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正躺在华山思过崖的雪地里。身旁是袁承志和温青青相拥的身影。按照原著,
这时候我该是个已经死了的龙套角色。可手中的金蛇剑却发出低鸣。“前辈,
您...”袁承志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忽然记起了这个身份——夏雪宜,金蛇郎君。
而今天,我要改写这个结局。
————————————————————————1.眼前先是漫天飞舞的白雪,
然后是刺骨的寒冷。我猛地吸进一口气,肺叶像是被冰碴子划了一下,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整个人半埋在冰冷湿濡的雪堆里。这是哪儿?
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山风呼啸,卷着雪沫,抽在脸上生疼。
远处是陡峭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崖,近处是稀疏的、挂着冰凌的枯树。古装?拍摄现场?
不对,这冷得太真实了。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不远处。一对男女正相互依偎着站在那里,
男子身形挺拔,面容敦厚,此刻却写满了悲愤与决绝;女子依在他身侧,
一身青衣已然破损染尘,脸色苍白,但看着男子的眼神里是无法错认的深情和担忧。袁承志?
温青青?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场景,这人物……分明是《碧血剑》最后一章,
华山之巅,恩仇了断之后!还没等我理清这荒谬的状况,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我的脑海,剧烈的头痛让我几乎再次晕厥。
夏雪宜……金蛇郎君……爱恨情仇……种种画面支离破碎地闪过。我是谁?
是那个看书的现代人?还是这个早已该在多年前就死去的、纠缠于旧日恩怨的魂灵?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或者说,是这具属于“夏雪宜”的身体自发的动作。我低头,
看到自己的手——一只属于中年男子的、骨节分明却带着些许旧伤疤的手,
正握在一柄造型奇诡的长剑剑柄上。剑身微微弯曲,形如毒蛇,色泽暗金,在雪光的映衬下,
泛着幽冷的光。金蛇剑。它在我手中发出低沉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
像是一条沉睡已久的毒蛇开始苏醒,躁动不安。
一股阴寒却磅礴的内息随之在我近乎冻僵的经脉里缓缓流转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也带来了属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力量和……那沉淀了数十年的怨毒与不甘。
“前…前辈……您……”袁承志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打破了这死寂。
他和温青青都看向了我,目光像是见了鬼。也难怪,在他们,不,
在所有知晓那段往事的人心中,金蛇郎君夏雪宜,早就该是一堆白骨了。我循着他们的目光,
望向另一边。那边站着几人。一个身形高瘦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
透着阴鸷狠戾,旁边是个身材魁梧的头陀,以及一个衣着怪异、神态娇媚的妇人。
他们同样震惊地望着我,尤其是那老者,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错愕,
迅速转变为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惊惧,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玉真子、嵩阳头陀、何红药……记忆的碎片轰然拼接。是了,就是他们。当年的背叛,
当年的暗算,那深入骨髓的仇恨驱使着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
胸腔里一股炽烈的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那是夏雪宜的恨,跨越了生死,依旧在熊熊燃烧。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干涩得可怕。我试着开口,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和金属质感:“玉真子……好久……不见。
”每吐出一个字,关于眼前这张脸的记忆就清晰一分,那恨意也就更浓一分。
我能感觉到握着金蛇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因为这具身体渴望复仇的本能。玉真子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死死盯着我,
像是要确认眼前是人是鬼。“夏雪宜?!你……你竟没死?!”我没死?不,
夏雪宜确实死了。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一个承载了他记忆和执念的异世魂魄。
袁承志踏前一步,挡在温青青身前,警惕地看着我们双方。他的眼神里有困惑,
但更多的是一种凛然正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前辈,你……”我打断了他,
目光依旧锁在玉真子身上,那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对方洞穿。
属于夏雪宜的记忆和情感如毒焰般炙烤着我的理智,但属于“我”的那部分意识,
那个知晓原著结局、知晓袁承志和温青青此后漂泊海外命运的旁观者,却在疯狂地呐喊。
不能这样!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我此刻应该是一具尸体,或者很快会成为一具尸体。
而袁承志,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会对中原武林彻底失望,带着温青青远走海外。凭什么?
