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岁生日的礼物,是一记***的耳光,和一个被重重扔在我脚边的行李箱。
养母刘梅指着我的鼻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刻薄与解脱:“苏念,
你这个给我儿子挡灾的工具人,现在他成年了,八字硬了,用不着你了,你可以滚了!
”我捂着脸,没说话。十八年来,这样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我是个弃婴,
被张家收养,不是因为他们好心,而是因为一个算命的说,他们儿子张浩命里有劫,
需要一个八字轻的女孩在身边,替他挡掉十八岁前的所有灾祸。我,就是那个“工具”。
从小到大,张浩打破了邻居家的玻璃,是我替他挨骂。张浩考试不及格,是我被罚不准吃饭。
张浩跟人打架,是我跪在地上给人家父母道歉。我像一块吸满了污水的海绵,
默默承受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厄运。“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刘梅见我没反应,
上前来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们张家养了你十八年,仁至义尽了!从今天起,你跟我们家,
再没有半点关系!”我踉跄着后退两步,站稳了,目光越过她,
看向客厅里坐着的养父张国栋和哥哥张浩。张国栋低头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而张浩,
那个享受了我十八年“挡灾”福利的哥哥,则靠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
一边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这就是我“奉献”了十八年的家人。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哭,也没有求饶。我只是平静地弯下腰,拉起了行李箱的拉杆。
“知道了。”我说。转身,走向那扇冰冷的大门。就在我被推出门外,
身后那扇价值不菲的红木大门“砰”的一声被狠狠关上的瞬间。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院子里那个专门请风水大师设计的、用来聚集财运的汉白玉“鸿运池”里,
那条被他们奉为“镇宅之宝”、据说价值六位数的金龙锦鲤,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惊到了一样,
猛地从水里跃起一米多高,划过一道金色的抛物线,
精准地、重重地摔在了我面前的水泥地上。它张着嘴,拼命地翕动着,
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绝望的光。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死了。
我低头看着脚边这条死不瞑目的鱼,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大门。我忽然觉得,
张家的好运,好像从这一刻起,到头了。拉着行李箱,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我身无分文,不知道该去哪里。可就在我过马路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一张红色的钞票,
像一只疲惫的蝴蝶,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我的脚边。是一百块钱。我愣了一下,捡了起来,
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失主。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捡到”钱。我用这一百块钱,
买了一个面包,一瓶水,然后坐上了去往城中村的公交车,想在那里找个最便宜的落脚点。
公交车上正在放着广播,主持人用激动人心的声音播报着本市体育彩票的开奖信息。
我听着那些数字,觉得异常耳熟。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彩票。
那是我上周路过彩票站,被销售员硬塞的,说是什么促销活动,免费赠送。
我随手填了几个数字,是张浩的生日,刘梅的生日,张国栋的生日,还有我自己的。
我本想填完就扔掉,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塞进了口袋。广播里,最后一个特别号码,
报了出来。我看着手里的彩票,再听听广播里的数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等奖。
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万。而就在我因为中奖而震惊得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着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护士焦急的声音:“喂,
请问是张浩的家属吗?他刚才在篮球场跟人抢篮板,摔下来了,右腿胫骨、腓骨,
粉碎性骨折!人已经送到我们市第一人民医院了,请家属赶紧过来!”2. 我中了五十万,
哥哥的腿,断了。我挂掉电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久久没有动。张浩,
那个从小到大连擦破皮都要怪在我头上的金贵少爷,那个被我挡了十八年灾的哥哥,
在我离开他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的腿,摔成了粉碎性骨折。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价值五十万的彩票,又想起脚边那条死去的锦鲤,
一种荒诞而又真实得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疯狂滋生。难道……那个算命的,说反了?
