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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8
青铜圆盘在掌心发烫,埃兰的手指无意识抚过那些螺旋状纹路。

芦苇船突然剧烈摇晃,浑浊的河水翻涌着墨绿色泡沫,某种荧光在水下明灭不定。

"小心!"苍老的声音从十步外的芦苇荡传来,埃兰转头时正看见银光破水而出。

那东西像一团融化了的月光,数十条触须间流转着幽蓝电流。

他的瞳孔映出触须末端的尖刺,鼻尖已经闻到腐殖质的腥气。

青铜三叉戟撕裂空气的尖啸比触须更快。

水流在戟尖凝聚成旋转的漩涡,将发光生物整个扯碎。

飞溅的荧光液体中,埃兰看见持戟者右臂的螺旋纹身在发光——和他手中的青铜圆盘一模一样。

"菜鸟就该待在神庙里抄写泥板。

"来人甩去戟尖的粘液,露出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胸膛。

他左耳垂着的青金石坠子让埃兰想起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那块,"而不是举着恩基的圣器在沼泽里当诱饵。

"埃兰刚要开口,脚下的船板突然崩裂。

更多荧光从河底升起,照亮了密密麻麻的蛇形轮廓。

持戟者咒骂着跃上残存的船板,三叉戟在掌心旋转成银轮:"抓紧圣器!用你的血唤醒——"河水在他们头顶合拢的瞬间,埃兰咬破手指。

鲜血滴在青铜圆盘上的刹那,他看到了光。

不是阳光也不是火光,而是文字本身在燃烧,那些楔形符号挣脱金属的束缚,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永恒的印记。

水流不再是阻碍,而是他延伸的肢体。

当三叉戟刺穿最后一只变异电鳗时,埃兰正悬浮在气泡构成的空间里。

持戟者抹去脸上的血污,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对方拇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脉搏上,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你姓乌鲁克?"河面突然传来鼓声。

十二艘黑帆战船切开迷雾,船首像皆是怒张的蛇口。

埃兰感觉持戟者的肌肉瞬间绷紧,那柄三叉戟发出渴战的嗡鸣。

"看来埃利都的老鼠闻到奶酪味了。

"男人将青铜圆盘按回埃兰胸口,疤痕纵横的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记住,菜鸟。

水能载舟——"战船射来的火箭在触及他们之前诡异地调转方向。

埃兰看着漫天流火坠入河面,耳边响起男人未说完的低语:"亦能煮海。

"芦苇船的残骸正在下沉,碎木片上浮起细密的气泡。

吉尔塔拽着埃兰潜入浑浊的河底,三叉戟在水流中划出荧光的轨迹。

当那些刻着咒文的陶罐从淤泥中显现时,埃兰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逃亡——他们在沿着某个古老的仪式路径游动。

"呼吸。

"吉尔塔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

埃兰惊恐地发现自己真的在吞吐河水,每个肺泡都充盈着清凉的能量。

前方出现神庙坍塌的廊柱,石缝间游动着半透明的人面鱼,它们发光的鳞片拼凑出残缺的楔形文字。

战船撞击水面的闷响从头顶传来。

吉尔塔突然将三叉戟刺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整个河床开始震动。

淤泥褪去后,埃兰看见祭坛表面布满螺旋状凹痕——与他怀中的青铜圆盘严丝合缝。

"现在!"吉尔塔的吼声混着血沫。

埃兰把圆盘按进凹痕的刹那,水流化作千万根银针刺入他的太阳穴。

他看见公元前3500年的星空,看见头戴鹰羽冠的祭司们正在往祭坛倾倒水银。

那些液态金属汇聚成吉尔塔的脸,又变成他母亲临终前苍白的容颜。

现实中的神庙正在复活。

苔藓剥落的墙壁渗出沥青,残缺的恩基神像睁开青金石镶嵌的眼睛。

追击者的惨叫被翻涌的水流绞碎,埃兰看见黑帆战船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吞噬,船首的青铜蛇像在高压下扭曲成诡异的问号。

"这是恩基的叹息。

"吉尔塔靠着坍塌的廊柱喘息,三叉戟上的缺口正在渗血,"每次启动都要用守护者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埃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祭坛底部浮起半截泥板,上面的楔形文字正渗出猩红液体。

