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教室地面投下斑驳的暗影。
忘夏数着自己的呼吸熬过了整夜，身旁徐小言蜷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讲台上的电子钟显示7:12，往常这个时间，校园里该响起早读的琅琅书声，而现在只有此起彼伏的压抑抽泣。
“他们不会来了。”
角落里传来沙哑的男声。
戴眼镜的学习委员许谷俊扶着课桌站起身，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从昨晚开始就没有警车声，通讯基站八成也瘫痪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女生又爆发出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班主任用力捏了捏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别哭了，难道要把丧尸全引过来你们才开心吗？”
那几个女生擦干眼泪，小声抽泣着。
班主任继续说：“我们清点过，储物柜里只剩三块压缩饼干，饮水机的水也见底了。”
她的目光扫过全班，“你们有什么建议和看法吗都可以提出来。”
忘夏举起手说：“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听我说。”
忘夏攥紧手中的圆珠笔，笔尖在掌心划出一道红痕：“食堂在负一楼，储存室里应该还有粮油。
但要穿过两个露天连廊，必须避开丧尸。”
她展开从广播室找到的校园平面图，用红笔圈出路线，“我们可以先去二楼的器材室，那里有体育老师的防护用具。”
“太冒险了！”
有个女生站起来，“走廊里全是那些怪物！”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窗外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几具青灰色的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过。
体育委员阳秦突然从教室后排站起，他不知何时将校服撕成布条缠在手上：“我打头阵。”
他举起捡到的钢筋，金属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但我们需要制造些动静引开丧尸。”
忘夏想起昨晚看到的化学实验室：“浓硫酸能腐蚀铁门，我们可以在三楼制造爆炸声响。”
她对上徐小言惊恐的眼神，轻声补充，“只炸空教室，不会伤人。”
商议声被突然响起的“咕噜”声打断，全班静默两秒后爆发出苦笑。
徐小言涨红着脸捂住肚子，却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班主任将压缩饼干掰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分给每个同学：“含在嘴里，能撑久些。”
当第一片饼干融化在舌尖时，忘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
末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阳秦握紧钢筋，肌肉紧绷的手臂推开教室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潮湿的走廊像张浸透腐臭的巨网，荧光绿的黏液在瓷砖上蜿蜒，与窗外暴雨的轰鸣交织成令人战栗的乐章。
忘夏跟在队伍中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保持间距，贴着墙走！”
阳秦突然压低声音。
众人齐刷刷顿住，只见拐角处转出个佝偻身影——那是教生物的王老师，白大褂上面己经全染上了血迹，平时慈祥的面孔现在却变成了狰狞恐怖，徐小言己经吓傻了。
队伍刚挪到楼梯口，楼下突然传来桌椅碎裂声。
阳秦猛地拽住差点绊倒的徐小言，钢筋擦着丧尸的下巴挥过，腐肉如烂泥般飞溅。
“去实验室！”
班主任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那里有能防身的器械！”
实验室的钢化玻璃门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
忘夏攥着门把手的手突然颤抖——透过门缝，她看见解剖台上躺着具学生尸体，胸腔被撕开，脏器间密密麻麻爬满黑色虫子。
“别...别看。”
阳秦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却在推门瞬间僵住。
实验室深处传来液体摇晃的声响，两具丧尸正趴在试剂架前，腐烂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瓶瓶罐罐。
忘夏的目光突然被顶层的深蓝色标签吸引——浓硫酸，她拽住阳秦的衣角，用口型说：“拿到它，我们就能...嘘！”
阳秦将标枪横在身前，示意其他人绕到后门。
忘夏贴着墙根挪动，帆布鞋碾过碎玻璃却浑然不觉。
当她摸到实验凳准备攀爬时，脚下的玻璃突然发出脆响。
丧尸们同时转头，浑浊的瞳孔锁定在她身上。
“跑！”
阳秦的钢筋狠狠砸向最近的丧尸，腐臭的液体溅在浓硫酸瓶上。
忘夏趁机蹬上实验台，却因太过急切碰倒了旁边的酒精灯。
蓝色火焰瞬间吞没窗帘，热浪中她终于抓住冰凉的玻璃瓶——标签上的骷髅仿佛在狞笑。
“往通风口！”
班主任的头发被火苗燎到，仍死死抵住疯狂撞击的丧尸。
忘夏抱着试剂瓶冲进管道，身后传来玻璃炸裂声，不知是火焰引爆了其他试剂，还是丧尸撞碎了窗户。
潮湿的管道里，浓硫酸瓶在她怀中微微发烫，而更滚烫的，是胸腔里重新燃起的、求生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