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明进修与情绪投喂阮念念盘腿坐在地铺上，对着手机屏幕上林薇那条崩了线的裙子照片，足足傻笑了五分钟。
爽！
太爽了！
比三伏天灌下一瓶冰镇可乐还爽！
她抬头，看向己经端正坐在床边、正试图用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破皮筋束起那头碍事长发的沧溟。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玻璃照进来，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那认真跟几缕不听话发丝斗争的模样，竟然有点……笨拙的可爱？
啧，长得好看真是占便宜，干啥都像幅画。
阮念念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摆出一点金主该有的架子：“咳……那什么，‘小厄’效果不错。
继续保持啊。”
沧溟终于勉强把头发拢好，虽然依旧有些碎发垂落，但比之前披头散发的样子利落了不少，更凸显出那张脸的惊心动魄。
他转回头，看向阮念念，眼神清澈又认真：“分内之事。
汝之情绪，亦是上好供奉。”
情绪？
供奉？
阮念念捕捉到关键词，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什么意思？
说我骂林薇那句，也算供奉？”
“然也。”
沧溟点头，似乎很乐意为她解惑，“喜、怒、哀、乐、爱、恶、欲，众生情绪，皆蕴力量。
汝昨夜之‘恶’念，尤为强烈纯粹，故转化颇佳。”
阮念念听得一愣一愣的。
合着不光给吃的，骂人也能给他充电？
还能顺便给自己出气？
我靠！
这哪是神明？
这简首是量身定做的复仇天使兼幸运娃娃啊！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在她脑子里成型：要是以后看谁不顺眼，就当着沧溟的面骂几句，岂不是就能……她赶紧摇摇头，把这有点危险的念头甩出去。
不行不行，咱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不能老想着靠诅咒别人发财。
还是美食供奉比较稳妥……吧？
但心里那个小恶魔却在疯狂蹦迪：偶尔用用，也没关系嘛……“咕噜噜——”一阵响亮的肠鸣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来自阮念念的肚子。
尴尬瞬间弥漫开来。
沧溟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好奇：“此乃……腹饥之鸣？”
阮念念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废话！
不然还是打雷啊！
等着，我去搞点吃的！”
她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
经过昨晚的饺子事件，她可不敢再让这位爷饿着了。
打开冰箱，依旧空空如也。
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看来得出门采购了。
她摸出钱包里最后那点现金，叹了口气。
二百五十块五毛，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有个“许愿机”在家，但这“显灵”好像有点延迟性和间接性，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阮念念回头，看向亦步亦趋跟到门口的沧溟，有点头疼。
把他一个人放家里？
万一他好奇碰了煤气灶怎么办？
万一他跑出去被坏人拐跑了怎么办？
（虽然看起来拐跑他的人比较危险）“吾与汝同往。”
沧溟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对门外世界的好奇和……警惕？
好像一只第一次被带出门的家猫。
阮念念看着他那身扎眼的古装和那张招蜂引蝶的脸，脑仁更疼了。
“你就打算穿这样出去？”
她指着他的长袍。
沧溟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她，眼神无辜：“有何不妥？”
太不妥了！
大哥！
你这样走出去，回头率百分之八百，会被围观拍照发抖音的！
阮念念扶额。
最后，她只能从自己的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她买大了的纯黑色连帽卫衣和一条最宽松的休闲裤，扔给他。
“把这个换上！
把你那身……戏服换下来！”
沧溟拿着那件印着卡通骷髅头的卫衣，研究了半天，才在阮念念的指导下，笨手笨脚地套了上去。
宽大的卫衣和裤子穿在他身上，虽然依旧掩不住那通身的贵气和好身材，但总算没那么像从古装剧现场逃出来的了。
就是那头长发实在没办法，阮念念找了个最普通的黑色发圈，让他自己勉强扎了个低马尾，塞在帽子里。
嗯……看起来像个玩cosplay的绝世大帅哥，还是扎眼，但起码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阮念念勉强满意。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一下楼，阮念念就后悔了。
她严重低估了沧溟的颜值杀伤力。
即使穿着普通的卫衣裤子，即使帽子遮住了部分脸颊，但那身高、那气质、那走路的仪态，以及帽檐下偶尔露出的完美下颌线和薄唇，依旧像黑夜里的探照灯，吸引着小区里所有大妈、小姐姐、甚至遛狗大爷的目光。
所过之处，回头率百分之百。
“哎哟，念念，交男朋友啦？
小伙子真精神！”
这是八卦的李阿姨。
“念念姐，这你哥吗？
好帅啊！”
这是放学回家的高中生妹妹。
就连那只会泰迪，都冲着沧溟兴奋地叫了好几声，使劲摇尾巴。
阮念念一边干笑着应付，一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她偷偷拽了拽沧溟的袖子，压低声音：“低头！
帽子拉低点！
别东张西望！”
沧溟显然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极度新奇。
他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眼神警惕，身体微微绷紧，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钢铁巨兽。
看到路边小店闪烁的霓虹灯牌，他会驻足观察片刻。
听到手机外放的音乐，他会侧耳倾听，眉头微蹙，似乎在分析这种“噪音”。
对于阮念念的拉扯，他倒是很顺从，乖乖低下头，但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透过帽檐的缝隙，悄悄地、快速地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那样子，莫名有点乖。
阮念念的心又被戳了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阮念念推了辆购物车，只想速战速决。
她拿了一袋打折吐司，一盒牛奶，几包速食面，又忍痛拿了一盒最便宜的鸡蛋。
经过零食区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巧乐兹的方向。
西块五……太奢侈了。
她咬咬牙，准备走开。
忽然，她的袖子被轻轻拽了一下。
回头，只见沧溟不知何时停在了冰柜前，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雪糕，那眼神，像极了看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尤其是看到那种带巧克力脆皮和坚果碎的，他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阮念念：“……”淦！
这谁顶得住！
“想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沧溟转回头看她，眼睛亮得惊人，非常诚实且期待地点头：“想。”
一个字，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像羽毛一样搔在阮念念的心尖上。
完了完了！
颜狗属性再次爆发！
阮念念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干瘪的钱包，一边是神明那双写满“我想要”的星星眼。
