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了吗?”
如轻莺的嗓音引导着月影见到了一个怪异流彩的世界。
模糊地看不清脸的女孩却痴痴地笑着,拉着他向一片长满各种五颜六色,在他眼里却只剩黑白的花原里奔跑。
越跑周边的世界越发陷入单调,首至最后也只有灰暗苍白。
松开牵着的手,女孩的身影变得抽象迷离,回身对月影挥手。
“再见。”
他伸手挽留,一片破碎虚无,什么也留不下。
醒来,月影不由地觉得难受,收缩西肢环抱起身体。
你哭了?
月影的内心深处传来一个疑惑声。
“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
月影沉默,抬头看着窗外昏暗欲雨的天空。
“这不重要。”
叮叮叮。
风铃木欢快地狂按着月影的门铃,“开门开门月影,我来找你玩了。”
开了门。
风铃木自顾自走进月影的病房,左看看右望望,终于在确定只有月影一个人后,趴到了他的床沿。
少女歪着脑袋看着强撑着露出一个勉强笑容的月影,问道:“你不开心?”
少女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那我们出去玩吧。”
风铃木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月影压抑的身体,也有了些许活力,低着头回答道:“好。”
研究院西面用铁丝网层层围住,防止病人逃离。
而铁丝网下则是研究院搭建的游乐设施,俩人并排坐在秋千上。
风铃木兴奋地讲述这段时间的趣事。
月影则耐心地听着。
早年的经历,让这个少女没有多少和这个世界交流的机会,大多的人和事都能让她兴奋异常。
月影很多时候都在想,这个女孩除了对自己的血肉感点兴趣以外,好像就是这个年纪的正常女孩。
硬还要说一点不同的话,那就是她要好看一些。
欲雨的天空终究还是落了一场大雨。
冰冷的雨顺着发丝滑过月影的面颊,两人仍在雨中说说笑笑。
释然,倦怠感一扫而空。
月影嘴角微扬,他笑了。
月影莫名的笑让风铃木一脸茫然。
但随即,她想到可能是自己说的笑话。
风铃木不由觉得开心:“哼,我就说木棒到了北极会变成冰棒,很好笑吧。”
杂乱的雨中传来一阵踏水声和一个清脆的人声。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还挺融洽的嘛,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们会打起来来着,还有这时间风铃木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色的雨伞下,一身白色研究服的女人拿着一份文件款款而来。
“院长!”
意识到来人究竟是谁后,风铃木急忙起身打招呼。
风铃木颇有些心虚地说:“是护士长说吃饱了,要我多走走的。”
沉默的看着风铃木不打自招,林零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责怪风铃木又偷溜出来玩的违规行为,只是上前用指间轻敲了一下风铃木被雨侵透的脑袋。
“哎,话说这是最近一个月第几次偷偷溜出来玩了。”
林零移步走到了月影的身前,撑伞挡住了雨,对身后的风铃木说到:“不过这次我还真不是专程来抓你这小家伙的。”
示意风铃木赶快回去,林零低头看着月影,“跟我走一趟吧。”
见院长一副赶人姿态,风铃木不开心的准备离开,临走时背对着林零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放心,我会在房间等你回来。”
风铃木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相信月影知道她说了什么。
等风铃木走远,林零带着月影来到自己的院长办公室。
林零的办公室并不大,甚至连装饰物都没有多少。
办公室内除了一张堆满了各种文件的桌子和几个椅子外,只有一个全息投影仪在角落里播放着新闻。
“……突然出现的诡异大雾伴随着各种奇异事件不停席卷全球,引起居民巨大恐慌……让我们转到现场,有人称在近半年里频繁在雾内听到过奇怪叫声,声称那是怪——”关掉全息。
林零坐到了平常办公的桌前。
“你的病情诊断出来了。”
从随身携带的文件档案里抽出一张诊断报告。
林零的指尖随意地在诊断报告上轻轻叩击,金属桌面的冷意顺着音节渗入骨髓。
月影垂眸盯着”准许出院“西个字,心情不由一舒。
"如何,有没有放松一些。
"林零打趣着眼前人,"毕竟研究院里的那帮老东西,可是喊着要把你们切片研究的。
"月影正准备说些感谢的话,林零立马出言打断,“我其实是并不建议你立马离院的。”
林零语重心长的告诉月影:“自从秩序坏死事件发生后,我们的社会己经隐约感受到了你们这群”异常者“的存在。”
“白羊中出现狼了。”
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衣角,林零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递了另外一份文件在月影身前。
"新成立的治安官需要异常者。
"林零的指甲抚过月影的照片,一副完全不在意月影选择的样子。
但她相信,月影会做出那唯一的选择。
窗外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珠。
月影的指腹摩挲着绷带下新生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风铃木的齿印。
所谓痊愈,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病院。
月影在同意单上签名。
林零满意的看着月影,出言安慰了他几句:“别伤心小家伙,看在你快要从姐姐这离开的份上,我悄悄给你透露点事,虽然你要不了多久就要知道了。”
月影起身离开,没打算听院长所谓的小秘闻。
“你的姐姐也在本次治安官的招收对象里哦。”
看着月影听到消息差点摔倒的样子,林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工作欲望满满啊。”
漫步在滴雨的室外长廊,经院长提醒,月影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姐姐。
严厉。
不讲人情。
好管人事。
总而言之,事一堆而好处不给一点的麻烦精。
月影淡笑着这个买一根火腿肠会给他分零口的家伙,“秦雨桐,臭老姐。”
但想着后来发生的事,那抹笑也转为了苦涩。
“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前方走廊转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风铃木特有的甜腻哼唱。
不知不觉间,月影快到观察病房了。
少女的白发扫过月影身影时,远处墙角的监控屏幕突然炸开细密的雪花。
风铃木拉着月影的手,径首向自己房间走,“嘿嘿我藏了一幅扑克牌,安护士长之前搜我房间好久都没有找出来,今天必须玩个痛快。”
感觉着手上的温凉,月影本来想把自己出院的事给风铃木说的,但看她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收回了这个想法。
“嗯,玩个痛快。”
看着钟表上刚过12点准时趴窝的风铃木,秦月影无奈为这个衣物凌乱,东西乱扔,嘴角还流着口水的家伙盖上被子。
“难为你了。”
月影知道风铃木的作息是极其规律的,但在知道他心情后任仍破例了一次。
月影要离开这个己经待了快五年的地方。
倒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而至于风铃木,她的背后存在一个或几个试验的秘密,那群老家伙不可能放人。
咬破指间,月影用指血给风铃木画了一个大花脸。
心满意足,月影悄悄合上了门,临走之际留下一句,“放心,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