凭什么好人要退避,要远走他乡?凭什么这些蝇营狗苟、背叛暗算之徒,却能继续苟活?
一股不属于夏雪宜原定命运的冲动,混合着他那积郁数十年的愤懑,在我胸中激烈冲撞。
我猛地抬起头,不再只看玉真子,而是扫过袁承志,扫过温青青,最后再次定格在仇人身上。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我缓缓举起手中的金蛇剑,剑身的嗡鸣变得清晰起来,
仿佛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内息在经脉中加速奔流,带来一种陌生又强大的力量感。
我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啸,传遍这片雪崖:“旧债未清,
我夏雪宜……怎能先死?”“今日,账,一笔一笔算。”玉真子脸色剧变,
那双鹰眼里终于露出了全然的惊惧。他身旁的嵩阳头陀和何红药也各自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袁承志欲言又止,他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劝阻,或许是询问,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
手按在了自己的剑柄上。温青青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上血色尽失。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故事的走向已经变了。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金蛇剑传来的、渴望饮血的悸动。
第一步,先清理掉这些陈年的旧债。2.话音未落,我足下一点,积雪飞溅,
人已如一道鬼魅般欺近玉真子。身法之快,连我自己都暗自心惊,这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属于金蛇郎君的、浸淫了数十年的轻功和杀人技。玉真子怪叫一声,
他毕竟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惊不乱,一双枯瘦的手掌瞬间变得乌黑,带着腥风迎了上来。
是了他的毒砂掌!几乎是同时,旁边的嵩阳头陀怒吼着挥动沉重的铁禅杖,带着呼啸的风声,
拦腰扫来。而那何红药,手腕一翻,几点寒星悄无声息地射向我背心要穴。电光火石间,
我手中的金蛇剑动了。它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条择人而噬的金蛇。
剑招诡异狠辣,角度刁钻至极,完全不合常理。我没有系统的剑法套路,
脑子里只有夏雪宜记忆碎片里那些最直接、最有效的杀人技巧,
配合着金蛇剑独特的弯曲剑身,更是将这种诡谲发挥到了极致。“嗤!
”剑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了玉真子的袖袍,带起一溜血花。他惊骇后退,
看着手臂上那道迅速泛黑的伤口,失声道:“金蛇剑毒?!”我没理会他,身形如风,
金蛇剑回旋,精准地磕飞了何红药射来的毒针,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同时,脚下步法变幻,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嵩阳头陀势大力沉的禅杖横扫,剑身顺势在禅杖上一搭一引,
那沉重的力道竟被带偏了几分,让头陀一个踉跄。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我以一敌三,
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凭借着金蛇剑的锋利、剑法的诡异和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狠辣,
将三人逼得手忙脚乱。袁承志和温青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显然也没想到,
这个“死而复生”的金蛇郎君,武功竟如此骇人。“袁公子,”我一边应付着三人的围攻,
一边嘶哑开口,声音在激烈的打斗中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袁承志耳中,
“你可知……当年他们为何暗算于我?”袁承志一怔,手上欲要相助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本性仁厚,虽知玉真子等人非善类,但对数十年前的旧怨并不清楚。玉真子脸色大变,
厉声道:“魔头休要胡言乱语!诸位并肩子上,杀了这祸害!”攻势更急,
试图阻止我说下去。何红药眼神闪烁,带着一种疯狂的嫉恨,尖声道:“夏雪宜!
你这负心薄幸之徒,当年骗我感情,盗我教中重宝,死有余辜!”我格开玉真子的毒掌,
金蛇剑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咽喉,逼得他连连后退,冷笑道:“重宝?何红药,
你蠢了一辈子!玉真子窥伺的是我金蛇秘笈,欲夺之献给朝廷鹰犬,换取荣华富贵!