我不是为张浩挡灾的“灾星”,我是他们全家好运的“福星”?我走了,所以,他们的好运,
也跟着我一起走了?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但随即,
又涌起一股病态的、报复般的***。我没有去医院。他们已经把我赶出了家门,张浩的死活,
与我何干?我拿着那张彩票,去了最近的彩票中心。当工作人员确认了彩票的真实性,
并告诉我扣除税款后,我能拿到四十万现金时,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四十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在张家十八年,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可怜的一百块。
拿着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的四十万,我没有去住豪华酒店,也没有去买奢侈品。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个我原本打算落脚的城中村里,
租下了一个最干净、最向阳的一居室。然后,我去商场,
给自己买了几身合身的、崭新的衣服,把从张家带出来的那身旧衣服,连同行李箱一起,
扔进了垃圾桶。我想和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新的生活开始了。我每天去图书馆看书,
准备参加成人高考,我想上大学,我想把这十八年被耽误的人生,重新捡起来。我的好运,
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张彩票而终止。我去菜市场买菜,老板随手送了我一张刮刮乐,我刮开,
中了五百块的“好主顾”奖。我走在路上,一个看起来很焦急的女人拦住我问路,
我给她指了路,她为了感谢我,硬塞给我两张她公司内部的电影首映礼门票。
甚至我楼下那只平时见谁都叫的凶恶大黄狗,看到我,都会主动地摇着尾巴,
把它的玩具球叼到我脚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我释放着善意。而张家的厄运,
似乎也才刚刚开始。一个星期后,我正在出租屋里看书,
房东赵奶奶给我端来了一碗她亲手熬的鸡汤。赵奶奶是个慈祥的孤寡老人,知道我的遭遇后,
对我格外照顾。“念念啊,快,趁热喝。”她笑呵呵地把碗放在我桌上,“女孩子家家的,
一个人在外面,要多补补。”“谢谢赵奶奶。”我心里一暖,这是我十八年来,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长辈的、不含任何功利目的的温暖。就在这时,赵奶奶的手机响了,
她打开,上面正在播放本地的财经新闻。“插播一条本市快讯,
”女主播用字正腔圆的声音播报道,“我市知名企业,‘国栋建材’,
因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宏达集团’单方面撕毁合同,导致资金链断裂,已于今日上午,
正式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据知情人士透露,‘宏达集团’之所以突然毁约,
是因为其董事长在一个重要的饭局上,食物中毒,上吐下泻,险些丧命。而那家出事的餐厅,
恰好是‘国栋建材’董事长张国栋的小舅子开的……”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滚烫的鸡汤,
洒了出来。国栋建材,是养父张国栋白手起家创办的公司,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心血。
而那个食物中毒的董事长,他吃的,恐怕不仅仅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他吃掉的,
是张国栋后半生的全部指望。我看着电视里,养父张国栋被记者围堵时,
那张憔悴、苍老、写满了绝望的脸,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同情。我只是端起那碗鸡汤,
一勺一勺地,慢慢喝着。真香。3. 养母跪下求我,天上掉下个花盆。张家的天,塌了。
张浩的腿,需要一大笔钱做后续的康复治疗。张国栋的公司,一夜之间,从本地的明星企业,
变成了欠了一***债的破产公司。他们住的那栋别墅,也被法院贴上了封条。这个消息,
是赵奶奶在楼下跟邻居聊天时,当成新闻讲给我听的。“真是报应哦。”赵奶奶咂咂嘴,
“听说那家人,以前对他们那个养女,坏得很呢。现在好了,养女一走,家里就天翻地覆了。
你说邪门不邪门?”我低着头,没说话。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果然,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屋里看书,外面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苏念!你个小***!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是刘梅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盛气凌人,
只剩下一种歇斯底里的、如同败犬般的疯狂。我没有理她。她在外面疯狂地砸着门,
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词汇辱骂我。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她刺耳的尖叫。邻居们纷纷打开门,
对着她指指点点。“就是她!就是那个虐待养女的恶婆娘!”“看她现在这副样子,
真是活该!”刘梅似乎被邻居的议论***到了,闹得更凶了。她甚至开始用脚踹门,
那扇薄薄的木门,被她踹得“砰砰”作响。我皱了皱眉。我不想让赵奶奶难做。我走过去,
打开了门。门口的刘梅,让我几乎不敢相认。不过半个月没见,她像是老了十岁。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那层昂贵的粉底,也遮不住她深深的疲惫和怨毒。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嫉妒。她肯定是在奇怪,
为什么被赶出家门的我,不仅没有落魄街头,反而气色看起来比以前更好了。
“你……”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事吗?”我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的平静,似乎彻底激怒了她。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朝我扑了过来,想抓我的头发。
