车。“叮铃……”铜铃又响了一声,
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好的,这是根据大纲创作的第二章内容,
约1500字:第二章:阻碍——这路,越来越不是人走的那只乌鸦的眼神让我心里直发毛,
它不像在看一辆车或者牲口,倒像是在打量……食物。我啐了一口,催着老马赶紧走。
山道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明明还是下午,林子里却暗得像傍晚。
那“叮铃……叮铃……”的铜***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吵得人心烦意乱,
但又不敢把它摘下来——张老板那神经质的嘱咐还在耳边响着呢。天黑得比预想的还快。
浓重的墨色泼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山风穿过林子,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
听着就不像好路数。指望赶到预定的驿站是没戏了,能找个地方窝一宿就不错。
“前…前面有个破山神庙,”老马的声音打着颤,几乎被风声盖过去,“歇…歇脚吧,
林镖头?这夜路…不能走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黑黢黢的林子里,
隐约能看到一个塌了半边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怪兽蹲伏在黑暗中。没法子,
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选择。把驴车勉强赶进破庙那还算完整的半扇门里,
我心里那点不安更重了。庙里蛛网密布,神像早就烂得没了形状,只剩个模糊的墩子,
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鸟粪。空气里一股子霉烂和动物粪便的混合臭味。但奇怪的是,
庙堂中间的空地却相对干净,像是……最近有人打扫过?或者有什么东西经常在这里活动?
老马几乎是滚下车的,手脚麻利地捡了些干柴,在破庙中间生起一小堆火。火光跳跃着,
勉强驱散了一点黑暗,却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在墙壁和残破的神像上,
随着火焰晃动,张牙舞爪。我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看里面。那位新娘子还是原样坐着,
纹丝不动,红盖头垂着,仿佛外面的黑暗、寒风、破庙都跟她毫无关系。
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死了?可张老板花那么大价钱让我送个死人?
这念头让我脊梁骨窜起一股寒气。我把干粮分给老马,自己靠着门框坐下,刀就放在手边。
铜铃我没摘,还挂在车檐上,夜风一吹,它又在庙里“叮铃……叮铃……”地响起来,
在这寂静的破庙里回荡,格外瘆人。老马缩在火堆边,啃着干粮,
眼睛却不住地往四周漆黑的角落里瞟,身体微微发抖。“老马,你老实告诉我,
”我压低声音,“这趟镖到底怎么回事?眠龙山庄,还有那莫老爷,你知道啥?
”老马猛地一哆嗦,干粮差点掉火堆里。他拼命摇头,嘴唇哆嗦着:“不…不知道…林镖头,
您别问了…拿了钱就走,
知道的越少越好…都是…都是要命的事儿…”他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就在这时——“嚓…嚓嚓…”一阵极其细微,但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从庙门外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用指甲在慢悠悠地刮擦着墙壁。我浑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猛地握紧刀柄,
屏住呼吸。老马更是吓得脸无人色,手里的干粮彻底掉进了火堆,激起几点火星。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我,又看看门外,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嚓嚓…咯…咯咯…”声音变了,夹杂着一种像是喉咙被堵住后发出的怪异轻笑,
又像是牙齿在疯狂地磕碰。火堆的光芒只能照到门外几步远的地方,
再往外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声音就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游弋。我慢慢站起身,
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动。老马想拉住我,手伸到一半又吓得缩了回去,
把自己蜷缩得更紧。我凑到门边,猛地探出头向外看去——外面只有呼啸的风和漆黑的夜,
什么都没有。但那股子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我稍微松了口气,
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刚想退回火堆边。“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突然从驴车那边传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驴子惊恐地嘶鸣起来,奋力挣扎着。车厢被撞得晃动了一下。
有东西在攻击驴车!几乎同时,庙门外的黑暗里,数个扭曲的黑影猛地扑了进来!
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腐烂泥土又混合了血腥的恶臭!
根本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到人形的轮廓,但肢体极不协调,有的拖着腿,
有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浑浊贪婪的光!
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扑那辆挂着铜铃的驴车!或者说,是车里的新娘!“操!
”我骂了一声,挥刀就砍向离得最近的一个黑影。刀砍中了,感觉却不像砍在肉上,
而是砍进了一块浸透了水的烂木头,发出沉闷的“噗”声。那东西只是踉跄了一下,
几乎没受影响,继续扑向车厢。老马发出杀猪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躲到那残破的神像后面。
铜铃在这一刻疯狂地响起来!“叮铃铃铃!!!”不再是单调的节奏,而是尖锐急促的乱响,
像是在发出警报。那些黑影似乎对这***极为厌恶和畏惧,动作明显滞涩了一下,
发出愤怒的低吼,但依旧没有退去,围着驴车,用它们扭曲的肢体疯狂抓挠撞击车厢木板,
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我红了眼,拼命挥刀乱砍,也不知道砍中了多少下,
只知道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车厢。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混乱中,
一个格外高大的黑影猛地撞开了车厢的帘子,
一只青灰色、留着黑色长指甲的手就朝着里面的新娘抓去!“滚开!”我睚眦欲裂,
也顾不上怕了,合身扑过去,一刀狠狠劈在那条手臂上!“嗷——!
”那东西发出一种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凄厉惨嚎,猛地缩回手。
我看到它手臂上被我砍中的地方冒起一丝丝黑烟,发出焦臭。它们怕这个?怕刀?不,
更像是怕……我这含怒一击里蕴含的某种生气?或者是我这把饮过血的刀?
其他的黑影似乎被同伴的惨状震慑了一下,攻势稍缓。我趁机挡在车厢门前,气喘吁吁,
汗流浃背,握刀的手因为紧张和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驴车周围的地上,
留下了几滩粘稠的、黑绿色的液体,还有几个清晰的、非人的扭曲爪印。
老马在神像后还在没命地哆嗦。那些黑影退到了庙门口火光勉强能照到的边缘,徘徊着,
低吼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和车厢,似乎极其不甘,
但又对那急促的***和我手里的刀有所忌惮。它们没有离开。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