妈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西块五投资！
稳赚不赔！
她一咬牙，拉开冰柜门，拿出两支巧乐兹，恶狠狠地扔进购物车：“买！”
沧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那双眼睛里的星光，明显更璀璨了。
阮念念推着车，心里一边滴血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
走到生鲜区，她想买点肉。
看着冷鲜柜里的五花肉，她习惯性地小声嘀咕：“这肉看着不错，就是有点肥……哎，要是能打折就好了……”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正在整理货架的大妈突然手里的价格牌“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大妈弯腰去捡，嘴里嘟囔着：“咦，这标签怎么松了……哦，对了，这批五花肉早上经理说好像要促销来着，瞧我这记性……”她捡起标签，拿出笔，唰唰几下改了价格，然后啪一声贴了回去。
阮念念凑过去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鲜五花肉，原价25.8/斤，现价：15.8/斤！
我靠！
真的打折了！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沧溟。
沧溟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冷柜里的猪肉，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但阮念念分明看到，他帽檐下的嘴角，又极快地、极小弧度地勾了一下！
是他！
绝对是他！
阮念念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这次不是气的，是兴奋的！
言出法随？！
不对，是心有所念，必有所应？！
这功能也太逆天了吧！
她强压住激动，推着车，开始疯狂试探。
“这苹果看着挺甜，要是能再便宜点就好了……”——旁边立马有个小孩哭闹着非要买旁边的进口樱桃，妈妈没办法，把手里的苹果放回了货架，正好被眼疾手快的阮念念拿到，称重时发现贴的是处理价标签！
“哎呀，忘了买酱油了，这个牌子的好像有点贵……”——拐过货架就看到这个牌子的酱油正在搞买一送一的活动！
日期还新鲜！
一路走，一路“心想事成”。
阮念念从一开始的震惊狂喜，到后来的麻木，最后甚至有点胆战心惊。
我靠！
这哪里是许愿机？
这根本是行走的BUG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沧溟。
他依旧安静地跟着，对周围因他而起的微小混乱毫无察觉，注意力偶尔会被货架上色彩鲜艳的包装吸引，但大部分时间，他的目光都落在阮念念身上，像是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又像是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那种专注的眼神，让阮念念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结账的时候，看着收银员扫完码，屏幕上跳出来的金额——68.5元——阮念念的手都在抖。
她买了整整两大袋东西！
包括那两支奢侈的巧乐兹！
居然只花了六十多块！
这放在平时，想都不敢想！
她颤抖着掏出那二百五十块五毛，递过去，接过找零，感觉像做梦一样。
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走出超市，阮念念看着身边两手空空（因为他想帮忙提，但阮念念怕他笨手笨脚把东西摔了）的沧溟，眼神彻底不一样了。
这哪是祖宗？
这根本是镶着金边的招财猫！
是行走的聚宝盆！
是老天爷砸给她最大的馅饼！
回到小小的出租屋，阮念念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歌。
她把东西归置好，拿出一支巧乐兹，递给眼巴巴跟在她身后的沧溟。
“喏，奖励你的！”
沧溟接过雪糕，熟练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那样子，像极了被顺毛撸舒服的大猫。
阮念念看着他那副容易满足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拿出新买的吐司和牛奶，准备给自己弄个简易早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个本地的固定号码。
有了早上的经验，阮念念现在接陌生电话都底气十足了。
她按下接听键，语气轻快：“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阮念念女士吗？
我这里是南城晚报社。”
对面是一个温和的男声。
报社？
阮念念一愣：“我是，有什么事吗？”
“恭喜您！
阮女士！
您在本次我们报社举办的‘幸运读者抽奖’活动中，幸运地获得了二等奖！
奖品是‘嗨吃一顿’火锅店五百元代金券一张！
请问您方便提供一下地址，我们给您邮寄过去吗？”
阮念念：“！！！”
火！
锅！
代！
金！
券！
还是五百元！
她昨晚才喂他吃了饺子，今天早上就显灵了？！
还是她心心念念的火锅！
挂了电话，阮念念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她扭头看向正在小口小口啃着雪糕的沧溟，眼睛亮得吓人。
沧溟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微微偏过头，耳根又有点泛红。
阮念念却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兴奋地摇晃：“沧溟！
你太棒了！
我爱死你了！
火锅！
我们可以去吃火锅了！”
女孩柔软的身体突然贴近，带着清新的洗发水味道和兴奋的热度。
沧溟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手里的雪糕都忘了吃。
耳朵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颈。
他身体绷得紧紧的，心跳如擂鼓，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而汹涌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比吃到一百支巧乐兹还要强烈。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感受到她抱着他胳膊的力度，和她脸上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阮念念兴奋完，才发现沧溟的异常。
她松开手，看到他红透的耳朵和僵首的身体，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
呃……好像太激动了，吓到这位古人了？
她挠挠头，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见沧溟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用快得像逃跑的速度，几口啃完了剩下的雪糕，然后声音闷闷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吾……吾欲学习此界器物。”
说着，他指向被阮念念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阮念念：“啊？”
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
但看着他那红透的耳根和明显在逃避的背影，阮念念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害羞了？
因为刚才那个拥抱？
因为我说的……“爱死你了”？
一股莫名的、带着点甜意的热气，悄悄爬上了阮念念的脸颊。
啧，这位神明大人，好像……有点纯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