“你这个扫把星!一定是你!是你把我们家的好运都带走了!你把好运还给我们!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步,轻易地躲开了她。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周围的邻居,
发出一阵哄笑。刘梅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坐在地上,
看着我这个她过去可以随意打骂的“工具人”,如今却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出丑。
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然后,
她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挣扎着,爬到我面前,抱住了我的腿。“念念,
妈错了,妈以前对你不好,妈给你道歉!”她一边哭,一边用头撞我的小腿,
“你跟妈回家吧,啊?你哥哥不能没有你,我们家不能没有你啊!求求你了!”她竟然,
跪下求我。这个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十八年的女人,这个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扔出家门的女人,
此刻,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周围的邻居,都看呆了。我的心里,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我知道,她不是在忏悔。她只是在恐惧,
在害怕失去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求的,不是我,是她失去的“好运”。我用力,
想把腿抽出来。就在这时,只听头顶“呼”的一声风响。我下意识地,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砰!”一声巨响。一个不知道是哪家阳台上没放稳的、巨大的陶瓷花盆,从天而降,
擦着刘梅的头皮,狠狠地砸在了她刚才跪着的那个位置。水泥地,被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坑。
花盆的碎片,混着泥土,四下飞溅。有一块锋利的碎片,划过了刘梅的脸颊,
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血痕。整个楼道,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吓傻了。刘梅捂着流血的脸,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个被砸出的深坑。
如果我刚才没有后退那一步,如果她还抱着我的腿,那么现在,被砸得脑浆迸裂的,就是她。
她抬起头,用一种看魔鬼般的、极致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我的心里,
同样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这是一种警告。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
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也告诉她们:离我远点。否则,死。4. 神秘的老先生说,
我偷了他们十八年的命。刘梅被吓疯了。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甚至顾不上去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口。这件事,很快就在整个小区传开了。所有人都说,
我是个有“福神”保佑的姑娘,谁要是敢欺负我,谁就要倒大霉。邻居们看我的眼神,
都多了一丝敬畏。但我自己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种“好运”,
已经超出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G围。它更像是一种……被动的、无法控制的“规则类”武器。
它保护我,但也让我感到恐惧。我不知道它的边界在哪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有反噬。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星期天,我按照之前中奖的电影票上的地址,去参加那场首映礼。
我对电影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电影院旁边,有一条很古老的巷子,
两边都是些卖古玩的店铺。我走进去,随便逛着。在巷子的最深处,有一家很不起眼的店,
连个招牌都没有,只在门口挂着一个褪了色的灯笼,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个“白”字。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店里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檀香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后面,悠闲地喝着茶。
他看到我,并没有像别的店家一样起身招揽,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小姑娘,
我这里的东西,不适合你。”“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我有些局促地说。老先生的目光,
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那目光,不像是在看我的长相,
倒像是在看我脸上萦知绕着的、某种无形的东西。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你不是来买东西的。”他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你是有事,想求一个答案。”我的心,
猛地一跳。“老先生,您……”“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依言坐下。