那是用公元前4000年的古苏美尔语写就的预言:当王室之血染红阿普苏,沉睡的利维坦将吞噬伪史。

河底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声。

吉尔塔猛地扯开埃兰的亚麻长袍,在他肩胛骨位置,三枚鳞片状的胎记正发出蓝光。

"果然..."男人沾血的手指拂过那些鳞片,"你母亲从乌鲁克城出逃时,带走的不仅是金库钥匙。

"神庙突然剧烈摇晃。

淤泥中升起十二尊蛇首人身的青铜像,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游动着发光水母。

吉尔塔突然抓住埃兰的手按在自己右臂纹身处,皮肤下凸起的硬物竟是嵌在血肉里的青铜碎片。

"仔细听,菜鸟。

"男人撕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腰间正在溃烂的伤口,"埃利都的大祭司用提亚马特之血污染圣器,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你完全被利维坦吞噬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

神庙穹顶裂开缝隙,月光混着血水倾泻而下。

埃兰看到自己倒影在水面的眼睛——瞳孔已经变成竖直的蛇瞳,眼角正蔓延出血管构成的楔形符号。

吉尔塔的三叉戟重重***地缝,戟身腾起的蒸汽在穹顶凝结成楔形文字雨。

那些发光的字符坠落在渗血的泥板上,竟将残缺的预言补全为:利维坦之瞳睁开时,背叛者将在月影中重获鳞片。

"别看文字!看倒影!"吉尔塔突然掰过埃兰的脸。

水面倒映的蛇瞳瞳孔里,竟浮现出他们此刻绝对看不到的景象——三百步外的地下暗河边,七个黑袍人正用青铜刀割开孕妇的喉咙,将胎血注入刻满蛇纹的陶瓮。

埃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血腥画面突然化作实质的绞痛。

他跪倒在地,肩胛骨处的鳞片胎记刺破皮肤,在污水中生长成闪着冷光的骨刺。

吉尔塔的瞳孔猛地收缩,三叉戟毫不犹豫地斩向那些畸形凸起。

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了瞬间——骨刺表面浮现的,竟是微型化的巴比伦城地图。

"忍住!"吉尔塔扯下青金石耳坠按在伤口,宝石内部忽然涌出银色流体。

这些液态金属包裹住埃兰的脊背,形成刻满咒文的铠甲。

当最后一条骨刺被封印时,祭坛下的青铜齿轮突然开始转动。

地底升起环形水幕,十二尊蛇首铜像的眼窝射出光柱。

埃兰在眩晕中看到公元前3100年的场景:戴着黄金面具的吉尔塔站在同样位置,正将三叉戟刺入某个酷似自己的青年胸膛。

鲜血渗入祭坛的瞬间,青年后背绽开的骨刺化作了...青铜圆盘。

"时空锚点。

"吉尔塔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处,"我们家族用三千年血脉维持的骗局。

"他突然掀开皮甲,心口位置嵌着的青铜零件,正与埃兰怀中圆盘的缺口完全契合。

追击者的号角声撕破水幕。

吉尔塔突然扯断颈间的珠串,那些滚落的青金石在触水刹那膨胀成气泡,包裹着两人冲向暗河深处。

埃兰在颠簸中摸到气泡内壁的刻痕——竟是母亲生前每日梳头用的金梳纹样。

"你母亲的梳子本该在乌鲁克王室墓穴。

"吉尔塔操控着气泡避开尖刺林立的钟乳石,"二十年前有人用它换走了封印提亚马特獠牙的圣匣。

"暗河尽头出现沥青浇筑的拱门,门缝渗出蓝紫色萤火。

当气泡穿过拱门的刹那,埃兰听到自己脊柱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前方波光粼粼的水域里,无数具穿着各时代服饰的"吉尔塔"尸体正随波沉浮,每个人心口都缺失了青铜零件。

气泡膜在穿越拱门的瞬间融化成胶质,埃兰的鼻腔灌满沥青燃烧的辛辣味。

数以百计的"吉尔塔"悬浮在幽蓝水域,有些尸体裹着亚述时期的鳞甲,有些穿着波斯样式的绶带长袍。

最古老的那具甚至戴着乌尔王朝的黄金头箍,腐烂的指尖还捏着半块卦象泥板。

"别碰水里的..."吉尔塔的警告迟了半拍。

埃兰的指尖刚触碰到某个穿楔形文字长袍的尸体,那具遗骸突然睁开通红的机械义眼。

青铜铸造的胸腔自动打开,露出齿轮咬合的青铜心脏——正中央的凹槽形状,与埃兰怀中圆盘分毫不差。

"这是恩基的永生之匣。

"活着的吉尔塔突然用三叉戟刺穿那具机械尸,青金石溶液从戟尖注入齿轮,"用守护者血肉培养的赝品。

"被刺中的机械尸突然抽搐着指向埃兰,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小心...金梳..."埃兰后背的液态金属铠甲突然发烫。