你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事后若非你溜得快,早被他灭口了!”“你胡说!
”何红药尖叫,但出手已然有了瞬间的迟疑。嵩阳头陀怒吼连连,禅杖舞得虎虎生风,
却总被我的身法和金蛇剑的巧劲化解。我抓住间隙,语速加快,句句如刀,
直戳要害:“玉真子!你身为***,却甘为满清走狗,当年暗算于我,便是投名状!
如今又在此搅风搅雨,是想将这华山变成你向新主子邀功的修罗场吗?!”这话如同惊雷,
炸响在袁承志耳边。他浑身一震,看向玉真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剑。
他本就对满清深恶痛绝,此刻听闻此人竟是清廷爪牙,心中怒火陡升。“前辈所言当真?!
”袁承志沉声喝道。“放屁!”玉真子气急败坏,脸色由青转白,招式愈发狠毒,
却因心绪大乱,破绽频出。我瞅准一个空档,金蛇剑猛地荡开嵩阳头陀的禅杖,
剑身诡异一折,如同毒蛇摆尾,直刺其肋下。头陀大惊,回防已是不及。“噗!
”剑尖入肉三分,虽不致命,却让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失去了战斗力。几乎在同一时间,
我左掌拍出,与玉真子的毒砂掌硬碰一记。“砰”的一声闷响,我身形微晃,
玉真子却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惊骇地看着我。夏雪宜的内力,
竟比他想像的还要深厚阴寒!何红药见势不妙,手中再次扣住毒针,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场中形势瞬间逆转。我持剑而立,金蛇剑尖鲜血缓缓滴落,在雪地上晕开点点红梅。
风雪吹动我散乱的鬓发,露出下面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我看着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玉真子,以及惊疑不定的何红药。“当年的债,今日该还了。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袁承志,你看清楚了,这便是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些恩怨,避不开,也化解不了。”袁承志紧握着拳头,脸上神色变幻。
他看到了玉真子的真实面目,听到了那肮脏的勾结,原有的那一丝“化解恩怨”的念头,
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温青青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承志哥哥……”我知道,
种子已经种下。他不再是那个刚刚经历归辛树夫妇之死,心灰意冷只想远遁海外的青年了。
有些黑暗,必须直面。我转向面如死灰的玉真子,金蛇剑再次抬起。“玉真子,上路吧。
”3.剑光如电,挟着积郁数十年的恨意与我这异世魂灵带来的决绝,直取玉真子咽喉。
他拼尽全力,那双淬炼了数十年毒砂掌的乌黑手掌猛地向上格挡,试图抓住剑身,
掌风带着腥臭,已是搏命之态。然而,金蛇剑并非凡铁,更承载着夏雪宜不死不休的执念。
剑身在他掌缘触碰前的刹那,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细微地一颤,轨迹发生了毫厘之差,
避开了他劲力最盛之处,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绕过阻碍,精准地刺入!
“呃……”玉真子的动作僵住了,双眼猛地凸出,
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咽喉的金蛇剑。乌黑的血液顺着剑身的血槽汩汩涌出,
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终,
那阴鸷狠戾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激起一片雪尘。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嵩阳头陀捂着肋下的伤口,面色惨白,看着玉真子的尸体,
又惊惧地望向我,再不敢上前半步。何红药则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玉真子毙命,又看向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快意,有茫然,更有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空洞。
她喃喃道:“他……他当初,真的只是利用我……”我没有再看他们。这些小角色,
生死已不足为虑。复仇的***如潮水般涌过,却又迅速退去,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
这具身体里,夏雪宜那沸腾的恨意,似乎随着玉真子的死亡,终于平息了下去,
只余下一片狼藉的疲惫。我缓缓抽回金蛇剑,剑身上的血迹在风雪中迅速冷却、凝固。
转过身,看向袁承志和温青青。他们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言。震惊、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