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茶香清冽,让我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说吧,什么事?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他。
从我被赶出家门,到锦鲤的死,再到那个从天而降的花盆。整个过程中,
老先生一直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等我说完,
他才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虚妄。“傻孩子,
”他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偷了他们的运。恰恰相反,是他们,
偷了你十八年的命。”“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老先生站起身,从里屋的一个柜子里,
拿出了一个古旧的罗盘。他把罗盘放在桌上,指针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转。
“正常人的气运,就像一条平稳流淌的河,有高有低,但大体是平衡的。
”他指着那个罗盘说,“而你,你的命格,是‘紫微当座,凤鸣朝阳’,
是天生的‘鸿运载体’。你的气运,不是河,是海。
是能让万物生长的、源源不绝的生机之海。”“而张家,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
很可能不是什么骗子,而是个懂一点邪术的术士。他看出了你的命格,所以才设下毒计,
让张家收养你。他教给张家的方法,不是让你‘挡灾’,而是用张浩的生辰八字,
做了一个‘气运引流’的阵法。把你这片海里的水,
强行引入他们家那片早已龟裂的盐碱地里。”老先生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劈在我的脑子里。
“所以,张浩那十八年的顺风顺水,张国栋那十八年的生意兴隆,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是寄生在你身上的水蛭,吸了你整整十八年的血!”“而你被赶出家门,
就等于这个引流的管子,被他们亲手拔掉了。没有了你的气运供养,
他们自然就被打回了原形。甚至,因为他们透支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福报,所以,
还要遭到加倍的反噬。”“至于你遇到的那些好事,
和那个保护你的花盆……”老先生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什么‘福神保佑’。那是你被压抑了十八年的、属于你自己的气运,
在井喷式的爆发。它在补偿你,也在……保护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但这种爆发,是无意识的,是混乱的。它就像一把没有刀鞘的绝世好剑,既能伤敌,
也可能会伤到你自己,或者伤及无辜。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享受它,
而是……学会控制它。”5. 张家疯狂寻我,全城停电。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家古玩店。
白老先生的话,彻底打败了我的认知。我不再是一个被动的、被运气砸中的幸运儿。
我是一个被窃取了十八年人生的受害者,
一个体内蕴含着巨大能量、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的“载体”。控制它……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日子,我按照白老先生的指点,开始尝试去“感知”我身上的气运。
他教给我一种类似冥想的呼吸法,让我每天***,去感受身体周围那股无形的、流动的能量。
一开始,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渐渐地,我发现,当我极度专注的时候,
我似乎能“看”到一些东西。比如,我能看到赵奶奶身上,
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温暖的白色光晕。而楼下那只大黄狗身上,
则是一层活泼的、跳动的黄色光晕。白老先生说,这就是“气”,是万物生命力的显现。
而我,只要我愿意,似乎可以对我周围的“气”,产生一丝微弱的影响。比如,
当赵奶奶因为风湿而腿疼的时候,我试着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她的痛苦能够减轻。然后,
我似乎“看”到自己身上,一缕金色的、温暖的气,缓缓地流向了赵奶奶。那天下午,
赵奶奶惊喜地告诉我,她的腿,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
但与此同时,张家,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公司破产,别墅被拍卖,他们一家三口,
只能搬回了最初那套几十平米的老破小。张浩的腿,因为没有钱做最好的康-复治疗,
留下了终身后遗症,变成了一个瘸子。刘梅的脸,被花盆碎片划伤后,
也因为没钱做精细的美容修复,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云端跌入泥潭,这种巨大的落差,
足以逼疯任何人。他们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他们坚信,只要把我找回来,
只要让我重新回到那个家里,他们失去的一切,就都能回来。他们开始像疯狗一样,
到处找我。他们去了我可能会去的每一个地方,问遍了我过去所有的同学。但我在这个城市,
根本没有任何朋友。他们找不到我。这种找不到,让他们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一天晚上,
我正在出租屋里***,突然,整个城市,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停电了。
不是我们这一片,而是全市范围的、大面积的停电。交通信号灯熄灭,写字楼的灯光隐去,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和混乱。我心里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立刻给白老先生打了个电话。电话竟然还能打通。“白老先生,这是……”“是他们。
”白老先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找不到你,就去求了那个设阵的术士。
那个术士,用了一种‘搜魂’的邪术,想要强行定位你的位置。这种邪术,
会扰乱整个地域的磁场和能量,所以才会导致大停电。”“他们……能找到我吗?