当他本能地抓住飘过眼前的另一具尸体,发现这个现代装束的"吉尔塔"手中攥着青铜圣匣——匣盖上的莲花纹,竟与母亲金梳的镂空图案完全吻合。

水波突然剧烈震荡。

所有尸体的青铜心脏同时亮起红光,齿轮转动声在水下汇成刺耳的圣歌。

埃兰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那些尸体腐烂的嘴唇突然同步开合:"找到提亚马特的***..."真正的吉尔塔突然暴起,三叉戟斩断最近三具尸体的头颅。

被斩首的机械尸胸腔里喷出青金石油管,像活蛇般缠住埃兰脚踝。

他在挣扎中抓破了手腕,鲜血渗入水域的刹那,整片空间的青铜齿轮开始逆向旋转。

"你干了什么!"吉尔塔的怒吼带着罕见的惊慌。

那些穿梭时空的尸骸正在重组,乌尔王朝的黄金头箍与现代尸体的机械义眼拼接出怪物,沥青从它们眼眶滴落成黑色泪痕。

埃兰看到自己手臂浮现的血管纹路,竟与齿轮表面的苏美尔数字完全同步。

暗河深处传来婴儿啼哭的变调。

重组完成的十二具机械尸突然摆出祭祀队列,它们用不同时代的语言齐诵:"以王室之血,启时空之扉。

" 最年长的机械尸举起青铜心脏,埃兰怀中的圆盘不受控制地飞向那个凹槽。

吉尔塔的三叉戟在此时贯穿埃兰肩头。

剧痛让他清醒的瞬间,看到戟尖挑飞的圆盘正嵌进自己倒影的胸口。

水域突然出现无数镜面,每个镜中倒影都呈现着不同时空的悲剧:有时是吉尔塔将三叉戟刺入他心脏,有时是他亲手挖出吉尔塔的青铜心脏。

"记住这种痛。

"吉尔塔拧转戟身,鲜血染红的水流在他们之间形成螺旋,"永远不要成为下一个零件。

"机械尸的合唱在此刻达到***。

沥青拱门轰然倒塌,露出后方由人类颅骨堆砌的祭坛。

埃兰在眩晕中看到祭坛中央的物体——正是母亲那把缺失了三根齿的金梳,此刻正插在某具女性木乃伊空洞的眼窝里。

金梳的第三根断齿正滴落着沥青。

埃兰刚要伸手,整片颅骨祭坛突然开始高频震颤。

那些空洞的眼窝里伸出沥青触须,将木乃伊的金线裹尸布层层剥开——褪色的亚麻布下,竟是覆盖着青金石的机械骨骼。

"母亲..."埃兰的喉结上下滚动。

这具机械骨骼的左手小指缺失的关节,与他怀中母亲画像的残缺完全吻合。

更恐怖的是,当祭坛吸收了他的低语,木乃伊胸腔突然弹出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是不同年龄的埃兰在沼泽溺亡的画面。

吉尔塔的三叉戟突然横在埃兰颈间:"那不是你母亲!看镜中倒影!"戟身震颤的瞬间,埃兰看到镜中的自己后背伸出沥青触手,正将金梳刺向某个孕妇的腹部——正是二十年前母亲怀着他逃亡雨夜的情景。

祭坛下的暗河突然沸腾。

机械木乃伊的青铜指骨抓住金梳,梳齿插入祭坛的刹那,整片水域浮现出由发光水母组成的楔形文字:生育即原罪。

埃兰后背的液态铠甲突然液化,钻入他鼻孔的银流带来刺痛记忆:母亲临产时在神庙地下密室,七个黑袍人正用金梳剖开她的***。

"这是提亚马特的生育诅咒。

"吉尔塔突然扯开自己的胸甲,心脏位置的青铜零件正在渗出血珠,"每当你将要觉醒利维坦之力,时空就会自动修正——用你至亲之人的死亡。