”我的声音在发抖。“能。”白老先生说,“最多半个小时。你现在,立刻,
马上离开你住的地方!他们一旦找到你,就不是求你回去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把你‘绑’回去,用更恶毒的法子,把你永远禁锢在他们身边,
做他们一辈子的‘鸿运电池’!”我的血,瞬间冷了。窗外,
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和人们的惊呼声。我来不及多想,抓起钱包和钥匙,冲出了房门。
我甚至没来得及跟赵奶奶说一声。我刚跑到楼下,就看到远处,
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正疯了一样地,朝着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车灯,
像两只凶恶的野兽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我的身影。6. 赵奶奶那碗热汤,
是我最后的温暖。我没命地在黑暗的、混乱的街道上狂奔。身后的面包车,
像一个索命的幽灵,紧追不舍。车里的人,我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是张国栋和张浩。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我这个“工具”的占有欲,化作了他们此刻疯狂的动力。停电,
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瘫痪。没有监控,没有路灯,没有警察。这里,
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最原始的猎场。我跑进了一条条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巷。
我利用对这片区域地形的熟悉,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甩掉他们。
但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总能在我即将逃脱的时候,重新追上来。那个邪术,
似乎在他们和我之间,建立了一种无形的、无法被切断的连接。我的体力,在急剧地消耗。
肺部像火烧一样疼。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拐进了一条死胡同。我前面,
是一堵两米多高的墙。我完了。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巷子口,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张国栋和瘸着一条腿的张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的脸上,
带着一种扭曲的、势在必得的狰狞。“跑啊!苏念,你再跑啊!”张浩拄着拐杖,
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怨毒和快意,“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这辈子,
生是我们张家的人,死是我们张家的鬼!”“念念,跟我们回家吧。”张国栋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劝说,但眼神里的贪婪,却出卖了他,“只要你回来,以前的事,
我们既往不咎。我们还像一家人一样。”一家人?我看着他们那两张丑陋的嘴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谁敢动我的孙女!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巷子口响了起来。我猛地睁开眼。
是赵奶奶。她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用来扫院子的竹扫帚,像一个老年的女战神,
挡在了巷子口,挡在了那两个男人面前。她的身后,
还跟着好几个被吵醒的、手里拿着擀面杖和拖把的邻居大妈。“我告诉你们!想动念念,
先从我这个老太婆的尸体上跨过去!”赵奶奶用扫帚,指着张国栋的鼻子,厉声喝道。
张国栋和张浩,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一群“程咬金”,一时竟被镇住了。“老东西,
你找死!”张浩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就想朝赵奶奶打去。“你敢!
”“打老人了!”周围的邻居们,立刻义愤填膺地围了上来。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都受过赵奶奶的恩惠,也都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好姑娘。他们朴素的正义感,
让他们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张家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民战争”,
给彻底搞蒙了。他们再横,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对一群老人动手。
就在这混乱的对峙中,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警笛由远及近的声音。电力,恢复了。
城市的光芒,重新亮起。那个邪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中断了。张国栋脸色一变,他知道,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等着”,然后,
拉着不甘心的张浩,狼狈地上了车,逃走了。危机,暂时解除了。我全身的力气,
都被抽空了。我靠着墙,缓缓地滑倒在地上。赵奶奶扔掉扫帚,快步跑过来,
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念念,我的好孩子,你没事吧?别怕,有奶奶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把头埋在赵奶奶那虽然瘦弱、但却无比温暖的怀里,
十八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恐惧和无助,在这一刻,终于,决堤了。我放声大哭,
像一个迷路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回到赵奶奶家,
她给我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还给我倒了一杯加了糖的热水。“快,吃了暖暖身子。
”我看着那碗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暖香气的热汤面,感觉它是我这辈子,
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它是我在被这个世界抛弃后,所得到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温暖。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份温暖,很快,就将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打碎。
7. 为了逼我回家,他们烧了奶奶的房子!我必须离开。我知道,张家父子,
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我还在这里,他们就会像跗骨之蛆,不断地来骚扰。
我不能再连累赵奶奶和这些善良的邻居。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白老先生。“离开,
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白老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那个术士的‘搜魂’邪术,
虽然因为被城市庞大的‘人气’磁场冲断而失败了,但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代价,
随时可以再来一次。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能找到你。”“那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